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叶棠，可又不那么像他了。
他看起来瘦了很多，韩烬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单手就可以很轻松地抱起他了。
不仅如此，他的眉眼之间也多了些许疲惫。
韩烬只觉得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他都不敢想象，叶棠到底是有多恨他，才能这样冒死走一遭，假死进入皇陵，再来到东陵，他得吃多少苦头。
“你现在何必还要这么叫我。”韩烬捏紧了剑柄，然后把长剑送回剑鞘。
只是他的手颤抖得厉害，送进剑鞘的动作好几次都没成功。
叶棠微微垂下双眸，蹲下身扶起了苏子溪。
“棠哥哥……”苏子溪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不怕。”叶棠柔声安慰道。
看着他们两人如此亲密，韩烬顿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陛下……我已经不纠缠棠……不纠缠他了。”苏子溪有些慌乱地对韩烬出声：“我现在……遇到了自己的那个人了。”
韩烬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苏子溪的话，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黏在叶棠的身上，恨不得立马就将这人按在身下，用行动告诉他，他到底是谁的人。
“我送陛下离开。”叶棠沉默片刻后，对韩烬说道。
说完，叶棠径直就要往反方向走去。
韩烬一把拽住了叶棠的手，微微喘着气，紧紧地盯着他：“你跟我回去……棠儿，跟我回去。”
“都已经战场上相见了，陛下觉得如今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叶棠停下了脚步，出声问韩烬。
“我不管，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韩烬一把用力地捏紧了叶棠的手腕，声线抖得几乎支离破碎。
叶棠低头看着韩烬的手，微微皱了皱眉。
“你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不会走的，你已经丢下我过一次了，你不能再这样。”韩烬继续咬牙切齿道。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便有些湿润了：“叶棠……你不能这样。”
叶棠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带韩烬回了他住的营帐。
叶棠拉着韩烬在床边坐下，想和他好好聊聊，但是刚坐下他就被韩烬一把抱住了身子。
他抱得非常紧，几乎勒得叶棠有些难受。
“棠儿……你知道我之前有多绝望吗，这两年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韩烬把头埋在叶棠的颈间，声线嘶哑无比。
叶棠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颈间传来一股濡湿的滚烫热意。
那是韩烬的眼泪。
“棠儿……你跟我回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求你了……跟我回去。”韩烬紧紧地搂着叶棠的脖子，声音哽咽。
叶棠缓缓伸手搂住了韩烬哭得发颤的身子，抬手用手掌轻轻地抚摸韩烬的头发。
“今日可以在这里留一夜，明日我送你离开。”叶棠终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第65章 我会接你回去
“你和我一起走。”韩烬把叶棠的身子搂得更紧了一些，沙哑着嗓音道。
“你闯进这里来本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你知道我们现在是敌人吗？”叶棠的声线平静。
韩烬抱紧了叶棠，被泪水濡湿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无助。
“你不和我走，那我就也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韩烬咬了咬牙，闷声道。
叶棠微微垂下了双眸：“有意义吗？”
“……什么？”韩烬愣了一下，心里猛的颤了一下。
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叶棠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陛下这样做，有意义吗，事到如今，我是站在哪一边的，陛下还不清楚吗？”叶棠继续出声。
韩烬心里猛的痛了一下，呼吸微微一窒，抓心挠腮的难受。
“……我以前对你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和我回去吧。”韩烬红着眼眶，声线颤抖。
他这辈子就只对叶棠这样低声下气过。
可是哪怕是这样，叶棠还是不肯跟他回去。
叶棠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掰开了韩烬紧紧搂着自己身子的手。
接着叶棠扯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衣领下的锁骨，只见叶棠精致好看的锁骨上赫然多了一个墨色的字。
仔细看去，是用东陵国的文字黥上去的一个叶字。
那是叶棠身上原本没有的东西。
韩烬的脸色顿时变了，伸手一把按住了叶棠的肩膀：“他们敢在你身上刻字？！”
还不等叶棠回答，韩烬便愤怒得额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红。
“是谁……是谁，我要去杀了他！”韩烬用力地按着叶棠的肩膀，情绪几近崩溃。
“这个，在我有记忆以来就有了。”叶棠淡淡出声打断了韩烬的情绪。
韩烬不由得愣住了。
“骗了陛下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过意不去，告诉你真相也好，省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叶棠淡定地拢好了自己的衣裳。
而韩烬的心却是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只觉得如坠冰窖，他一点也不希望事情会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水黥上去的，和陛下相处的那么多年只不过一直是用药物让他看不见罢了。”叶棠继续平静出声。
韩烬咬牙看着叶棠，身子轻轻地颤抖着。
“……如陛下所见，我是东陵国的人。”叶棠抬眸看向韩烬，神色平静：“我从小就被当成卧底培养，踏过无数人的尸体活了下来，幼年时和北阳国叶家公子交换了身份……事实便是如此。”
韩烬突然觉得面前的叶棠变得十分陌生。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他怎么能够接受，叶棠陪伴了他那么多年，一步步扶持他坐稳了这个位置，最后却告诉他，他只不过是东陵国从幼时便派来接近他的卧底。
“我不信……我不信……”韩烬的脸色惨白，喃喃自语道。
叶棠轻轻叹了口气：“有句话说得非常好，叫做伴君如伴虎，如果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陛下觉得我当年处心积虑接近你是为何？”
听着叶棠亲口说出这些话来，韩烬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用力地咬紧了牙，固执出声：“棠儿……是不是他们威胁你的，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当然可以。”叶棠轻轻笑了一声：“我要是在意感情这种东西，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叶棠！”韩烬突然暴怒地冲着叶棠吼了一声。
叶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不可以！”韩烬猛的上前一把拽住了叶棠的衣领“你不可以这样……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说着，韩烬就一把用力地将叶棠按在了床上，喘着粗气瞪着他。
“让开。”叶棠伸手去推韩烬。
韩烬却像是和叶棠较起劲来一般，更加用力地按着叶棠：“不让……我不让开，你必须跟我回去！”
叶棠微微喘着气，静静地看着韩烬。
这时韩烬却猛地扯开了叶棠的衣裳，用力地压着叶棠的双腿不让他挣扎。
“你要做什么……这里随时有人会进来。”叶棠有些恼怒地看着韩烬。
韩烬用手肘将叶棠的双手都压在了头顶，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苦笑了一声。
“你终于对我有了别的神情了。”韩烬红着眼眶出声。
以前不管他怎么对叶棠，叶棠始终十分平静，连生气都没有，现在他能够看到叶棠恼怒的神情，竟然只觉得心里一阵快意。
最起码，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对他的任何行为都没有情绪了。
叶棠的呼吸微微有些乱了，他静静地看着韩烬，没有说话。
韩烬垂眸看着叶棠敞开的领口，锁骨已经露了出来，也露出了锁骨上被黥上去了那个字。
他有些心疼地伸手去触碰那个字，片刻后，他开始用力地搓着那个字，然后又用力地抓，像是要把那个字给生生抠弄下来一般。
叶棠那处的皮肤都被韩烬给抓红了，有些地方甚至破皮了，
韩烬固执地不肯停下手里的动作，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滚落出来。
“除不掉的。”叶棠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已经有些受不了韩烬这样抓挠了。
韩烬猛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呆呆地压在叶棠的身上，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