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于是向白胡子和其他人介绍了我。
“长得真嫩啊,令人羡慕。”我冷漠地接受了这些称赞。
“白胡子桑,笑起来也很有威严感呢。”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态度还行,但该说不愧是王者吗?哪怕是这样的笑声都带着一股霸气。
我也想要,什么时候我也开个霸气就好了……估计不可能。
“小丫头很敏锐啊。”他轻快地放下酒坛。
我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第一次觉得时代似乎已经变了太久。
“我记得以前你有一头金色的长卷发。”我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让其他人都有些诧异。
“西亚以前见过老爹?”马尔科拿了个凳子来让我坐着。
“不,只是见过悬赏令……年轻时候的白胡子桑很帅气呢。”我回忆着那张长发英俊帅哥的照片,心里有些遗憾:“当时我十三岁,我表姐说我见到那张悬赏令后被迷得左右都不分了……虽然我觉得她是夸大了事实来笑我的。”
现在说出这些糗事我倒不觉得尴尬,只是依稀记得当年因为是当众的夸奖,接下去一个月去马林梵多的时候萨卡斯基都没给我好脸色。
“哈哈哈哈居然是老爹的迷妹吗?!马尔科你输了哈哈哈哈!”有个金色短发的少年跳得老高。
“库啦啦啦啦!居然那么早吗?”白胡子笑得很和蔼,颇有“老爹”的风格。
“啊……因为你和罗杰很熟嘛。”我轻轻地说,四周瞬间安静了。
白胡子用金色的眼睛审视我:“哥尔·D·罗杰。”
“小丫头敢在这儿说出他的名字,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点点头:“被人们畏惧着、又被许多人向往着的海贼王罗杰,我很佩服他哦。”
“库啦啦,小丫头真敢说啊。”
“被向往着,你也向往着他吗?”这句话说出来震耳欲聋,我想他应该用上了一点能力,我有些承受不住地往后倒,马尔科在身后扶住了我。
唉,还是避不开下马威耶。能理解,决定提起罗杰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不过,威力其实并不大,我除了短暂的晕眩后并未有其他不适。
“我一直听着罗杰的故事长大。”我仰起头:“我的族人很厌恶他,我的、我的爷爷却很敬佩他。无论外界如何评价,于我而言,开启了新时代的罗杰,是个了不起的家伙。”
“十二年前我在家里通过影像电话虫看到了他的死,明明双手被拷着手铐、被押向广场的处刑台,可他的步伐却像凯旋的将军。”
我觉得我有些嚣张了,但我不后悔,永远不会有其他人能明白当时未满14岁的我看到这一切的心情。
我不曾和艾斯透露,因为那只是独属于我的回忆——说着“人的梦想无法阻止”的罗杰,像国王一样死去了。而呆呆看着影像的小女孩抱紧了《航海图志》,第一次产生迷茫。
所以我问:“你怎么看他呢?白胡子桑。”
他把手朝里搭在大腿上,眼眸深沉:“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后辈。”
“哥尔·D·罗杰,那个男人是当之无愧的海贼王,也是个好对手。”
我们结束了罗杰的话题后,其他人也重新开始活跃起来,马尔科介绍我认识了一堆人,我努力记住这些名字,还提前打了招呼:“我记性不太好,万一以后忘了别升起啊。”
“没事没事,多相处就记住了!”
“西亚丫头刚刚说的话真是不错啊,老子当年看罗杰处刑感动得不行!害!”
“那可不,这家伙当初哭得可惨了,跟死了自家人样的。”
“滚滚滚!”
白胡子海贼团的氛围也和普通海贼团不一样,倒是和香克斯他们有些相近。
我垂着眼盯住被人夹满肉的盘子。马尔科在旁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喝酒:“大家都很喜欢你哟西亚。”
“啊……”我刚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闻言使劲儿嚼动咽下肚。
这种时候我还能说啥?说“这才第一次见面,他们还不了解我呢?怎么就喜欢了?”,这种话太煞气氛。
“嗯,谢谢。”我只好客气地回答。
不得不说,厨师萨奇先生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我把脸埋到了丰盛的菜肴里。
我见人间
算起来,莫比迪克号应该是我乘过的第二艘海贼船。
靠在船舷上虚虚地看黯淡无法窥视的大海时我不可避免的又想起雷德弗斯号,于我而言,雷德弗斯有着十分不同的意义。
十五岁我第一次遇见香克斯,十六岁他找到了最好的船员,十七岁红发海贼团已然小有名气,同样也是在我十七岁那年,雷德弗斯号第一次出航……
雷德弗斯啊,承载的不只是香克斯、不只是红发海贼团成员的梦想,还有十七岁的我对未来的野望。
我把左脸贴在手臂上,在拘束的狭小视角里凝视此间的无数色彩。海风轻轻地把我的头发吹起又拂落,心却静得不可思议。
背后甲板上,白胡子的大伙儿在餐厅闹完后都纷纷跑出来继续宴会,喧嚣的烟火气传入耳里,而这头海面平静,唯有灯光与弯月落入浮波粼粼微动。
我见了——这尘世的溯源,这大海的匿谧,无形的风吹散头顶暗云,杯盘敲掷、嘻言笑语声声不歇。
我见人间。
马尔科向我走来。
从我这个角度看到的斜着的他,金色的发丝随着走动微微摇晃,他嘴角挂着好似永不退却的温和笑容,提着酒瓶在我身边停下。
“不习惯吗?”他和我一起靠在了船舷边。
我从鼻子里发出哼吟,然后那靠下的手去点旁边马尔科的手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情。我向来喜欢热闹的宴会,今天明明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待在静与闹相携的莫比迪克,本应该高兴的我却无端生出落寞。
马尔科轻轻抓住我的作乱的食指:“西亚……”
他的眼神莫名的悲恸,我对上那样的目光:“你在遗憾什么呢马尔科?”
我们才刚刚见了几面,破了尴尬的一见钟情,做了朋友,他却从早晨开始露出一副认识我许久的熟悉模样。
我以为这样的问题不难回答,可马尔科垂下了眼把情绪都收回:“没事哟西亚。”
我真是搞不懂男人都在想些什么x2!
我不擅长追问他人的心事,只好收回自己的手把眼睛闭上:“那就没事吧。”
马尔科和我不再说话,他也并没有转身离开融入他该去的热闹的环境里。我听到他仰头灌酒的咕咚声,以及……
“夜里冷,别着凉了哟。”他轻松地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今天他似乎是在医务室待了太久,晚上吃饭时还穿着白色的外套,有点像外面医生的白大褂,里面倒是他的花衬衫。
那白大褂其实算不上厚,但他披在我身上后微不可查的叹息声倒让我觉得衣服一瞬有了些温度。
我从其他人的口中知道马尔科待我有所不同,但原因为何仍无所询察。
我心软地同意了做朋友的请求,可我对自己都茫茫然无所适从,更别提应对当下马尔科的复杂情绪。
这也许是和不同人相处的苦恼与区别。此时此刻,我闭着眼脑子里想起大大咧咧的香克斯,只觉得与他相处似乎最为轻松。
“要是累了可以回房间休息,我已经找人收拾好了。”马尔科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睁开眼,干脆说:“我还不累,去找他们一起玩吧。”
想那么多干什么?麻烦!
我把外套摘下一把塞到马尔科的怀里,他反射性的搭在手臂上。我拉住他的手腕往最热闹的中心跑。
“哟!马尔科和西亚小姐来了!”有人敲着啤酒瓶咯咯咯得笑起来。
我有样学样地盘腿坐在地上:“我们过来凑热闹啦!”
漂亮的以藏先生刚好坐在我的旁边,他正在发呆,竟不受外界干扰。
马尔科被我拉着也坐在我旁边,话题于是打趣的聊到情啊爱啊上面。
“说起来!!!”那个叫做哈尔塔的金发少年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我倒是挺喜欢这样活泼的人。
“马尔科你这几天不在可能不知道,以藏可是有了心上人呢嘿嘿!”
一直端着酒杯在身边发呆的以藏先生敏锐地察觉到话题的转移终于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