「有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去的,现在人手不够,你也知道,外面不平静啊。」
「……是啊。」Tom听起来很担忧,让人觉得他是发自内心在为这些感到悲伤的,这很不可思议,一个杀人者却有著这样温柔的一面,「我希望能有方法解决这些。」
「我不知道,人人都疯了,很多巫师也疯了,越来越多巫师害怕麻瓜,那些政客没一个想解决问题。」Adeline叹气,许多巫师也不是一开始就讨厌麻瓜的,但事情变得很复杂,「麻瓜也怕我们,我是说,之前我们明明相处得不错,不是吗?」
「是的,当然,你的想法是正确的。」Tom回答,他垂下的双眼微微颤抖,似乎在想些什么,「或许该有人设法解决这些。」
Adeline送完餐便离开那严密的牢房,Tom一边咬下乾涩的麵包翻阅对方好心送来的报纸,他看得出外头的状况比想像中还要糟糕,这似乎是不变的道理,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些怀抱野心的人浮现,不甘于现状、傲慢于自身魔力的巫师总是存在,他本以为每次都会有怀抱良知的巫师挺身对抗,但这一次的状况很不一样。
他活了很久,久到让他丧失对时间的概念。
没有人知道他还活著,他认识的朋友们随著时间流逝一个一个离去,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悲伤,他的好友们离世时这个世界还很美好,没有纷乱、没有歧视,Voldemort的死确实带给魔法社会一段共抗邪恶的平静时段,人们珍惜得来不易的和平。
大众逐渐忘记了他的名字,他也不会向人主动提起,他特别喜欢Adeline为他取的名字。
『Tom』。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想起Harry Potter,刚开始不少人还努力寻找他,但随著预言家日报上的新闻推陈出新,他慢慢被人们遗忘,现在许多巫师都不知他曾经的事蹟,人们或许还知道『Voldemort』、知道『Grindelwald』,却不会记得他。
这令他总感觉世界距离他很遥远。
他被抓进来时是因为他杀了几个到处作乱的『先知者』,Harry承担了罪名,但实际上杀人的并不能算是他,那群人在错误的时间碰到了错误的对象,Harry认为在这个混乱的状态下或许进到纽蒙迦德监狱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他愿意有很多方法可以逃出。
Harry用完餐后便疲倦地倒在自己的床铺上,阖上双眼想将昨夜的失眠补上。
每到夜晚,他的心绪就会凌乱,伸手扯住自己的衣领,轻轻喘息著。
「Tom…」
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却无法在苏醒时碰触那个狡猾的男人,偶尔他会在梦裡看见对方出现,他分不太清这是否是自己的妄想。
当如蜘蛛般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身体上,被抚过的地方都让人感觉良好,当男人弯起微笑时,那真是恼人的感觉,他会忍不住想像对方解开那身黑色长袍下苍白却结实的身躯,当他的身影完全垄罩自己,如蛇一般缠绕上使他的四肢被禁锢,使他打从心底产生一份甜美的渴望。
他被男人完全佔有,好像能听见梦中邪恶的笑声,傲慢而毫不客气地尝试将他的自尊破坏殆尽,不断告诉他——他不能够没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男人像黑夜的梦魇般侵袭,总会出现在他最无助、孤单的梦境中,那种胁迫感与恐惧从未随时间消退,却也令人沉醉,每次低沉温柔的嗓音喊他那被世人遗忘的名字,令他战慄却又压抑不住快乐,他老是幻想可以拥有那个男人,就在这儿,就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可以汲取对方身上的体温,等待对方的唇为自己点燃火焰。
在他陷入幻想时,却感觉躺著的地方微微震动还以为是自己老旧的床板又一次鬆脱,但等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并不是床,而是整个地板都在震动,没多久他所在的房间开始剧烈摇晃,一道刺眼的蓝色光线穿过牢房窗外,高温的火焰炸开,甚至连Harry所在的位置都能感觉到热度,从Harry的角度看不见那道火焰奔向何处,轰隆声不绝于耳。
那声音越来越接近,当天花板碎裂往他头上砸时他一点也不吃惊,他的手划过空中所召出的魔法屏障帮他避开倾下的巨石,火焰的星火跳到他身上时一点也不烫,被无形的力量给化解。
但烟灰仍让他困扰,当周遭稍微平静后他灰头土脸地走出那阵瀰漫的烟雾,一边咳著一边发现几名巫师飘在天空中像被钉在十字架上双手张开,垂著头毫无知觉,其中也包含为他送报纸的女孩在内,在软弱无力的他们身后映照著一个透著蓝色光辉的巨大眼睛,那是象徵『先知者』的标志,这场景令Harry似曾相识,胸口有种不舒适的感觉。
「卑劣的模仿者令人讨厌,不是吗?」
数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他们见到Harry时不由分说便攻击,每个人的表情都相当狰狞,显出他们全是激进派,或许是为了他们被关押的同伴而来。他们眼睁睁看著眼前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凭空消失,随后其中一名伙伴倒地,而再度现身的Harry握住他的魔杖指向那些措手不及的攻击者,双眼微微眯起透出冷澈的寒意,嘴角的微笑参杂著不协调的扭曲感,那是一张丝毫不像Harry的表情。
「如果不是碰上我,你们也许可以活得久一些,你们的先知又能否预见到这个世界未来的模样?」压低的嗓音有股毛骨悚然的柔美,手中的魔杖隐隐散发不祥的绿光,一股普通巫师都可以清楚感觉到的强大魔力在酝酿,那些狂人总算露出一些恐惧的神色,「包含你们空虚的未来?」他咧开笑脸,眼底流露凶险的红光,「——Avada Kedavra。」
绿色的光辉闪耀一阵后,长袍磨擦著地面绕过那些倒地的人们来到空旷处,半毁的楼房让他能够感受吹抚的夜风,使用夺来的魔杖招唤来自己被良好保管的白色紫杉木魔杖。
他只是轻轻挥动,脚镣与手铐就瓦解成碎片,让他恢复自由,再挥动一次后天空的异象随之消失,几个漂浮的巫师缓缓降落后平躺在地面,他们都还活著,只是受到惊吓晕了过去。
他,抬起头看著黑暗的夜色,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自由的感觉如此美好,只是空气中飘散著一种腐败的臭味,让人心烦,愚蠢的人到处都是,虽然他认为混乱的世界也有它可爱之处,但无人掌控秩序就代表著那些病灶也会不断堆积,必须要由强大的人操控这一切。
他相信,Harry也会同意过去的黑暗比现在要好多了,就算他不会认同自己全部的看法。
Harry还是那个轻易对人产生好感的男孩,拥抱那些弱者根本没有意义,但不管如何引诱、在他脑中窃窃私语,Harry都不为所动,他那么固执——也因此费心征服他才备感乐趣。
他阖上双眼,当再次睁开那双绿眸时,前一刻眼底冰冷的红光消散,恢复温润的颜色,Harry叹了口气,对于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又多了几个感到无奈,但他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激烈反抗,他了解到自己想与体内的寄宿者共存,势必会受到某些影响。
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毫无任何排斥地待在一个躯体中,Harry不断尝试推迟复活的时机,他必须承认在他体内的邪恶灵魂能顺从他的安排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人似乎也不急著改变现况,他傲慢地认为有一天Harry会主动为他做这件事情,Harry会忍耐不了漫长时光的孤寂,并渴望他存在,复活他。
Harry当然没忘记,这是他们的赌约,而自己也即将到达临界点。
Harry瞥向倒在地上的『先知者』,一个一个打量后他从中选择一个看来壮硕的男子。
「就他吧,我想他可以。」他喃喃自语,彷彿在与人对话。
他的魔杖冒出细绳綑住对方,随后便带著他精挑细选的俘虏消失在夜晚深处。
想必那些后知后觉赶来的正气师肯定会以为他丧生在这场攻击中,他必须再一次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而这正符合他的心意。
现影术让他的双脚落在冰冷的石地,黑色的洞窟中吹起一阵发寒的阴风,点亮周遭的景色后显现出一个精心布置的空间,一个巨大的石头大釜足以容纳成年的男子,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他在前来这裡之前又回到他们熟悉的老地方挖出老Tom Riddle的白骨,一併带到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