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朔走到白小时身边,盯着她沉睡的疲惫的神色,看了好一会儿,才俯身抱起她,尽量放轻了手脚,把她抱到了床上。
用力了之后,他受伤的地方,一根筋突突跳了起来,痛得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按了两下太阳穴,然后掀开盖住她上身的被子,解她病号服的纽扣。
只解了两颗纽扣,他忽然发现,白小时睁着眼睛在看他。
他一愣,抬眸,撞上白小时冷漠的目光。
“许唯书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特别严重的外伤。”他低声道。
“我自己看。”白小时继续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哑声回。
那根筋,跳得他脑子抽疼,心烦意乱。
他顿了下,收回手,转身坐在了她身边,靠着背后的真皮靠垫,闭上眼睛,缓解头疼带来的不适。
白小时扭头看了他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背对向他,解开纽扣,看自己裸露的肌肤,是否有什么淤青红肿的地方。
仔细检查过一遍,发现只有肩膀处,因为昨天的撞击,撞青了一小块,其它地方倒是没有什么。
她下床,打算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后背有没有受伤,因为强效麻醉过后,她觉得最疼的地方,是后背。
起身的瞬间,却看见厉南朔,灼灼地盯着她。
她看了他一眼,默默进了卫生间,关了门。
脱掉上衣,对着镜子一看,后胸以下的脊椎部位,果然有巴掌大的一片淤青。
刚看清楚,厉南朔就推门进来了。
这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移门,没法上锁。
白小时来不及穿好衣服,厉南朔就伸手,擒住了她胳膊,站在她身后,盯着她裸露的后背,看了几秒。
忽然伸手,触上了她的肌肤。
卫生间里没有空调,本来就挺阴冷的,被厉南朔这么一摸,白小时更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要躲开他的手。
“别动。”他低声道。
他越是不让她动,白小时越是想反抗。
刚要甩开他的手臂,他径直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她裸着上半身,直接被他拖到了怀里。
“放开!”她咬着牙,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对他的触碰深恶痛绝。
厉南朔充耳不闻,一寸寸摸着她的后背,一寸寸地试探。
摸到一处地方时,白小时忽然颤动了动身体,他随即轻声问,“这里很痛吗?”
真的很痛,厉南朔就那么轻轻按了下,就让她痛得额头上瞬间出了层冷汗。
她咬紧着牙,没有吭声。
厉南朔又按了下同一处地方,这一下,比刚才重了点儿。
白小时控制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觉得脊椎以下,一阵酸痛发软,腿像是没了骨头,要不是厉南朔搂着她,她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厉南朔瞬间搂紧了她,白小时站稳的同时,转身就给了他一巴掌,“你除了乘人之危,还会做什么?”
厉南朔没有辩解,硬生生吃了她这一巴掌,“你的脊椎神经可能扭到了,我让许唯书想想办法。”
他说着,低头想要吻她。
换成以前,白小时肯定毫不犹豫地回应他。
然而现在,则是飞快地避开了他凑过来的脸,“别碰我。”
厉南朔深吸了口气,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轻声回道,“我会尽量,改掉这些不好的习惯,你不要生气。”
不好的习惯。
白小时望着别处,没看他。
她心里很明白,厉南朔说话的小把戏,但是偏偏这些话,又能戳中她的心底。
但有些错误是不能原谅的,不像是以前,他们之间闹过的矛盾,可以解决,两人可以一起共同面对。
“宝宝,我会慢慢改,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厉南朔见她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心底忍不住一阵阵地抽痛,又轻声开口道。
第229章 才说你胖就喘上了
白小时不知道,戒掉一个人会有多难。
她没有试过毒品,但她想,这一定比戒毒还难,还是在对方不肯放手死缠烂打的情况下。
她在他怀里伸手,抵住他胸口,用力推开他,往后退了两步。
厉南朔怕弄疼她,没有强迫,松开了手。
“出去,我要穿衣服。”她指着门口,沉声道。
厉南朔看到了她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抗拒,即便再舍不得她,他也不希望她讨厌自己。
他出去,坐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许唯书捧着一碗鸡汤,坐在了他边上,一边嚼着鸡翅膀,一边含混不清地问,“要不要我回去给你多请几天假?”
“你先给自己请一天假。”厉南朔揉着太阳穴,低声道。
“她后背有伤,但我不可能送她去医院,不能出门暴露她。”
“行吧,我待会儿回军区一趟,多带点医疗工具过来,下午再回来。”许唯书想了下,同意了。
“嗯。”厉南朔淡淡应了一个字,靠着沙发垫背,闭着眼睛,没说什么了。
许唯书吃完了鸡翅膀,认真地想了会儿,朝他道,“不过你自己的情况,应该是比她严重多了,麻醉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影响,我觉得你有点儿脑震荡了。”
厉南朔在炸弹爆炸的瞬间,有保护自己的动作,但不可否认的是,爆破的气浪,仅凭他的血肉之躯,根本不可能抵挡。
“我知道,我会跟张政委联系一下,多休息几天。”他沉默了会儿,低声回道。
他要留下来亲自照看白小时几天,绝不可能离开她身边半步。
“我刚听齐妈说了,这次敌人的行为相当恶劣,竟然在公共场合投放炸弹,这不仅仅只是想害你性质这么简单了,上面得到消息,估计也不能放过他们。”
“军人的职责是什么?是保护老百姓,不是危害公共安全,为一己私欲影响公共秩序,他们这次怕是要完了。”
厉南朔默默听许唯书说着,忽然睁眼,望向他。
“你还喜欢江妍儿是吗?”
他忽然问了这样一句,原本喋喋不休的许唯书,顿时停住了。
他回头和厉南朔对视了一眼,厉南朔虽然面无表情,从他的脸色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许唯书察觉出来,厉南朔好像是在试探他。
他想了下,笑了笑回道,“和她没关系,哪怕江妍儿成为你的妻子,我也不会跟你决裂,更不会背叛你。”
厉南朔收回打量他的目光,像是之前那句话没问过一般,自然地,拿起筷子,给许唯书又夹了块好肉,放进他碗里。
然后,低声道,“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有一股势力,影响了两派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不是北派的人想对我下手,总统大人已经醒了,他们胆子还没大到敢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你的意思,还是因为隐藏的间谍在从中作梗?”
厉南朔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声回道,“除了我,不要轻信军区任何人的话。”
这是一句忠告。
许唯书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却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捶了下厉南朔的肩头。
能被厉南朔始终信任着,竟然让他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我大概是之前被江妍儿,调教得有点儿心里不正常了。”才会对厉南朔也存有这种忠犬心理。
“是么?”厉南朔淡然地反问。
“才说你胖就喘上了。”许唯书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许唯书吃完饭回军区的路上,还没到军区门口,齐妈就打电话来说,厉南朔又晕倒了。
“作孽哟……”许唯书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立刻打电话给办公室助手,让人把他要带回去的医疗器械,赶紧给他送下来。
他直接开车到军区医院楼下,花了五分钟,把东西搬上车,随即又回头。
“江小姐,我们许医生回来了。”一个医生恰好从楼下经过,看到了许唯书,上楼时,见江妍儿还等在办公室,好心地提醒了句。
江妍儿从早上,就坐在这里等许唯书回来上班。
“知道了。”她心平气和地回了三个字。
见传话的医生离开了,她立刻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下自己,很完美,没有毛病。
她在过年前,和许唯书打了个赌,赌许唯书会跟她和好。
昨晚宿醉的酒劲还在,她就跑来了,想逼他今天给自己个回话,好或者不好。
耐心又在他办公室坐了十分钟,人还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