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刀剑男士痛苦的是在面对原来主人死亡结局时的无能为力,但让审神者痛苦的是,明明有能力救人却不能去救。
所以审神者一般不出战,都是呆在本丸等着刀剑男士出阵和远征归来。像北川桔子这样的需要自己带刀出阵的审神者,时不时就得去时政的医院跟心理医生扯扯屁。
北川桔子觉得这样下去等她退休,心理医生这个职位她也可以胜任。
……
北川桔子看着从容赴死的猎鬼人,哪怕被砍断了腿他依然用刀支撑着身体爬向鬼舞辻无惨,“北川大人,恶鬼灭杀!”
他这么嘶吼着,直到喉咙被血刺洞穿咽气。
她闭上眼睛,却被鬼舞辻无惨强行撑开眼皮,强迫着对上他幽深晦暗的视线。
那里面的厌恨和憎恶、疯狂和偏执就像毒酒表面泛出的泡沫,高高在上的同时又在引着别人堕落。
男人的面色苍白,即使变成鬼也是弱不经风的样子,端是一副不经世事的贵公子模样。但北川桔子知道他的外表有多优雅,内心就有多暴戾。
如果把青色彼岸花交给鬼舞辻无惨,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恐怕不出百年,整个日本都会笼罩在名为鬼舞辻无惨的阴影下。
“呵,恶鬼灭杀。”他冷笑,“如果告诉这些猎鬼人,变成恶鬼就能杀了我,他们会乐意吗?”
嘶,此鬼竟然如此歹毒。北川桔子震惊。
“你当我们傻?”她诚恳发问,“你那么怕死,怎么可能允许食人鬼脱离你的掌控。”
如果真能那么干的话,她早就那么干了,然而事实是就算是她的血,对这只恶鬼依然没什么净化效果。
“把你的血放干,再给你我的血,这样的话……”鬼舞辻无惨眯起眼睛,扯开嘴角笑了笑。
那笑容里满满的不怀好意。
“还没等你放完,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亡。”北川桔子一点也不怂,她怎么都不可能变成食人鬼,顶多死的惨一点。
鬼舞辻无惨站起来俯视她,月光惨淡地落在她脸上,在眼窝处留下了浓厚的阴影。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转身离开了这片屠宰场。
北川桔子看着他的背影,月光融入他玄黑色羽织里,那上面用金线勾勒的图案在狰狞地吐露锋芒。
血雾未散尽。
“你可知他为什么对我那么有耐心。”北川桔子轻笑,“珠世。”
被她点名的女鬼从灌木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不知道。”
珠世看着狼狈蹲在地上的女孩,鬼舞辻无惨动动手指就能杀死她,真想把女孩转化成食人鬼的话,手指也没捅进她的眉心或者太阳穴。
毕竟那样一来女孩必死无疑。
因为是脆弱的人类,所以鬼舞辻无惨拿她毫无办法。
“因为他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的话,会什么都得不到。”
北川桔子伸手碰蔓延到身边的鲜血,粘稠的曾经温热现在冰凉的同袍的血液。
她勾起嘴角,“等着瞧吧,我会让他见到太阳。”
月亮和女鬼都沉默不语。
……
北川桔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以前想过如果鬼舞辻无惨遇到继国缘一,输的会是谁。
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被人打断了“好事”的北川桔子和鬼舞辻无惨见到那个推门和月光一起进来的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疯狂和杀意从鬼舞辻无惨身上涌出,肉刺朝着来人呼啸而去。
北川桔子在他的目光下动都不敢动。她有预感,如果她敢做任何多余的事,那些肉刺也会连带着把她搅成肉泥。
“交出青色彼岸花,不然的话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见她还是咬着唇不肯吭声,鬼舞辻无惨讽刺的开口,“桔子小姐果然硬气,就是不知道—”
他还没说完就被近在咫尺的刀光打断,鬼舞辻无惨翻身躲过朝着心脏而来的一刀,但也因此离开了床边。
继国缘一连挥两刀将鬼无惨逼的更远,这才跟北川桔子对上视线。
被人目睹了刚刚那一幕,北川桔子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她神色如常的开口,“杀了鬼舞辻无惨。”
女孩躺在床上,不管是春光还是伤痕都没有任何遮挡,但眼里依然清明的无任何阴霾。
继国缘一松气,“没事就好。”他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北川桔子觉得自己像极了狗血苦情戏的女主角,继国缘一就是那个救美的英雄。
但她不承认!
她龇牙咧嘴咆哮,“老子这像没事吗!”
鬼舞辻无惨的攻击袭来,他们两个被困在了肉网里面。由于屋内过于狭窄,很多剑招都施展不开,继国缘一只能被动防御,还得顺带着保护她这个累赘。
“真是太糟糕了。”她叹气,“你应该等他出去再打。”
这么矮小的房间里打室内战这不是闹着玩呢。
继国缘一没吭声,直接用剑招拆了整个屋子。
灰尘过后,真.披星戴月的北川桔子深感羞耻,终于想起来穿上衣服遮挡一二。她抓住狐之助扔给她的日轮刀,顺势滚进草丛里把战场留给继国缘一。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北川桔子看向缠斗的人和鬼。
占上风的明明是继国缘一,他的赫刀逼的鬼舞辻无惨不停地后退,随着被切的块数越来越多,鬼舞辻无惨重组的速度越来越慢。
“有必要使用封印符文吗。”她皱眉苦恼,一时间颇为进退两难。
“算了,为了保险还是用—”
北川桔子突然战栗,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被撕开,伤口处开始冒出血的同时,有东西在往她血肉里钻。
蓝瞳里全是向四周蔓延的死线。
北川桔子忍住痛呼声,上下牙不停地打颤。突然从后颈传来尖锐的疼痛,她抓了一手鲜血。
“啊!”她发出短促的尖叫,抱着头开始翻滚,有东西在朝她的脑子里钻。
这些都是鬼舞辻无惨在她身上留下的血液。
被鬼舞辻无惨掐住脖颈的她预感成真,尖锐的疼痛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冥想,阵法符文无论如何都刻印不完整。
“杀了他……我……死不了……不死。”她断断续续地开口,像一条濒死的狗。
被鬼舞辻无惨威胁的继国缘一只能被动防御,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北川桔子的眼睛越来越红。
眼前血色和浓重的黑色交替,北川桔子几乎快失去意识。下次清醒的时候,她看到继国缘一跪倒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日轮刀。
刀镡是漆亮的红色。
那是她的一生懸命。
鬼舞辻无惨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现在能告诉我青色彼岸花在哪里吗。”
北川桔子闭眼,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朝他冷冷一笑,“下地狱去吧。”
符文终于建构完成,从时之缝隙里涌出的魔力以她为基点降临在这里,巨大的血色牢笼将鬼舞辻无惨紧紧束缚住,他错愕的眉眼并没有取悦到北川桔子。
她站在他面前,神情冷漠仿若神明。
北川桔子转身走到继国缘一身边,她蹲下来扶住他的肩膀,对上他有些涣散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流出的血太红,继国缘一额前的赫斑颜色变淡了一些,就像快要枯萎的鸢尾花,渐渐失去了生机。
“桔子小姐。”
继国缘一眼底荟萃着将明的天光,他伸出手去碰她额前的碎发,极轻地弯了弯嘴角,“好久不见。”
北川桔子,“好久不见。”
“忍着点。”她安抚道,咬着牙抽出继国缘一腹部的日轮刀,皮肉和骨头摩擦刀身的咔嚓声让她握刀的手有些不稳。
继国缘一闷痛出声,瞳孔因疼痛而睁大,身体无力地向前倒去。
鲜血顺着刀身滑落,刀滚落到草地上。
北川桔子连忙扶住他,动作却不敢太大。身后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她心一沉顾不得回头,连忙催动第二个符文阵法。金色的藤蔓将她和继国缘一包裹住,她透过光的屏障看到了正在一点点挣脱外部牢笼的鬼舞辻无惨,他的身体重组成了猎奇的怪物,歪着头朝她狞笑。
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
“我靠!”北川桔子忍不住爆粗口。
“北川大人,他们破坏了阵法!”脑海里传来狐之助的尖叫声。
又是一道紫光升起,双重阵法的冲击让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