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校草放学别跑!+番外(22)

作者:肩胛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林瓒有些糊涂,怎么这口气有些兴师问罪的感觉,他答道:“上学啊。”

“上学?”林父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一个人非要跑出去住,生活自理能力也没有,成天玩儿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你还说在认真上学?”

林瓒皱起眉,纠正道;“微缩模型和朗诵并不是不入流的。”

“在不恰当的时间里做不恰当的事,就是不入流。”林父并不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一锤定音。

林瓒困惑地说:“我的学习成绩没受影响啊,上次联考,我是全——”

“宝贝,你以为全市第一就已经足够了吗?你这么浅薄,妈妈好失望。”林母打断他的话,眼神里满是遗憾。

像突然淋了一场冷雨似的,林瓒被她话语里的凉意打得有点懵。他妈妈,居然用浅薄来形容他?

林母看着他说:“人当然要不断追求进步的。你只是拿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全市第一,就开始沾沾自喜了吗?”

林瓒急切地解释着:“我没有骄傲自满。我只是觉得玩儿微缩模型不会影响我的学习,我没有觉得全市第一就很厉害,但我也并没有想要去追求全国第一啊。”

“你为什么不敢去追求全国第一?”林父阴沉着脸色问,还有些动了怒气,像是瞧不起他这样的胆小鬼。

林瓒看着父母,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点无力。

林母接着说:“爸爸妈妈每天在外面辛苦工作,为事业上能有一番建树而拼命,你怎么就不知道力争上游?”

她再问着:“你只知道抱怨我们不陪你,怎么不从爸爸妈妈身上汲取能量,上进些呢?”

林瓒在心里吼了一句:那你怎么不关心我要什么?我一定要学你们吗,我不能有我想要的东西吗?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滞地站在原地,被两个长辈“你如此堕落”的眼神击溃,身体都僵硬无比。

林父自上而下扫视着他,又厌烦地别过去眼,喝道:“你还搞了一身奇装异服!一点学生样也没有!”

林瓒低下头去看自己,他不过是穿了校服而……

诶,为什么他的打扮这么奇怪?

“穿成这样是要去站街吗?”“穿成这样是要去站街吗?”“穿成这样是要去站街吗?”……

这句话犹如魔音入耳,在他耳边尖利地吵嚷着,一遍又一遍,听得林瓒毛骨悚然。

咚!

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林瓒直直地滚落到地面上。

梦醒了。

“喂,你没事吧?”楼上传来方寻的声音,他倚着栏杆看下来。

林瓒摔得有点懵,手肘还磕到了,隐隐作痛。他慢慢爬起来,没吱声。

好像装着鱼和水的塑料袋子破掉了,水全部流了出去,鱼儿艰难地摆动着身躯,快要撑不住了。

林瓒的难过情绪从早上酝酿到现在,直到在梦里再一次想起那句可恶至极的话才漫漶而出。他觉得好难以理解啊,为什么会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说那种话?

“摔疼了?”方寻已经走下来,他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稍微唤回一点林瓒的意识。

林瓒仰起脸,问他:“为什么缪惟的爸爸要对她说那种话?他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吗?”

方寻一怔。

他看到林瓒眼里满是不解,还带有隐约的固执。

“缪惟是她爸的亲生女儿。”

“那怎么可能会这样?”林瓒讲话时尾音微颤,是在发问,但他明明已经知道事实,只不过在徒劳无益地试图拒绝这样的事实。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强烈的情感,方寻有点不忍:“人是无法避免冲动的。”

“不是冲动。”林瓒摇着头,情绪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了,他突然吼了起来,“父母怎么能对孩子说这样的话!”

他激动得脸色发红,看向了方寻,却没有从他的眼睛里得到认同。林瓒心头大震,一瞬间变得慌乱至极。

他们都听到了的,听到了缪惟几乎颤抖的声音,也看到了她强忍住眼泪的神情。林瓒无法否认,父母就是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说了那种话。

不是他以为不该这样,事情就真的不会这样发展。

方寻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林瓒原本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松弛下去,他有点颓废地低下了头。不仅仅是为缪惟,他更多地想到自己,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家。

“那就是说,为人父母并不是真的一定会爱自己的孩子。舐犊情深或许是假的。”他自言自语起来,不自觉用手指揪着沙发套,“爸爸妈妈是有可能突然抛弃小孩的。”

“在农村,也有过把自己的孩子送人的父母。”一旦打开了闸口,许多东西就如洪流滚滚而来,逼迫他正视那些曾被他刻意忽略的事情。

林瓒越来越感到恐慌,仿佛他站在一个漆黑的隧道里,前方隐约透着一点光亮,他大可以一路往前,但他无法预料他是会走出这里还是被一辆疾驰而来的火车给撞死。

“即便最初真的有爱,但人是会变的。”他的手已经死死地卷住沙发套的一角,手指越来越用力,“也就是说——”

“那又怎么样?”方寻轻轻打断他。

“你要哭了吗?”他问。

林瓒僵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哆嗦个不停,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眼眶是湿润的,但他并没有要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坐起来,说:“才没有。”

方寻笑了下,说:“最好不要。我不会哄人。”

“我又不要你哄。我妈妈——”他说到一半又停住,有些接不下去了,心里堵得慌。

头上突然多了份重量和温热的感觉。方寻在他头发上抚了一下。

“真的不要哭。”方寻轻声说,“没那个必要。”

心里仿佛被撞了一下,有些情绪陡地被撞散了,而又多了点别的东西。林瓒看向方寻,他眼睛有一点发红,显得幼稚:“没有必要是什么意思?”

方寻说:“你成年了,已经不是弱小可怜的人类幼崽了。”

林瓒不服气地反驳:“只有幼崽才能哭吗?人长大了就没有资格伤心了,就不能渴望家庭了吗?”

他渴望,他要,他就是要啊!

“我只是觉得,”方寻说着,“成年就像一个标志。我可以去追求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的家庭。我想要什么,就靠我自己去拿。因为期待别人,永远也不可能像期待自己那么容易。”

他说这话的口吻很平常,像是无数次如此告诉过自己。林瓒的心突然被这种语气蛰了一下,他发不出脾气了,只静静地将眼神移到柔软的长毛地毯上。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还真是,正确又悲伤的理论。”

方寻对他说:“你要是实在想哭也可以哭。我就当做没有目睹你十八岁庆生现场。”

林瓒想要应和一下他的玩笑,但声音仍显得很轻、很没有力气:“我说了我没有要哭。”

“那你还睡不睡?”方寻耐心地问。

一想到这个林瓒就很气,要不是因为睡了觉做了梦,他大概也没这么烦。尽管很没有道理,但他还是气呼呼地说:“做了噩梦,妈的,睡不着了。”

他是真气,脏话都说出来了。

方寻想了想,哄小孩似的,好脾气地问:“那数星星?”

阁楼的视野很好,推开窗,就能看到天空中闪烁着的星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到处都熄了灯,世界很安静。他们盘坐在床上,一起细数遥远天穹上的星体。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林瓒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完全违背自己刚才说的那句睡不着。他的睡容跟方寻想象的差不多,很乖。

方寻帮他盖上了被子。

夜更深了,他再看了眼天边的星星。

其实说谎了,他很会哄人。只不过,哄这个字眼本身就带有一点欺骗的色彩。有的人不必哄。

他们才十七八岁,要说怎么样的话都可以,世界允许他们任性地让思维漫游天际。

如果真要去推理,去追根究底,他们也许会发现很多东西都跟最初认识到的截然相反。课本和诗歌里得来的东西,绝不完全是生活的真相。爱或恨,其实根本没有道理。

原本方寻自己也感到困惑,但对着林瓒,心口那句话莫名其妙就跳了出来。期待未来,期待自己,才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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