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穷书生+番外(30)

作者:阮六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庄子游于濠梁之上,有言‘子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乐?’,今日我倒要反问公子了。”十六岁的少年生了一张桃花眼,笑时仿佛融了满园春色,像是坠落凡尘的谪仙,“子非我,安能知我非真仙?”

肖扬的心脏倏地仿佛敲响了大鼓。

噗通。

噗通。

美人乡,英雄冢。

惊鸿一瞥,只记得飘渺的白衣,自此多日来流连在肖杨梦境之中。

……未完待续。

——

就在步青云为了赚钱而如火如荼写话本的时候,王府这边却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百姓沉浸在年味中,朝堂之上的硝.烟从来不会静止,浮光幻影般的年味维持到三天已是令人欣慰。

转眼过了半个月。

西大街的燕王府中,萧炀难得清闲,接了在宫中的侄儿来到王府用膳。

不是什么重要场合,两人便聚在偏堂。

燕王府大厨所做的饭菜,精致而又可口,满满一桌子,囊括了从南到北的佳肴。

香味四溢。

萧炀与萧珏相对而坐,经过皇家培训过得礼仪一丝不苟,食不言寝不语被贯彻到一言一行中。

侍立身侧的侍卫以及婢女兢兢业业,生怕呼吸急了惹两位贵人不悦。

齐胸襦裙的婢女恭敬跪在小皇帝一旁手持金盆、或放着绢帕的托盘,战战兢兢半弯着腰,等候两人用膳完毕。

若是平常,萧炀便吩咐撤了这些,他更喜欢亲手做。

但小皇帝来了,礼不可废。

许久,银筷指向就近的玉盘,倏地发现佳肴已尽,萧炀微顿,将银筷放下。

不待萧炀动作,啪嗒一声,小侄儿萧珏亦是放下了筷子,动作迅速且僵硬。

小小的脸上嘴角弧度像是硬生生扯出来的,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十七叔,我吃饱了。”

见他如此,萧炀浓眉拧起,心间的不悦无休无止漫了上来。

按理来说,萧珏与萧炀是叔侄关系,血缘亲近,他又自幼失恃失怙,被小叔叔一手带大,本该很是亲近。

然而这胆怯懦弱的性格,非但没有继承先帝的精明,也没有萧家皇室的气魄。

若是平常人家,指不定以为被叔叔虐待。

可是自己这叔叔,虽称不上事事尽心,然也没出岔子虐待稚子。

有心询问小皇帝功课的萧炀兴致顿消,扭头看向那两个婢女道:“伺候阿珏。”

“是。”

“谢、谢谢两位姐姐。”小皇帝长的白嫩,声音甜甜的仿佛糯米。

萧炀眉头拧成深深的川字,心头不悦更甚,语气带了冷厉教训道:“你是天子。”

下人伺候,本便理所当然。

“是、是。”小小的身子还穿着正红色的棉衣,天子还梳着总角,白净的额头露出,那双麋鹿般清澈的大眼睛中盈出了水雾。

正是受到惊吓瑟缩的模样让萧炀琥珀色眸中最后一丝柔和撤下,波涛在眼中汇聚,瞳孔中的琥珀色沉沉旋转,注视着稚儿拘谨的模样。

似是因为这静止的注视,小孩的身体渐渐大幅度的抖了起来。

萧炀的不悦翻腾又静止,犹如湖面投入石子又归于平静。

对待世间仅存的亲人,萧炀宽和了许多:“太傅教了你什么?”

“丞相大人教了我……额……”稚童小手揪着衣角,身子不自觉痉挛,磕磕绊绊道,“论语的,子张第十九。”

“继续。”

萧炀半闭着眼,身子向后倚,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我不记得了……”小皇帝头深深埋了下来,隐隐有啜泣声传来。

心头火顿时窜天而起,与之相对的是萧炀话语中的朔朔寒风:“回去再学。”

“好、好。”幼童唯唯诺诺。

霍然拉开梨花木座椅,在青砖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风驰电掣般阔步离去,衣摆猎猎仿佛昭示了主人的不耐烦。

“还坐在那做什么?”萧炀回眸,锋利俊朗的五官拥有可止小儿夜啼的冰寒眸子,“回宫里去。”

原本垂首麻木坐在座椅上的帝王几不可察的战栗,很快从座椅上跳了下来,不小心碰到椅子腿登时小脸惨白,惊慌失措的扶住椅子,却在座椅扶正后,如芒在背。

孩童对周围人的目光格外敏感,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投射在后背上的冷冽视线。

幼童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又仿佛骨骼上了发条,僵硬的站起,一抬眼便对上萧炀紧拧的眉头。

如同受惊的兔子,登时绞着手狠狠低下头。

幼年天子戳一下动一下的懦弱性子,惹得萧炀眸色如同乌云搅动,酝酿着某种惊雷。

萧炀霍然摔门远去:“送陛下回去。”

——

两个小厮望着载着萧珏的马车驶向皇宫的方向,绷紧的笑意顿时消失。

“唉,小皇帝这性子。”也太懦弱了些,便是随便碰到王府里的花花草草,都能露出天塌下来的可怜模样。

“你说王爷什么时候……”另一个小厮瞥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建筑气势巍峨,珍宝数不胜数,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衬托世间最崇高的地位,九五至尊。

盛世之下,从来不乏有心之人揣测,最终龙椅之上坐着的,会是谁呢?

另一个小厮张了张嘴,正欲与他一起八卦,谁知耳边一声斥责:“都说什么?!”

王管家!

两人八卦之心收敛的干干净净,双手规矩放在腹前低着头恭敬道:“王管家,小的再也不多嘴了。”

王管家年逾古稀,身子却硬朗的很,本该回乡颐养天年,一家子却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这孤寡老人。

因为王爷念旧,这才继续在王府做着管事的活计。

人活了大半辈子,很多事情看得通透。

王爷要是稀罕那个位置,早便坐上去了。

还真会给今上留一条命?

也正因看得通透,王管家才愈发气愤,王爷这人,看似冷漠,实则心好着呢。

要是这话给穿出去了,让今上对王爷生出什么误会,那可怎么办?

深入一想,王管家愈发气急,胡须因为鼻腔中呼出来的气抖着:“嘴上没把门的,主子的事,可是你们能议论的?克扣一月俸禄。”

“不,克扣三个月俸禄。”王管家存了心杀鸡儆猴,“以后再说,直接赶出府去。”

“王……”两人正欲求情,谁知王管家的脸色猝然一变,极为难看。

慈眉善目变得狰狞,仿佛看到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刹那半佝偻的腰强行挺起,无形的怒火在周身腾起。

两人顺着王管家的视线向后一转,倏地面色铁青。

靖国大将军孤身策马而来,雷厉风行翻身下马,一根荆条密麻缠绕在将军的臂膊上。

大将军身形劲瘦,一身便服依旧威风堂堂,猎豹般的眸光如雷电扫射过来。

欺人太甚!

“闭门!”王管家猝然跨过门槛,带着不符合慈眉善目的强盛气势跨过门槛,冷声道,“燕王府的大门,可不给狗敞开。”

辱骂的明目张胆。

守门的侍卫与王管家一条心,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关上厚重的正门。

三十天前,靖国大将军明目张胆火烧愚公山以杀燕王,任由真相传了出去。

再加上国宴时刻,燕王的缺席似乎为这一如火如荼的谣言泼上一层油,谣言愈演愈烈。

西大街中的官员从来势利,每天一通虚伪的问候。

“王爷找到了没有?需不需要我们为你们拨一些人手,来帮你们找。”

“……”

当属西大街最贫穷的薛府问候最为频繁,最终直接惹得王管家闭门谢客。

王爷还活着呢!一群墙头草!

直到萧炀回来那一日,所有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顿时消失无踪。

奇花异草、拜帖流水般送到了燕王府,王管家这才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正因如此,燕王府的仆从从上到下一致对靖国大将军充满敌意。

就是这个天杀的让我们王爷九死一生!

若不是天子脚下有国法,怕是采买仆从遇到将军府人就要扑上去扭打了。

如今这正主到了,王管家可没有给他面子的想法。

当初霍将轻给燕王府面子了吗?

思及此处,王管家有几道沟壑的面容上闪烁着几分蔑视:“你有什么意图?”

曾沙场点兵的将军霍将轻冷哼一声,高昂着头气势不减道:“燕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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