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地替韩准清理,韩准倒是不疼,只是有些疑惑一件事儿,这方杳然竟是连自己弟弟被伤成那样也没跟自己当面发作,这当真是心思深沉,城府极深的。
“阮临,孟云的伤怎么样?”上次孟云伤了,韩准便是派他去给医治的,他是数百年来韩氏了一部异姓分支,学的是上白山的医术,下山成了是韩氏一族的私医。
“他吗,很好,只是脸上的伤要好一段日子才能好。”阮临说完就继续去清理韩准的伤口,没说别的什么的。
他生得比一般的男子娇弱些,所以每每去了军营,一席白衣,又系着白色发带直垂腰间,若说是俊俏也可,若说是温婉也可。别人说他像女子,他只不理,却依旧替他医治,性子就像个闷葫芦。
“哦,你不喜欢他吗?”韩准直白地问道,阮临是他的人,他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况且男风世人虽不接受,但也不打扰,他也同样有李知这样的“朋友”,自然没什么好忌讳的。
“孟云,他跟好,我也挺喜欢。”阮临软软地答,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又吹了吹。
“他喜欢你的,你不如多与他交往。”韩准提议道。
“嗯,将军若是觉得可以,阮临也同意。”阮临笑着,他力气不小,轻轻揽起韩准的小腹,让他弓着身子趴着,一手尽力地撑着他,一手将纱布绕了几圈,等放下时,额头已经出了薄汗。
韩准对他的柔软性子,也是挺无奈的,却也觉得这般柔软也挺好的,不像李知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将军好好地将养着,过几日便好了。”阮临道。
“我明日回军营,可能走动?”韩准问道。
“那便不要骑马了。”阮临蹙眉道,像是极为难的劝说的样子,他的和顺便是这样,总是担心,总是为别人着想。
“好好好,听你的。”韩准答应道,确实他现在哪里还能起马,坐都坐不住,刚还去笑话李知娇弱,现下躺着的就是自己了,只没说是世事无常啊。
“哎,阮临,男子之间的……那个……他们若是在一起……会不会让另一方难受?”韩准有些羞耻,但还是想知道李知到底有没有事。
“事后好好清理便是。”阮临是医生自然不会扭捏,说完就作礼告辞了。
韩准当真是有些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它!!!
第9章 昏困
“呦,呦,轻点,痛死老子了!”韩准猛蹬了一下小腿,轻薄黑色的中衣下的壮硕曲线也虽着被汗打湿了的衣料上撑开了,一群人用木板子抬着他,慢慢挪动着。
微弱的刺痛感细软般地刺着韩准的骨血。
“还痛吗。”阮临将一支极细的银针抵在韩准的脖颈处一下就刺了进去。他心中有数,自不会伤了他。
“不疼了,你下次能不能告诉我一声。”韩准闭着眼睛再不敢说了,他特别怕阮临的银针,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好阮临知道只扎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也确实好像没那么疼了。
“好,下次也不告诉你。”阮临有时就会这样莫名的俏皮,他是医生,对病人有着惊人的控制欲,韩准若是生病也得听他的。
“阮临……你现在还算仆人吗?”韩准趴着确实没有那么疼了,他知道阮临忠心,他说一阮临不敢说二,偏偏在治病救人这方面……只听自己的……
“嗯。”阮临认真地点头,替那些侍从一起搬着木板,确实是毕恭毕敬的仆人。
“真服了你了。”韩准颓废地下巴咯着木板不再与他多说。
车子里铺了细软,韩准趴上去倒也是真的舒服,如在云朵般一样,路途颠簸一点他也没有怒气,只是趴着,下巴放在阮临下腿上,时不时地让阮临递茶和点心,头一回去军营的路上这般舒服。
睡意昏沉着,韩准闭上了眼睛,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日了,他受得伤不轻,如此昏睡也是因为耗损过多了缘故,好在军营里的药草也算充沛,伤口也没在这盛暑的天气里溃烂发脓。
“好苦。”韩准抿着唇,直接推开阮临的勺子,拿过药碗就仰着脖子喝了下去。
“我好困~”韩准道。
“这几日的军务,还等少爷处理,刚才的药有提神的功效,少爷可以再歇歇。”阮临趁着韩准还迷糊着便收了东西就出去了。
“阮军医怎么在这儿。”说话的正是孟云,他支支吾吾地挡着阮临,像是有事儿一样,阮临才看见他脸上的疤痕,虽是愈合却还是有些狰狞可怕。
“这药膏能抚平疤痕,你可试试。”孟云递过一个小盒子。
“谢谢。”
“不客气。”阮临这便完走。
“阮军医随行军中,不如我赠军医一物防身吧?”孟云试探着开口道。
“不必总是叫我军医,唤我阮临便好,至于你要送的东西……送去我帐中即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阮临轻轻颔首做礼便提着药箱走了。
孟云看着他,白色的发绸随着清风飘荡,简直干净到了极处。
“谢谢阮临你的药膏。”孟云挥着手,只见那白色的身影顿了顿,侧身回眸点头便真的走了。
“孟将军,方圆来了。”一个小兵突然过来禀报,他说的方圆正是那个被韩准一刀穿透锁骨的方圆,方家不知名的小公子……
第10章 保释
“你怎么来了?”孟云没好气地与方圆说话。
“我……我……不大认路。”方圆磕磕巴巴地说完就要走,他多少听说了点韩准的事儿,本来是想自己来道歉,却看见了他平日挺怕的孟云。
“你的身份为什么不表明?!”孟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吼道,他身居五品,自然是管得的。
“孟云!你在外面吵什么呢?让方圆进来,莫要吓唬他。”是韩准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从帐子中传了出来。
“哦”孟云趾高气扬地走,还将方圆给撞了一下。
方圆只任他给自己撞的踉跄一下,又站稳了。
“笨。”孟云邪恶地侧身笑了一下。
“对不起。”方圆说完就进了帐子。
李知今日要上山春游几日,他本是不想去了的,宋秦玉非要拉上他,李知知道他去的地方离军营很近,说不准会遇见什么不应该遇见的人,可宋秦玉算是认识挺多年的人了,李知戴了斗篷,说自己伤风,还是一路与宋秦玉坐车去。
“韩将军,实在是对不起,我……对不起。”方圆哆哆嗦嗦地就要又跪又磕的,他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却也没矮到别人哪里去,却是瘦弱的。
“哎哎哎,别哭也别跪,我可受不起。”韩准用手拄着侧头道。方圆这才没跪,只立着抹眼泪。
“算了,我不怪你,况且你的伤也是我弄的,你是庶母所出,方杳然并不待见你,我已经知道,他不过是利用了你,我也不是傻子自然是了解的。”韩准说了一气,方圆这才止住了眼泪。
韩准这下子算是彻底的醒了神儿来,开始大手大脚地处理军务。他只敢趴着不敢乱动,怕一坐下会痛死。
方杳然这几日不在,韩准就将他的缺勤上报扣月奉扣他的底儿掉,他向来是有仇必报的,既然让他抓住了,势必是要好好地走走规矩。
“报告将军有嫌疑人等在军营周围炊火。”是瞭望台的士兵,军营重地岂能如此放肆,韩准当机立断让他把人抓来。
“你非要吃吗?”李知拿着树枝串起的鱼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吃。”宋秦玉咽了咽口水,那鱼是他抓的,就是为了吃上一口。
鱼刚烤好,李知就知道自己被包围了,他几乎是气得牙根痒痒,可到底还是看见宋秦玉吃的老香硬是压下了怒火。
军营的监狱环境可真是不太好,湿滑的墙壁上都是青苔,让人恶心,李知尽量盘坐在屋子正中。
等韩准看见审问罪状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了,那上面的名字写的正是“李知”。
当时两人被抓过来的时候,韩准一看是宋秦玉和另一个带着斗笠的,便只觉得好笑,军中自然是有认识宋秦玉的,大概是宋秦玉的事到底被丞相宋林知道了,写信让韩准依法办事,不要轻易纵容了他,简直是让他哭笑不得,便下令将他和那人关上五天即可。
韩准服了止痛药就去了牢狱,李知正盘腿坐着,头上带着斗笠,气息打在薄纱上缓缓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