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之前的怨气!
“别怕。”苏子玦将手放在岳青迟的额头上面,清凉的灵气安抚着岳青迟的灵台,“你是要重生了,别抵抗。”
岳青迟直接抓住了苏子玦的另一个手,面色苍白但是眼神清明地看着苏子玦:“我不想……”
不想什么岳青迟没有说完,苏子玦就看见他周身黑气猛然浓了起来,然后一股脑全部钻入岳青迟的身体。岳青迟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从他身体里溢出黑气将他们二人紧紧裹缠在一起。
苏子玦无从下手,甚至灵气也渐渐无法探进去,那黑气仿佛绳索一般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苏子玦怕伤到岳青迟不敢强力挣脱,只能徒劳地抱着岳青迟,感受着他忽强忽弱的气息。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重生?既不是突破元婴的时候,也不是他之前推算的三十岁,而且,这个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之前岳青迟从床上下来包括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任何的不对劲……
时间一点点过去,岳青迟的情况趋于稳定,只是紧紧缠着苏子玦的黑气仍是没有消退的迹象。
“唔……”岳青迟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看上去雾蒙蒙的,他看着苏子玦轻轻呢喃着,“师尊……”
“你感觉怎么样?”岳青迟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偶,即便是已经醒了过来,但却是木然的,苏子玦感受不到神魂的波动。“想起了什么吗?”
苏子玦话音刚落,就觉得怀中的人猛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面上就浮现出了极度的恐惧和憎恨。然后岳青迟那双有些灰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苏子玦,那里面的恨意尤为明显。
苏子玦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胸口便传来一阵刺痛,岳青迟的手就直直地插了进去。
鲜血汩汩地流出,染红了他最喜欢的竹青色。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了!
不虐,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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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两个选择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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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青迟在门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苏子玦说不上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前天夜里岳青迟的手穿过他的胸膛的时候他愤怒惊讶疑惑,但到现在这些情绪都平静了下去。他就一个人有些讷讷地坐在床上,身上还是那天夜里的衣服,胸口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那里的布料也变得硬了起来。
苏子玦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胸口,他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那天夜里岳青迟找得很准,几乎是直接握住了心脏,那种心脏被人紧攥着的感觉到现在苏子玦还记忆尤深。若不是最后岳青迟放开了手,那他现在胸腔里估计已经没东西了,虽然不至于没了命,但总归很是怪异的。
现在他的伤口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但苏子玦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完全提不起精神,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前天岳青迟连着把他的魂也给捅穿了似的。
他还记得当时岳青迟灰色的眼睛渐渐被点亮,然后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之后,满脸的惊慌不管不顾直接抽出了手,慌张后退甚至直接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然后他们就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瘫在地上,相对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岳青迟就猛然回过神来直接破门而出。那慌乱的样子似乎苏子玦是个吃人的妖怪似的。
他本以为这就是岳青迟的选择,但没想到第二天清晨他就直接跪在了他的门外,不说话,也不动。仿佛铁了心要跪死在这里似的。
虽说一天一夜对于一个元婴修士确实不算什么吧。
其实现在应该很明了了,岳青迟要么不是故意伤他的,要么就是准备继续潜伏在他身边伺机杀了他。苏子玦更倾向于前者,但他不知道自己选的对不对。但岳青迟是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不是蓄意的,他以后都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对待他了。这源于他的性格与经历,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又有社交恐惧,长到七八岁之前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心中极度缺乏安全感,要不是那个时候有轻舟陪着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到了这里,因为心里知道岳青迟的本性,也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岳青迟在他身旁的时候,他从来没对他设过防,一开始还有着下意识的疏远,到后来越相处越被岳青迟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儒慕和依赖打动,渐渐地,他将这个徒弟当做了家人,他也一直渴望着来自岳青迟的同样作为“家人”的回馈。
但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局面。
他有些害怕了。
也渐渐有些心如止水,有些触及到了无情道的边缘。
苏子玦越想心里越发的冷肃,到最后感觉已经完全将自己冻住了,这才换了件干净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岳青迟正跪在门口不远处,苏子玦打开门就正好和岳青迟面对面。他低着头,听到开门的声音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但仍是垂着头没有任何动作,他右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只剩下遍布皮肤的拉扯感,就像是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紧张而干涩。
“站起来。”苏子玦停在了岳青迟的面前说道。
岳青迟身体一抖,目光抬了抬就看到苏子玦手上拿着一把翠色的剑。这把剑和记忆里的玉碎很是相似,曾经被绝经脉的记忆过于深刻,以至于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下意识就站了起来,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苏子玦的脸色越发不,岳青迟目光闪躲,不敢去看苏子玦:“师尊,我……”
“拔剑。”苏子玦打断了他的话。
岳青迟还停在原地,既没试图把之前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下去,也没听话地拔剑。苏子玦便直接出手拍在了岳青迟灵台之上,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就将烛玖强硬唤了出来。神魂之中的拉扯感让岳青迟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苏子玦将烛玖塞到了岳青迟的手里,说道:“青迟,我给你两个选择。”
岳青迟听到这里终于抬起了头,拿着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苏子玦。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苏子玦开口说着,岳青迟的表情亮了起来,但随即便被他接下来的话击得粉碎,“但我自问无法当做无事发生,这是我的原因。而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岳青迟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烛玖,他心中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杀了我,或者是离开。”苏子玦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感情,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其实是一个看客,将自己冰封在苏子玦的身体里,看着他们师徒诀别。
“就没有第三个选择?”岳青迟哑着嗓子说道。
苏子玦提剑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岳青迟,无声地拒绝了他。
“师尊,失手伤了师尊是青迟的错,青迟愿意领任何责罚。求师尊不要将我赶走。”岳青迟直接跪了下去,他的语气也很是平静,只是难掩其中的颤抖和隐秘的哭腔。苏子玦心中骤然一疼,然后逃也一般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师尊!”岳青迟眼见着房门又关了起来,声音明显焦急了起来,“青迟自请罚入圜土一百年……”
岳青迟的话还没有说完,从苏子玦的屋子里就漾出了一层淡黄色的结界,岳青迟认得那个,那是玄凌宗最为基础的结界之一,用来隔绝声音的。
他的话忽然就哽在了喉咙里面。
岳青迟迟早会走的,只要耗个几天他就会明白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然后会听话地离开。只不过现在还绷着一口气,想着求苏子玦回心转意。这是他养大的孩子,苏子玦比谁都清楚,但他现在别说几天,就是几个时辰都觉得等不了了。他的心里越来越烦躁,之前枯坐一天一夜得到的平静已经一扫而空。
岳青迟不走,他就想办法让他走。
“这是怎么了?”覃无由看着外面的岳青迟问道。
“你把他送下山吧。”苏子玦端着一只茶盏有些出神,那茶盏里的茶看样子已经凉了许久,“尽快。”
“你心脉受伤了?”覃无由问道。
渡劫大能的身体,胸口上的伤还没等天亮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岳青迟那一下子却是太深了,他又一点防备都没有,免不得伤了一点儿心脉。苏子玦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