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行,你倒是有心了。这屋子你布置了一些时日吧?”华曼陀夸赞。
“也不算太长,只不过原先将师父之物都用封印之术保护起来,这半月才拿出来布置。”
“这半月?”华曼陀重复了一句。
“是的,半月前开始预备的,只待师父归来入住。”
华曼陀微微点了点头:“有心了。”坐在那里开始调香。
第693章 复生
雪梵行在旁边看着,看她调香的手法熟练,和前世并无不同,只是动作稍稍慢一些。但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刚刚醒来,功力未曾恢复,手法略生也很正常。
重点是她调配的步骤全部都对!也就行了。
如果说,雪梵行开始对华曼陀醒来的记忆有所怀疑的话,那现在他完全放心了!
复生的就是华曼陀!
而不是那位已经被夜月澜玷污的君绯色……
幽香淡淡,氤氲满室,正是九转兰香,雪梵行嗅着这久违的香气,心中一阵动荡。
忽然抬手握住了华曼陀的手臂:“师父!”
华曼陀手臂微微一僵,抬眸看他:“怎么了?”
雪梵行眸光炯炯:“师父,徒儿盼了您这么多年,等了您这么多年,现在您终于回来,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华曼陀视线落在他脸上,微微敛眉:“梵行,你胡说什么?”、
雪梵行一愣:“师父,您忘了?我们在千年前就已订婚,如不是因为夜月澜的事,我们已经成婚了。”
华曼陀眉尖蹙的更紧:“竟有此事?为师为何不记得?”
雪梵行:“……”
糟糕,难道自己修改她的记忆到底还是出了点纰漏,将她和雪梵行之间的记忆也清除了?
也有可能!
毕竟这术法太高深,出点纰漏也是正常的,他再设法补救就是。
雪梵行柔声道:“师父,您毕竟睡了千年,有些事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您别急,先暂时歇歇恢复恢复。”
他又和华曼陀交谈了几句,就带着墨辞出去了。
华曼陀独自在屋里,先是在屋里转了一圈,摸摸这个,动动那个,俏脸上的神情始终是似喜又似悲的。
任何一个人死了千年再复生看到旧物,大概都是这种表情心态。
她在大殿里转够了,便向殿门走去,却被一道结界拦住。
她一挑眉,伸手碰触了一下那结界,那结界极高明,温和柔软透明,如不碰触绝对感应不到它,其上有灵力汹涌,隐隐透着熟悉。
她凝眉,又碰触了一下,结界上忽然传来雪梵行的声音:“师父,您刚醒,不宜见光,需好好修炼五日,方可随意行走。徒儿设置此结界,一可以挡外面的风刀霜剑,二可以让师父静心休养。”
华曼陀:“……”
她面露不悦:“梵行,你这是要软禁为师?”
但结界上没再传来声音。
显然,那声音只是雪梵行设置结界时所留,一旦被触动,就会发声。
华曼陀眉峰锁紧,又碰触了一下,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被触动就发声,说的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话。
她被这个逆徒软禁了!
华曼陀无奈,只得回到床榻之上打坐,微垂了眸子,运功恢复。
也直到此刻,她被强压下的各种情绪才在头脑中风起云涌。
燃航!
雪梵行被燃航附体了!
这厮还强行更改涂抹她做为华曼陀的记忆,太可恶了!
幸好她自己的执念够强大,居然将曾经的记忆封印在大脑某处,如今被触发,才没被燃航给清洗换掉……
现在两种不同的记忆在脑海中碰撞,如是意志力不是那么强大的,非被这两种记忆给整成精神错乱不可!
燃航这混蛋居然没有真死,现在还附体在了雪梵行身上,那她前世真是白死了!
好冤!
不对,也不算太冤,最起码她将他伤得龟缩了千年……
不过看他的模样,雪梵行的这壳子他用得挺得心应手,假以时日,只怕他就将雪梵行的魂魄完全吞噬殆尽,彻底将这壳子占为己有。
而且以他的性子,绝不是做个小小的紫微宗主就能满足的,他还是要称霸三界。
偏偏这个时候夜月澜还闭关了!
而她又被困在这新身体里,储物空间里不要说传音符,就连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
怎么办?
她要怎么逃出去?!
逃出去又怎么进夜族示警?
她这新身体上没戒指啊——
好愁!
不管怎样,她现在还是君绯色,属于君绯色的记忆一点也没丢,这让她放心不少。
也幸好她脑中有两套华曼陀的记忆,这样才能在燃航的频繁试探中,应付得当,没有露出马脚。
要不然只怕这混蛋就不是把她暂时软禁这么简单了!
……
到此。
第694章 前世因
前世——
前世的她分明已经和燃航反目成仇,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哪里会这么温情相处?!
原来前世的自己是最悲催的那一个,也并没有有负夜月澜,只是有些对不住他……
君绯色坐在那里打坐半晌,就将前世的记忆整理了差不多。
前世的华曼陀确实是燃航仙尊的徒弟,但同时也是他打压对手,排除异己,统治那个世界的棋子。
他明明没死,却躲在背后,指挥华曼陀做这做那。
他统治这世界那么多年,自有一套渡世的大道理,让人反驳不得。
她又是他养大的,养恩大如山,所以她就算有时候觉得他的手段太冷酷冷血,也扭转不了。
燃航自有一套控人手段,让人只能执行他的令谕,要不然造成的后果会更严重。
譬如他要灭人三族,她如果力抗不执行,就会无端被控,然后对外下了诛人九族的令谕,等她完全醒过神来,已经无数人头落地……
所以她只能在执行的时候稍稍动点手脚,温情一些。
该诛三族的诛杀一族,也或者只诛首恶,将其他人都暗中放掉……
燃航常常说她有妇人之仁,不易成大事。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并不想做这种一呼百诺,动辄灭人种族的仙尊,她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更不想踩着满地的鲜血只为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恩情和责任两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她只能负重而行,每日冷冰冰地做这仙尊。
她不能和人太过接近,免得别人看破她只是个权力傀儡。
在燃航的药物和特殊功法的修炼下,她功力超高,远远高出其他人一大截,所以在修仙界她没有对手,是个只能仰望的存在。
可笑她那时还以为燃航只是太过严厉,本身还是为她好的,还是对她不错的。
所以就算做仙尊做的疲惫,再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兢兢业业地做。
她没有朋友,没得到燃航的同意,她也不能收徒。
收了个梵行,以为他能活泼些,没想到他天生冷情冷面,做事一板一眼的,比她还无趣。
直到她为挽救整个夜族去魔族寻找魔星,她化名君绯色,才真正做回自己。
痛快地喝酒,痛快地打架,痛快地交友,痛快地收徒……
她一直在找魔星,所以在这期间收了夜族的孩子为徒,并非是想用他们来找魔星,只是觉得夜族被欺压的太过分,而她也算是行凶者,对夜族她心里有愧,所以想多收几个夜族弟子,把他们教导成才,以后能成为夜族的中流砥柱。
她在魔族的那些年,曾经教导过的夜族孩子不少,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但真正带在身边教导,而又正式收为弟子的也就风星澜他们三个……
风星澜是奇才,她早已看出来,所以她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成为夜族的领袖,来对付将来为祸天下的魔星……
所以她千方百计想要锤炼他,怕他走邪路,带他去人界修炼。
她没想到燃航已经知道了她收徒的事,所以将她召回去,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和雪梵行订婚昭告天下,要么她自己清理门户,将风星澜和花满渡处死,因为夜族的贱民没资格成为她的徒弟……
两相权衡之下,她选择了和雪梵行订婚,一为雪梵行挡灾,二为救两个徒弟。
她没想到的是,她多方筹谋,还是让两个徒弟差点丧命。
而她去魔界的那些年,雪梵行成为紫微宗的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