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程老汉定是遇了什么邪了,听说堂县有会弄这个的,村子里便有人去堂县找到了那几家什么仙门,结果过了几天,只来了两个毛头小子……”
张凌岳听出来了,这两个毛头小子肯定就是纪子欲和胡怀古了,而那程老汉就是纪子欲口中被逼自杀的那个人。
这人继续说,“这两个小子倒也没帮什么忙,可是你说怎么着,这程老汉的女儿竟看上了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我们这都是同村人跟同村人婚配的,哪有看上外来人的先例?那程老汉因这事羞愧难当,就自杀了。我们怕这老汉中了邪的鬼魂回来,让那俩小子施了些法就走了。程老汉的女儿这下子没了爹又没了情郎,疯疯癫癫也不知跑去了哪里。过了数月才发现,她在那吊桥下早就摔死了!”
钟鼓尘忽然皱眉道,“可我们方才就是从那吊桥上过来的,那桥两边是有很高的编绳栅栏的,她应该不会这么轻松就翻下去!”
这人摇摇头,许是休息够了,又拿起那把锯,准备开始锯木头,可他又一愣,随后说道,“还有个事,之前来的人我都忘了提。”
张凌岳急忙道,“何事?”
“就是这人啊,一定要守规矩,不然自己过不好还得连累全村人。就从程老汉跟他女儿死后,我们这里就时常闹鬼,我们也没再去堂县找人来看,就随便找了几个阴阳先生,但他们都说,邪物是有的,但就是找不到在哪儿,不过,也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渐渐的,我们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可就在大概一年前吧,也不到一年,有一个和尚在这里歇脚,他说这里有压制的邪祟,我们才又忽然想起那事来。那和尚在那吊桥上来回走了走,说这邪祟已被度化,以后都不会再作妖了!”
张凌岳先是细细听着这里面的每个字,生怕错过一个细节,随后忽然长舒一口气,兴奋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钟鼓尘一脸疑惑,“什么……你知道什么了?”
“我们快回家去!”张凌岳拉着钟鼓尘就往回走,钟鼓尘就这样任他拉着。
等他们过了吊桥,钟鼓尘才又道,“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张凌岳稍稍放慢步子,“你还没听出来吗,那程老汉就是当初纪子欲他们来除的邪祟,那个怀了胡怀古的孩子然后死去的姑娘就是程老汉的女儿!”
“这个我倒是听出来了,但是这有什么用呢?”
张凌岳又道,“我觉得,相弘鸟就是那姑娘所变!”
钟鼓尘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凌岳道,“定是那姑娘死后,魂魄被人压制住,因此怨气积累,才缕缕扰乱村子里的人,后来那和尚将鬼魂放出来并超度,可那魂魄怨气实在太重了,和尚并没有真正将她度过去,而那魂魄就变成了相弘鸟。刚好今年纪子欲又来了折花谷,就碰上那只相弘鸟了!”
钟鼓尘想了想说道,“这个猜测,有说得过去的地方,但似乎也有些说不通的。比如,你怎么知道那和尚没把魂魄超度的?”
张凌岳继续拉着钟鼓尘走,“所以这是猜测嘛,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我之前在我哥哥房中的书上,似乎瞥见过关于超度一事的讲解,当时我只是稀里糊涂看了个大概,今日得知了这件事,忽然就想起来了!”
……
他们回到张府时已是傍晚,张耿又不在府里,张凌岳带着钟鼓尘在张耿房里翻到了那本书。
“你看!”张凌岳将讲述超度的那一页给钟鼓尘看,“上面写着呢……”
钟鼓尘倾身看过来,念道,“白头老母扶灵案,红粉佳人化纸钱;待等来年寒食节,一声儿罢一声天……这是什么啊……”
“不是,是下面这行!”
钟鼓尘看向最后一行小字,“凡人故故怨气满,生前忧来死后烦;圣者渡河不见舟,因是游人思前寒!”
张凌岳点点头,“就是这句,人因故而亡,定是生前受到了什么不好的待遇,死后才会叨扰活着的人,超度者无法将亡灵超度,是因为这亡灵报复心太重……”
张凌岳又翻过一页,“其实这一页还有一句话:劝人行善莫行恶,往者轮回偷下船。”
钟鼓尘激动道,“这个是说,人应多行善事少作恶,不然即使度化成功的亡灵也有可能在往生时偷偷回来!”
张凌岳又点点头,“没错!因此我才猜测,那女子的魂魄根本就没有超度成功,她骗了那和尚,而且那和尚又将之前压制住她的东西给解了,因此她便回来化作了‘相弘鸟’!”
钟鼓尘双眼都投来一种崇拜,道,“张凌岳,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嘛!”
张凌岳被人一夸,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抿了下唇,道,“如此重要的发现,得尽早告诉我哥哥!”
说着,张耿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便被猛地打开,张凌岳与钟鼓尘吓得一激灵。只见张耿踉跄着扶墙坐在地上,浑身散发着一股酒气。
张凌岳过去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道,“哥哥?”
“嗯?”张耿眼也不挣,含糊道。
张耿招呼钟鼓尘过来,他们二人架着醉酒的张耿往卧房走去。
张耿一开始是有些拒绝得,张凌岳无奈道,“不能在地上坐着,先去床上躺会才行!”
张耿这才任由旁边二人扶着走,走时还不忘含糊着说话,“纪……纪子欲这个人啊……他就是……情欲太强!”
张凌岳手下猛地一松,张耿差点朝一侧摔倒,还好此时已经到了床边,便跌到了床上。
张凌岳直直地站着,一脸茫然道,“纪子欲怎么了?”
张耿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道,“纪子欲啊——情绪太强——说他几句就生气——”
张凌岳将钟鼓尘从屋内拉出来,钟鼓尘还朝屋内看了看,道,“张大哥他,没事吧?”
张凌岳道,“这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那件事明日再告诉他吧!”
钟鼓尘点点头,便随张凌岳回房了。
他们打开房门,由于屋里没有点灯,张凌岳屋里的那盏红灯笼异常显眼。
钟鼓尘一副见了什么奇珍异宝的模样将那灯笼摘下来,道,“我之前怎么没注意,你还有个这样的东西!”
张凌岳却不以为意,点好灯后,将那灯笼从钟鼓尘手里要回来,“这有什么稀奇的。”
钟鼓尘道,“这个得不少钱吧,反正你平时……平时夜里也不出门,不如将它送我算了!”
“啧!”张凌岳看着钟鼓尘,“这是别人送我的,我可不能随便就给你!”
话音刚落,门外站着个人影,张凌岳道,“谁啊?”
外面的人答道,“二少爷,钟府宗来带钟少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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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弃婴
钟鼓尘立即紧张起来,小声道,“坏了坏了!”
他抓住张凌岳的双肩,眼神哀求地看着他,道,“决不能让他将我带走,我要是跟他回去了,你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活着的我了!”
张凌岳将他的手放下来,随后就准备去开门,“这是你亲叔叔,不会将你怎么样的!”
钟鼓尘抱着张凌岳的一只胳膊,压低声音道,“别别别,你想让我死吗……”
“小子,回家啦!”门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钟鼓尘浑身一哆嗦。
门外的人见屋里没有回应,继续说道,“不吭声?那我进去了!”
张凌岳用手势指了指门外,钟鼓尘摇了摇头。
“我看到你们的影子了,赶紧出来!”
钟鼓尘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然后颇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去开门了。
他站在门前时还是犹豫了一下,随后才伸手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钟逝川一脸平静地看着钟鼓尘,钟鼓尘赌气般转过头不去看他。
钟逝川语气平常道,“这两天你也麻烦了凌岳不少,道过谢了吗?”
张凌岳随即道,“啊,没有没有,没有麻烦的!”
钟逝川垂眸,伸出手掐着钟鼓尘的后脖颈,钟鼓尘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钟逝川扯走了。
过了好远还能听到钟鼓尘的哀嚎,“疼——”
张凌岳只能默默为他祈祷了。
想到张耿还醉着,张凌岳便去他那里看看有没有需要他照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