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将桌上的菜吃了个干净。
顾珩不知道自始至终就他一个人吃的欢心,对面那人味同嚼蜡。
顾珩有些高兴的叫院门外的人进来将碗筷收了下去,然后又进来两个男人,他们抬着一个有两人宽的竹子编织成的躺椅,他们将竹椅放在顾珩指着的地方,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还将小院的门关上了。
他从屋子里拿出一个淡青色的小被子,抱着沈殊微躺在竹椅上,竹椅很宽大,两个人并肩躺着也不嫌挤。
早春的阳光带着温暖的热度,但并不灼热,洒在身上让人生了睡意。
心里装了很多事心累身体也很累,虽然才刚起来不久,沈殊微没有刻意去抵制袭来的睡意,缓缓闭上了眼睛,在暖洋洋的光里睡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一睁眼就对上顾珩的目光,他双眼清明,好像不曾睡去一般。
“醒了。”并不是问句,似乎就是想和他说说话,顾珩伸手将被微风吹到他脸上的青丝抚了下去,然后问:“想放风筝吗?”
沈殊微刚醒来,睡多了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以为顾珩会带他出去放风筝,虽然很累一点也不想动,但是能出去总比待在这里好。
于是轻轻的点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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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不知道叫什么
顾珩手穿过他的脖颈揽着他的肩,说是放风筝却也不见起身,反而左手双指溢出一丝黑气飞向小院外。
沈殊微看见他手上浓郁的魔气眼神一暗。
过了一会儿,小院墙外的天空上缓缓升起各种颜色艳丽形状各异的风筝,越飞越高。
顾珩问他:“好看吗?”
沈殊微一时无言,原来所谓的放风筝就是躺着看别人放的风筝……
各色的风筝被一根细细的线牵引着,翱翔天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束缚。
他轻轻点了点了头,勾了下嘴角,顾珩看到眼睛都亮了。
沈殊微眼神追逐着风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在问顾珩,又似乎是自言自语,“不知道二师兄怎么样了。”
顾珩揽在他肩上的手突然变得麻木,五指微微弯曲,呈现出一个僵硬的弧度,脸上表情也十分不自然。
沈殊微自然察觉到顾珩的异样,一种不安惊惧的猜测自心底而起。
他猛然偏过头,顾珩却避开了他的目光,沈殊微抓住顾珩的手臂,手指用力,“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顾珩看到他担忧仓惶的模样,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又闷又疼,原来那些人在他心里是这么重要的。
他顿了一下,有些艰难的点点头,揽着肩的手向上弯曲,轻轻摸着他的头,像是在安慰。
“那天你离开静安峰之后,临渊师叔就走了。”
心里的猜测被证实,沈殊微才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太大惊讶,他闭了闭眼,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那天明明感觉到了临渊不对劲,可是他一心想着要去找顾珩……
他不该就那么丢下临渊走的,要是他能留下来,说不定临渊就不会……
顾珩猜到他在想什么,轻声说:“不是你的错。”
“临渊师叔被他的师尊柳隋下了蛊,母蛊在柳隋身上,他一死临渊师叔活不了的。这么多年,他被柳隋逼着做了很多事,他活的并不快乐,走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沈殊微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就这么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顾珩也没再说话,只是等到太阳快西沉的时候,将他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这一晚,沈殊微身上溢出的悲伤将顾珩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他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抱着他静静的睡了过去。
一连几天,顾珩白天会出去,但是每到饭点必定会带着亲手做的饭菜来陪沈殊微一起吃饭,还有那一碗药。
晚上有时候顾珩会安安静静的抱着他睡觉,有时候会忍不住对他做些什么,但都是温柔的。
这一天,顾珩抱着沈殊微,轻轻温着他的嘴角,额间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身上。
沈殊微眼尾泛红,手指在顾珩手臂上留下抓痕,脑中一片空白,眼神迷离。
……
在顾珩快要到了的时候,沈殊微眼中恢复一瞬的清明,顾珩兴致很高心情应该是好的,所以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阿珩……我不想再这样了……”
有些沙哑的声音被冲击成断断续续的,顾珩浑身都冷了下去,身上溢出浓郁的黑气,眼中似有风暴瞳孔变得猩红,他停下动作,五指成爪猛地掐住了他的咽喉。
“呃……”沈殊微溢出一声痛苦的声音。
颈间不断收缩传来骨头间碰撞的声音,挤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那一瞬间他的眼睛看不到其他任何色彩,只有茫茫的一片苍茫的白。
他慢慢闭上眼睛,一滴透明的水自眼角滑落。
这样也好……
那一滴泪水仿佛自沈殊微的眼角滑入了顾珩的心间,仿佛要将他的心给灼伤了。
身下的人看不到一丝生气,双眼紧闭,惨白的面容上带着一种解脱的神色,顾珩脑袋一阵刺疼,眼中瞳孔慢慢变黑,他猛地收回手,手上似乎还有那人有些微凉的皮肤的触感。
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上印着清晰的勒痕,顾珩眼中闪过一抹无措和悔恨,他都做了什么……
他竟然差点杀了他,他怎么能差点伤害他?!
他不敢再看他,张皇失措的抽身下来,颤抖着手抓起地上的衣服随意披在身上,夺门而出。
就在沈殊微感觉快要死去的时候,脖子上的用力的大手突然松开了,然后便听到门被用力摔上的声音。
光果的身子躺在床上,身上离了那人的温度一瞬间变得浑身冰凉,他闭着眼不愿睁开,缓缓蜷缩起身子,喉咙上的痛意让他没忍住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随即口腔里传来腥甜的血腥味,张开的掌心里落下几滴刺目的红色。
自那天晚上顾珩逃一般的出去之后,他再也没踏进小院一步。
每到饭点,绿莠便会拎着食盒进来,食盒里装着一碗药和他喜欢吃的菜,只一眼便知道那菜不是顾珩做的。
沈殊微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绿莠送来的药不用她开口说什么,沈殊微就会端着一口喝尽,绿莠光闻着就觉得苦的药,被沈殊微像喝水一样喝了,就像是尝不到苦味似的。
送来的饭菜也都会安安静静的吃了,只是吃的越来越慢越来越少。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瘦了一大圈,好好的一个修为高深的剑修,竟然生出几分弱不经风的感觉。
起初几个被抓来名义上是伺候实际上是威胁沈殊微的姑娘,还担心他会趁魔尊不在想闯出去,她们不敢拦,但要是真让他跑出去了,只怕她们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下场。
却没想到她们是白担心了。
沈殊微不仅没有出院门,自那天晚上后,他连房门都没有踏出一步,以前还会打开窗户倚着窗看书,如今连窗户也不开,就这么坐在屋子里。
以前顾珩在的时候,沈殊微还会说几句话,如今一连几天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脸上没什么表情,无悲无喜,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绿莠一天天见着心疼不已,顾珩不再的时候,她经常偷偷打量这个让她觉得眼熟的人,如今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他了,一时间心里更加难受了,才过多久,好好的一个人,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绿莠看看蔚蓝的天空,阳光洒在她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她深吸两口气,大着胆子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沈殊微一袭红衣,安安静静的坐在书桌后,也没有看出,悄无声息的,要不是那一身刺目的红衣,一时间都会以为屋子里没有人。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也没有一点动静,连眼睛都没有抬。
绿莠一鼓气,一把推开了紧闭的窗户,温暖的阳光倾泻进来,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度了一层虚幻,看着就像马上要消散似的。
绿莠心里咯噔一声,。
还好因为阳光突然照进来,沈殊微有些不适的抬手遮了遮眼睛,等适应了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