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仅要她的身体,要她的人,还要她彻彻底底,成为他的归属品。
她做错了什么呢?
只是因为那天,她听说,白濠明和顾易凡,会一起参加一个游轮宴会,办理妈妈事故的那个主法官,也会去参加晚宴。
她想偷听他们的对话,想偷听他们是否会提到妈妈死亡的背后,是否还有什么隐情。
然后,被厉南朔误打误撞抓了起来。
原本她和厉南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努力踩着节奏,疲软无力地跳着原本十分有张力的舞蹈,看着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厉南朔。
一个转身,绕着他坐着的单人沙发,转了一圈,扶着他的胳膊,下蹲,撩头发,甩头。
原本最基本的动作,她跳着,却吃力到了极点,背后已经被冷汗濡湿了。
起身的瞬间,她头一晕,栽倒在他跟前。
厉南朔飞快伸手,在她软倒在地之前,稳稳托住她的腰,将她抱起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她的呼吸还有心跳,急促到让他觉得害怕。
“小时!”他立刻将她放在了床上,去掐她的人中,白小时却丝毫没有反应。
白小时从小身体就比较虚,动辄感冒发烧,进医院躺个几天,是时常发生的事,所以从小妈妈就给她报了舞蹈班,主要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后来她大了一点,懂事的时候才知道,妈妈生她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
然后十二岁那年,她来了第一次月经,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前几年还比较正常,只是总会痛经。
到了高一那一年,月经每次都是两个礼拜才能结束,每一次,她都像是生过一场大病。
她记得,高三第三次模拟考试的时候,她们班,在高三教室正对着的操场上,上体育课。
老师让她们练八百米长跑,她不知道自己月经来了,跑到第二圈的时候,直接晕倒在操场上。
醒过来时,她躺在医务室里,顾易凡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看书。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目睹了她晕倒时的情形。
数学考试才考到一半,直接甩了笔弃考,冲出教室,把她抱到了医务室。
他坐在那里,五月的强烈的太阳,从医务室那扇小窗外,撒在他的身上,映得他浑身发光。
他身上,还沾了一丝她流的血。
那是第一次,顾易凡与她的肌肤相亲。
她以为,她会和顾易凡在一起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厌烦彼此。
然而,他还是先丢了她。用那么干脆的方式。
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白小时,一无所有的白小时,一无是处,遍体鳞伤。
没有人会在乎她了吧?
没有了。
她生命里的最后一丝温暖,也被白子纯夺走了。
“行了,等她把身体里的药都排出去就没事了。”许唯书给白小时量完体温,轻松地回道,“你别太担心了,她摄入的药的分量很少,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
厉南朔坐在床沿边,看着仍旧昏睡着的白小时。
她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只刺猬,保护着自己最柔软的地方。
“好痛……”她忽然皱着眉头,小声呻吟。
厉南朔立刻起身,一把抓住收拾医疗器械的许唯书,“她为什么会痛?你刚刚是不是扎痛她了!”
许唯书看着暴怒而又紧张的厉南朔,愣了下,无奈地回答,“谁的反射弧会那么长?你以为是长颈鹿啊?她说痛,也许是月经,也许是指心里痛呢?”
说完,拉开了厉南朔的手,“被你这种人喜欢,她应该挺辛苦的。”
厉南朔忽然有些茫然,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脾气,一般人承受不来。
但是白小时,也会像许唯书说的这样想他吗?
许唯书出去了,房间里陪着白小时的人,就只剩下厉南朔一个。
他沉默许久,在白小时身边躺了下去,伸手,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你喜欢过我吗……”他听到她这样问。
他低头,看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紧闭着双眼,眼皮却在微微颤抖,像是在经历着巨大的噩梦,脸上的神情,悲伤到了极致。
“喜欢。”他叹了口气,又将她的脸,捂进自己怀里,左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最潮湿的眼角。
但他知道,她梦里梦见的人,是顾易凡,不是他。
第71章 我一定娶她
顾易凡在楼下车里,整整等了一晚。
白小时的车在停车场没走,那个叫宋煜的副官开来的车,在停车场,也没走,所以他知道,白小时和厉南朔就在酒店楼上。
暴雨一直下到凌晨三四点,天亮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暴雨。
他隔着模糊的车窗,望着酒店大门,手上的烟头,红光若隐若现,烧到了他的指尖。
他有些痛,皱着眉头,直接用食指拇指,掐灭了烟头,打开车窗,丢到了外面。
他深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体底下。
不能想,一想,就停不下来,就是钻心的痛。
他收回扔烟头的手,再回头,看到厉南朔抱着白小时,从酒店大堂里出来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
“混蛋!”他一声咒骂,开了车门,没有打伞,径直朝两人走出来的地方,追了过去。
厉南朔让宋煜去地下停车场把车开上来,他要把白小时带回城北别墅,至少齐妈比他懂得如何照顾人。
一个没注意,边上一只拳头,忽然朝他挥了过来。
他反应过来,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太阳穴却还是被顾易凡的拳头擦中了,火辣辣的。
顾易凡这拳头是下了死手,恨不得要他命的打法。
他站稳,皱紧了眉头,望向顾易凡。
顾易凡被外面的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很狼狈的模样,雨水顺着刘海,一络络地往下滴落,望着他的眼神,能喷出火来。
“放开她!!!”他朝他咆哮。
白小时已经醒了,醒了之后厉南朔才带她下楼。
她扭头,诧异地望向顾易凡。
就在这时,宋煜已经把车开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直接掏出枪,对准了顾易凡的脑袋。
这是第二次,白小时看到顾易凡这么狼狈的样子。
第一次,是在她家被攻击,厉南朔直接叫人把他押走那一回。
很可怜,很悲哀。
“放下枪。”厉南朔却在白小时开口之前,冷漠地吩咐。
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枪口抵着顾易凡的脑袋,不肯松开。
“放下!”厉南朔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几分。
宋煜目光挣扎了一下,不情愿地放下了手。
“顾易凡,这将是我仅有的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你对话。”厉南朔眼神不带丝毫温度,居高临下望着顾易凡。
“不要说,我不和你讲道理。是你先放弃了白小时,她往后的生活,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再被我发现下一次你招惹她,后果自负。”
他冷冷说完,抱着白小时就往宋煜开的车大步走去。
“你能给她什么?!”顾易凡大口喘着气,转身面向他们,大声问道,“你对她一无所知!你只不过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厉南朔没吭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把白小时放进了车后座。
继而,关上车门,又往回走了几步,讥诮地望着顾易凡,低声反问,“你又能给得了她什么?”
“我能……”顾易凡站在雨幕中,望向劳斯莱斯的后窗玻璃。
他看不到里面的白小时,但是,他猜她是看着他的。
六年前的夏初,他信誓旦旦地对她说,“小时,我会留在离你最近的城市。”
为了践行这个承诺,他数学最后两道大题没做,错过了京都最难进的戏剧学院,去了湖城影视学院,然后砸了一千万,找了环球公司的经纪人,包装自己。
他成功了,可最后,还是伤了她。
他能怎样呢?她甚至不愿意听一听,他和白子纯在一起的理由。
厉南朔看着他,又朝他靠近了几步,抡圆手臂,狠狠砸中他的脸。
“这一拳,是为了小时,你不配再纠缠她。”厉南朔轻轻扭了下手腕,朝他沉声道。
“你也只不过是为了玩玩她而已!”顾易凡捂着脸,面目狰狞,红着眼睛吼道,“厉南朔,你有未婚妻的!你玩谁不好,偏要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