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最近在找你。青雉跑过来问我你在不在雷德弗斯,我才知道你失踪了……为什么出来不联系我?”
香克斯的语气着实不太好,我听到后面心虚地捂住他的嘴:“嘘——”
不过马尔科明显已经听到,我偷偷瞄他,得到一个挑眉。
我低头小声问香克斯:“哎……他还来找你了啊?”
马尔科今天穿了紫色的衬衫,没扣扣子,衣服被山风吹得摇摆:“西亚原来是离家出走吗?”
?!
“才不是呢!”我反驳到:“我是外出求学然后旅游……”
我正说着,手心被湿润柔软的东西舔了一下。登时令我止住了话。
“香克斯!”我松开手,有些羞恼:“你舔我干嘛?”
香克斯坐起身盯着马尔科看了几秒然后勾起嘴角:“知道西亚失踪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雷德弗斯的大家都在能力范围内到处找你,但是……原来是和白胡子海贼团的一番队队长待在一块儿啊。”
我呆呆地看着他,竟觉得有些听不懂:“你……对不起,我没想到海军还会找你……我只是出来找米霍克学了一个月的剑,我、我表姐失踪了,所以我才偷偷跑出来……”
我有些混乱,说得话也没有条例,但我拼命想解释清楚,可是感觉自己越说越糊涂。
马尔科抓住我的左手:“别急。”结果香克斯也抓着我的右手:“难道你从一开始出来就没想过告诉我吗?”
我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是……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等我之后自己去找雷德弗斯。”
我没有骗他,离开克拉伊咖那之后我本来是打算想办法去找红发海贼团的,只是先一步遇到了马尔科。
“也就是说,你偷偷从……跑出来,然后去找了米霍克,一个月后才想到要来找我还被这个家伙截胡了?”香克斯凑得很近,说完还瞥了仍然抓着我的马尔科一眼。
“啊,这都是意外嘛~”我试图把手抽出来,结果两个人都攥得太紧。
“既然西亚本来也是要来找我,那接下来就不劳马尔科队长费心了。”香克斯轻笑:“想必白胡子海贼团还有很多事要等着二把手回去处理?”
我下意识跟着他一起看向马尔科。
马尔科眼神平静地看着我,我感到被握住的手腕传来更大的力量。
“痛!你们两个什么毛病?”我实在忍不住了。
那力道才稍歇。
“西亚,”马尔科叹了口气:“不,算了……下次再见,西亚。”
他松开了手。
“你要走了吗?”我跟着站起来。
他像平常一样勾起一个懒懒的笑,给了我一个拥抱:“真不想放手啊……”
蓝色的不死鸟在空中燃烧,漂亮又炫目,直直地往海边飞去了。
香克斯突然也抱住我:“哇!小西亚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喂等等!你这家伙变脸变得太快了吧?!瞬间就变成平时的样子了!那刚刚你在干什么?”
我震惊地拍上他的脑袋。
“有别人在不太好意思露底嘛哈哈哈哈哈哈!”香克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也在苏伊思岛?”我想起这个问题。
“在找你啊,就到处走,想着如果不是出意外,也许能碰上呢。”
“果然碰上了。”他咧嘴一笑。
“反正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那家伙在身边让你不舒服了不是吗?”
“你看出来了?还真是敏锐……”我白他一眼:“不是不舒服,只是有点尴尬、尴尬啦!”
“为什么尴尬?因为他喜欢你?”他语出惊人,我睁大眼看着脸色突然沉下来的好友。
“你怎么知道?!”
“……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眉间有丝烦躁。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干脆把头一撇看向繁星点缀的天幕。
“啊,苏伊思的星星好美。”我尝试转移话题。
“……确实很美。”香克斯没有追问。他坐在我身边仰头,却没有松开我的右腕,反而顺着手腕滑下直接包裹住我整只手。
我心脏一滞,刚想问他,目光却不自觉被天空中陆陆续续升起的天灯吸引。
“是苏伊思的永昶灯。”
三千昶灯冉冉升起,灿烂如昼。
而我们坐在山顶崖边,抬头是星河璀璨明月皎皎,低头是俗世喧嚣人间烟火。
山风吹不灭塑着外壳的飞鸟红灯,唯有撩起我的长发。
香克斯扯了扯我们交握的手,我看过去,他眼底似有明光闪烁,亮得惊人。
我听见他说:“西亚,我喜欢你。”
答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人不好处理的问题,比如天龙人和平民之间的压榨奴役与被奴役关系,比如海军和海贼的对立,再比如……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这种关系。
香克斯说出那句话后我整个脑子都轰得嗡嗡响,然后晕眩感逐渐散开,大脑一片空白。
我下意识把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出来,灵魂出窍间听见自己麻木地问:“亦可死扣子迷?”
香克斯没有回话,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又诚挚如火。
这和平常与我相处的男人不大一样。
“扮猪吃老虎……”我忍不住喃喃,香克斯听力很好,凑近了朝我一笑:“是西亚太好了。”
好?我完全搞不懂我哪里好了,长不大的脸、没有表情的脸,说出去像是面瘫的妹妹而不是值得爱的温香软玉的爱人。
“香克斯,你别开玩笑。”我声音有些颤抖,我有点恐惧我们之间牢固的关系被打破。
“我没开玩笑,西亚。”
香克斯此时却眼神锐利像话本里拿着剑的无所畏惧的勇士,同时,志得意满与忐忑不安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夹杂在其中,如果不是我深深地观察他的神色也许就会错过这份信息。
昶灯永昼并没有夸大,在满幕昶灯的照射下黑夜如同白日,也显得香克斯的态度愈发强硬明显。
在好似漫长的无措与沉寂后,我突然平静下来,内心反复询问自己究竟是直白的拒绝还是用其他怎样的方式解决我们的尴尬。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垂下头:“你明明知道以你我的身份是不可能的……何况我一直、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十五岁到二十六岁,漫长时光里香克斯作为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带给了我很多的乐趣。
我曾发誓要努力维持这份友谊,却没有想到危险的开端并非因为天龙人的身份背景而是因为这炽热的爱情。
是什么时候变质的呢?
我恍惚地想起那次香波地他下意识给我舔去指尖雪糕、在沙莱利耶收起我的照片、又立誓要为我找到治脸方法,当时只觉得有这么个朋友真的不枉此生,现在想想却感觉到处是不自在的暧昧。
“对不起。”在良久的沉默里我再次开口。
香克斯自我低头后也不曾说话,但我能感到他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在我快要忍不住抬头之前他抬手捋起我的头发。
“西亚,红发也很适合你。”这话说出来我不知道是否有双关,但我也下意识抬起眼去看他漂亮的一头红发。
山风吹得我发丝飞动,短发的香克斯比之我来还好,只是轻轻晃动。
他为我抚平飞舞的发丝,宛如轻吟的:“可我还是喜欢原原本本的你。”
“西亚,无论何时,做你自己,做最自由的人。”
他明明知道我很难达到这个目标,却仍旧对我说了。
本来有些强势的目光褪去了,变得同往常一样无畏、轻松且包容。
“香克斯……”
“我不是在逼你给我一个答案,你有很长的时间思考我们的关系。”
“西亚,做你自己。”他又强调了一遍,可眼神温柔极了,让我几欲落泪。
“我明白了。”
香克斯将我抱回了停在岛屿另一头的雷德弗斯,船上偶有留守的几个人应该只看见我露在外的红色长发,不禁嘘了几声。
说实话,我本还因为他的告白而别扭的想拒绝这个怀抱,香克斯却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大咧咧拍着我的肩膀,指着山路的蜿蜒与漫长说我自己走的话一晚上都走不回去。
我只好咬牙切齿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顺便把脸上的妆蹭到他的衣服上以此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