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明空也没强到哪里去,法明收的好歹是正儿八经的弟子,而明空私底下竟是纳了不少面首巫娥。前世白虹虽未亲眼见过,但在明珠与之争吵时,两人互相揭短却也听了个真切。明空好美色且男女不忌,倒也未曾色令智昏,为人行事更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无论这些面首巫娥如何讨好于她,都没能从她那里得到半点本门武学,若是惹恼了她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姑姑知道明空的天性,只要她不把麻烦引上门,也是懒得去管。如今茉花村隐世已久,闭门不闻外界的闲言碎语,明空就更不在乎名声了。
前世姑姑传白虹武艺时便有言,所学所悟不可轻传。便是幼弟缠着非要学扫魔剑法,姊姊长姊姊短的磨了她好久,白虹也没敢应承。直到回禀了姑姑,蛟儿献上束脩敬过拜师茶,她得了允许才能代为传授。
明空的武功她见识过很多次,虽与自己实力悬殊,却非云泥殊路。法明的武功她不知其深浅,但想来也应该与岳飞本同末异,毕竟他们也是师出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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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癸魔女授业时注重因材施教,昔年白虹曾与岳飞同期习武一段时间,但所学内容却完全不同,甚至是相反相克的。
白虹的生母子规怀着她时,被人打伤回天乏术,不得已束竹先生用了猛药,将方才七个月的胎儿催生,没想到竟会是倒胎位,分娩后子规便血崩而逝。白虹带着内伤出生,又是早产先天不足,因而修习不得深厚的内功,但好在她够聪明人也机灵。自幼跟随魔女学文习武,所练套路少则数十招,多则成百逾千,且每一招都暗藏诸般变化,更有无数的后招。但无论是哪种武术,全都是以轻盈灵活诡异多变为主,就连佩剑也是颇为轻巧的湛卢。
少年岳飞是带艺投师的,根基扎实劲力雄猛,尤擅刀枪骑射兵法韬略。岳飞主将星,需知行军打仗和比武单打独斗实是大不相同,千万人一拥而上势如潮水,四面八方都是刀枪箭戟乱杀乱砍,什么见招拆招内劲外功都用不着,拼的全是体力和效率。故魔女将剑法化繁为简,并以巨阙重剑相授,招数呆板稀少无甚变化,威力全在功劲之上,力求能将敌人一击毙命。
两人学有小成后也切磋过,白虹年长难免欺岳飞年少,便让他先出招。岳飞先手为攻举剑立劈,白虹轻敌横剑相接,不料这一剑力道奇猛竟似有千钧之重。白虹内力虚浮,险些拿捏不住湛卢,双手虎口也被震得生疼,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倒。也是她身体柔韧应变及时,一个横劈落地没有真的跪下,用肩膀顶住剑身挺直脊背咬牙硬接了。岳飞剑法直接招招致命,白虹不敢再与他正面相抗,只是施展轻功腾挪奔移游走闪避。岳飞少年身子尚显稚嫩,时间一长便渐渐体力不济,又被白虹转得头昏目眩,不知周围有多少个影子在奔驰来去,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竟是自己一跤摔倒晕了过去。那次虽然侥幸胜出,但白虹心里很清楚,倘若是在战场上以命相搏,岳飞的能力绝非自己可比。
后来魔女又让他二人交换了佩剑,各自参悟。岳飞用惯了重剑,剑法精进之后再用湛卢,很快便能得心应手。白虹则与之相反,直到巨阙离手那日,她也没能完全掌控住重剑之法。
——大道至简,衍化至繁,便是魔女分别对他二人所授理念,皆为武学中的至高绝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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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玉关既然能成为一代枭雄,想来悟性应是不错的,能参透“大道至简”也非难事。
大道至简,关键在于力拔千斤一招制敌,以不变应万变,先手为强有攻无守,不给对方还手喘息的机会。衍化至繁,则是尚巧善变避实就虚,以四两拨千斤,避敌之锐引进落空,进而耗其元气以弱胜强。
想通了这一点,白飞飞要对付柴玉关也有了把握。她不再与其正面交锋,只是依仗轻功躲闪退避,即使出招也不过轻巧虚晃。
相比之下,柴玉关只求速战速决,大开大合不吝气力,但却始终奈何不了白飞飞。便是偶有几招击中,也只觉得像是打进了棉花里,着实不痛不痒。
白飞飞且战且退,如若实在避让不开,便以天魔气化去对方的内劲,纵然落到身上也已无力。天魔气讲求以无形之力,盗取对方有实之质,能吸取对方功力为己用。前世她内功修习艰难,姑姑便教了此魔门功法辅助,却也叮嘱过她不可滥用。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也不尽相同,若是吸收的功力不能为己身同化融合,非但无益反而有害,更有甚者会因体内各种不同内力相互冲突,导致经脉爆裂而亡。
柴玉关知晓自己重伤初愈,加之年纪衰迈,若是久战必然乏力。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他渐渐摸准了白飞飞的轻功路子,掌风凌厉左拦右截,数十招后竟是将人逼到了神仙居的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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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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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神仙居
【柒拾捌】决战神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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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居原是柴玉关为李媚娘修建的湖中水榭,需要搭船才能到达。
自附近水源断绝之后,这里是城中最后的储水之处,数日前也枯竭见底,露出了支撑水榭的石桩。
如今的神仙居外用四条长铁链子,架起了一座简易的木板桥,用以通行。潭底淤泥干裂,搁浅着几只船舟。
白飞飞退至潭边,索性便上了那铁索桥。对方既将她引来此处,想必是有后招。
果然不出所料,她刚行至中段,脚下传来一阵响声,桥板竟似活了一般依次翻动起来。
有机关!白飞飞向上跃起,双腿横劈落于扶手的两条铁索之上。同时右手运剑刺入了刚刚翻起的两块木板之间,沿着板缝横向扫过。
血河剑锋利无比,连带被切断,机关一滞,不仅前面的翻板停了,后面的翻板也乱了。
柴玉关见状右足用力,将桥边最末的那块木板踢起,十数块桥板连成一道,呈半弧状向白飞飞砸来。
白飞飞运气令身体向下坠沉,随即借助铁链的反力往上跃起,剑面磕在了飞来的第一块木板端顶。
木板受阻遂改变了方向坠下,又听得几下咯吱声响,这一串的连板便似被拆散的部件般,纷纷解体掉落。
双足前后斜踩于其中一条铁索上,左手剑指收于胸前,右手背后剑尖向天,白飞飞稳定了身体的平衡亭亭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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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的应对游刃有余,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柴玉关看得胸中火起。
这铁索木板桥起的仓促,其中机关虽然简单,但一般人碰上也不免慌乱。便是宋离在尝试时也险些踩空了,更别说是立于这摇摆不定的铁链之上。
柴玉关哪里知道,白飞飞前世久居陷空岛,岛上道路崎岖机关遍布。法明于桥上布置的粗浅机关,都是白虹打小就玩烂的东西,白飞飞破解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至于她能轻松立于铁索之上,则因昔年陷空岛后山曾设有一座独龙桥,名虽叫桥却是一根大铁链,越过松江连接到泊岸之上。白虹的轻功便是在此桥上练出来的,如今这神仙居外的铁索虽比之独龙桥要细着些,但终究要短得多起伏也小,白飞飞自然而然行如平地。
见桥板机关难不住白飞飞,柴玉关遂踏索而上,以内力震断了对方立足的那条铁链。
白飞飞不慌不忙,在柴玉关震断铁链的同时向后跃起。足尖点过另一条铁索,随即再次后跃,稳稳落在了神仙居的台阶上。
柴玉关先后震断了两条用于扶手的铁索,落足于残存的半段桥板上,疾行几步追到了神仙居,随后又震断了剩下的两条搭着木板的底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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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梦等人追过来的时候,神仙居已经无路可通了,柴玉关和白飞飞正在其中过招。
法明看得有些心惊,忍不住高声提醒道:“师妹小心,神仙居下面埋着□□,机关就在柱子上!”
“什么?”沈浪和宋离闻言大吃一惊,快活王(主上)这是铁了心要玉石俱焚啊!
王云梦也急了,柴玉关一死,还未拿到他的心头血,花儿要怎么办?遂转头问向白明,“玲……白公子可有办法送我过去?”
“自然有的。”白明伸手托在王云梦的背心和腰间,将她向着神仙居的方向抛飞起来,并同时出声提醒白飞飞,“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