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羽:“我觉得你好像在暗示什么。”
男人的一大爱好就是当别人爸爸没错了。
打开音响,舒缓的音乐奏响在车厢里。
“还有六天。”崔馨悦双眼无神地瞪着前方不短掠过的路灯。
周飞羽好奇:“什么六天?”
“我的生命。”崔馨悦叹气。
“又瞎说。”周飞羽无奈地一巴掌拍上他脑袋,“整天满嘴跑火车。”
“别打别打,打傻了你养我啊。”崔馨悦故意大声嚷嚷,一边往角落里躲。
“我养你。”周飞羽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一阵一阵地撒癔症,“到时候把你锁在床上天天干你,你也不会跑了。”
——他是不是一不小心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想法?
“你们有钱人的思想真是太肮脏了。”崔馨悦坐直了身体,不赞同地摇头,“我堂堂一个PhD,括号肄业,竟然不用我的聪明才智去给人修电脑,反而要囚禁我的身体,啧啧啧。”
“刚刚说了你已经傻了。”周飞羽提醒他忘记了事件的前提,“傻了不会修电脑。”
“哦,傻了啊。”崔馨悦一听泄了气,“那还是关起来吧。”
他窝回座椅上开始扒拉手机:“傻了也好,那样我就不用写论文了。”
说着他又开始抱怨实验室的电脑:“我们大师兄简直是个跑实验狂魔,五六台服务器一起给他跑,一用就是三四。可是试验方法又没改进,光测试有什么用呢?这不我一个星期没去他又拿我那台机器跑东西。他上次跑就把一台的主板烧了,我真怕他再把我现在用这台弄坏。”
实验室的工位虽然是固定的,计算机却没有限定是某个人专用。这一开始是为了资源共享,也为了必要时可以并联机器提高运算速度,但后来慢慢成了无法保证数据安全的bug。
比如像他上次硬盘突然坏道数据遗失。如果是正常办公使用的话,硬盘本不会那么脆弱。
周飞羽问:“你们没有再买新机器吗?我记得你上次说你老板找你做过预算?”
他记得上次数据遗失的事,崔馨悦连饭都不做了天天唉声叹气说世界末日要到了,后来数据恢复后他就说要找老板申请买个新机器,免得这么三天两头的做无用功。
“哦,那点钱拿去买GPU了。”崔馨悦回忆起那次久远的讨薪经历,“也只够买一个,剩下的钱连买个平板都不够。”
“早说啊。”原本已经快到家了,周飞羽忽然打着左转向灯并道到最内侧掉了个头,“不就是个电脑么,老板不给你买,老公给你买。”
事发突然,崔馨悦懵了:“其实我不缺电脑的。”
他家里一个台式机,再加一个笔记本电脑,正常办公已经足够了。
“可你不是说需要工作站?”周飞羽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电脑专家,“还有那个什么GPU,你不是说做实验要用但是实验室总是排不上队?一起都买了吧。既然是你做科研的生产力工具,早该投资。”
崔馨悦:“……”
这突如其来的被包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可能是他这一段时间来最开心的一次剁手行动——虽然剁的不是自己的手。
赶在专卖电子产品的商场关门前的最后一个小时,他双手抱着一台店内体量最小的工作站,跟在帮他抱着一只GPU的金主身后喜上眉梢。
说是不缺电脑,结果到了店里看到实物他还是走不动道。
周飞羽刚刚看着GPU盒子上的说明,竟然并没有嫌弃这么一只平平无奇的显卡竟然要价如此高,反而还问他:“一个够吗?”
崔馨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想起来在网上看到的那个卖烤山药的短视频,模仿着上面的语气快活极了:“够啦,谢谢爸爸,爸爸真好。”
“被迫”当爹的的周飞羽仗着身高揉了揉他的发顶,笑得狡黠:“乖儿子。”
第160章 云朵蛋
一大早,周飞羽是被电钻声吵醒的,一摸身边已经凉了,崔馨悦竟然反常地起得比他还早。
——昨晚崔馨悦说要全力以赴赶论文,剩下的几天都不能做了,又觉得冷落了周飞羽不好意思,于是缠着他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换做平时做这么狠第二天还要照常早起,崔馨悦怕是早就要闹了,真不知道今天他哪里来的力气。
翻身下床,走出卧室,崔馨悦正睡眼惺忪地顶着一头炸毛,举着电动打蛋器躲在厨房里捣鼓什么。看上去很正常的一幕,可怕的是,他连裤子都没穿,赤脚踩在厨房的地面上,就上身套了件松松垮垮的旧T恤。
周飞羽看了血压都上来了:“这都快冬天了,你穿成这样想着凉吗。”
他从背后夺过崔馨悦手里的打蛋器,搂住他的腰一把把他抱起来拖出了厨房。
“哎哎哎你别……蛋白会消泡的!”崔馨悦还在徒劳的挣扎。
然而很快他就被丢到了床上。
周飞羽从抽屉里掏出一卷干净袜子,外加一条内裤甩到他身上:“穿上!”
“你现在跟我妈越来越像了。”他回答得底气十足,好像一大早在家光着身子遛鸟的另有其人一样。
接着他又嘟嘟囔囔,老夫老妻真是悲哀,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竟然第一反应不是夸宝贝儿你真性/感,而是叫你把衣服穿起来。
要不是正在刷牙,周飞羽简直想抽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崔馨悦还是乖乖穿戴整齐,动作飞快地回到厨房继续捣鼓他打发到一半的蛋白。
一只鸡蛋,蛋白和蛋黄分离开,把蛋白打到湿性发泡,盛出来放到小瓷碗里,把蛋黄完整地扣回去,以烤箱烘烤十分钟。出炉的效果,橙色的蛋黄就像是漂浮在洁白云朵上的太阳。
周飞羽洗漱完毕,看到他正在用透明春卷皮包煎好的牛排条。
面前摆着三只便当盒,一只是大约新买的他没见过,两只是他们惯常用的。
“老黄的飞机起飞了,上午就能到家了。”崔馨悦听到周飞羽过来,头也没抬地开始汇报工作,“唐甜甜让我再次转达对你和罗安的感谢。”
周飞羽绕过他开始准备咖啡:“这回航班没有延误吧?”
“没,昨天雪就停了,更有病的是今天那边升温到零上了。地球病了。”崔馨悦把捏好的春卷整整齐齐码在便当盒里,在旁边的小格子里挤上酸甜味的酱汁。这道菜是他在越南餐馆吃到过的,粉皮买现成的回家一蒸就会变成透明状,随便包点什么菜肉颜色都晶莹剔透很有食欲。
“怎么做了三份?”周飞羽接了杯咖啡走过来欣赏他的手艺,“那份是给谁的?”
崔馨悦舔了舔手上沾上的酱汁,语气自然得不行:“罗安啊。”
“干嘛给他?”周飞羽动作一顿。
“转达对他的感谢。”崔馨悦把做多了的牛排边角料递到周飞羽嘴边,“我刚刚说了。”
吃到了小灶的周飞羽显然不怎么开心,嚼着牛排撇过头去闷闷不乐:“你帮助别人就罢了,还伤害我。”
“你是一个奔四的男人了,你要成熟一点。”崔馨悦手下忙着,完全没搭理他那茬,只当他是在撒娇,“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我不管,我迈不过去这道坎。”周飞羽看着眼前这三个盒子并排放着觉得碍眼,干脆从那只陌生的新饭盒里捡走一只包裹好的春卷塞进嘴里。
崔馨悦抬头瞥他一眼:“呵,幼稚。”
抬手把周飞羽饭盒里的那只补了回去。
“你好无情,我被你用过就扔。”见证了一切的周飞羽颤抖着手指责他。
“哎,什么叫’用过’啊,真难听。”崔馨悦不赞同地摇头,“你不要物化自己嘛。”
最终他还是多做了一个纯素春卷放进自己碗里,用原本自己饭盒里的给周飞羽的饭盒补上了空缺。
反正他实验室屯了好多吃的。老周他们就惨了,金融区的写字楼楼下只有各种各样的简餐和咖啡馆。不像是吃饭,更像是加油站。
“昨天我给罗安打电话了。”忙完了今日便当,崔馨悦终于得闲坐下来吃一碗麦片和周飞羽聊聊天。
男人还是嘀嘀咕咕:“我就知道。”
“我觉得他情绪不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崔馨悦没搭理他的小心眼。
“他不是天天都那样么。”周飞羽慢吞吞地把咖啡喝见了底才开始好好讲话,“昨天撞见他被人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