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兴皱眉:“可是这样风险很高啊?若是背着府衙收税,回头叫府衙知道了,那可怎么办?这都是要杀头的罪过!”
江舟突然灵光一闪:“若是这个背着府衙收税的人是员外的亲戚呢?”
他忽然想到了柳林,柳林既然能叫李汉他们出来帮他买木材,自然能让他们去收税——卢大郎是经常和周围的人打交道的,府衙也去过不少次,他既然说了收税,那必定是那个收税的人让他信服了的。
卢大郎天生疑心重,能让他信服的,只有府衙的衙役,那些他见惯了的熟面孔去他才能相信。
能做出这事的,多半是李汉他们。
邱员外虽走了,剩下的班底却没有走,依旧是老一套,换来的柳员外也没带自己的人,用的就是这一套剩下的班子,但是他刚来,估计也管不住什么。
如果真的是柳林做的,江舟就不用再想着去挖他做的隐私事情了。
他眼睛瞬间就亮了:“多谢了!帮了我大忙!”
陆德兴:“???”
江舟兴冲冲走了,留下陆德兴看着茶楼叹了口气。
其实他和江舟说的也不是假话,他如今和这茶馆不过是苟延残喘,上次江舟出的主意解决了燃眉之急,若换做其他有追求的有魄力的,只怕就起死回生了,但是他不行,他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他也没娶老婆,自然也没个儿子,大半的生命都耗在了这茶馆上了。
……
江舟特意去找了老余头:“余老,你这可收到了往后要交税的消息?”
老余头摇头:“那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过田税,没听过这摆渡还要收税的。”
于是江舟对自己的猜想又进一步确认了。
老余头这里人来人往,而他又向来都喜欢和别人交流信息,避不开府衙其余人,因此那些收税的人多半都是避开他的,即便有人提起这件事,也只会以为是老余头行业特殊所以不收税。
不得不说,这柳林还是有点智商的。
紧接着他又去找了卢大郎。
“你是说,这税根本不是柳员外要收的?”卢大郎简直目瞪口呆:“他们怎么敢?”
江舟道:“其实仔细想想这事儿也有漏洞,柳员外才刚上任没多久,不会这么大刀阔斧地改税收。”
历来财政收入之中税收都是占大头的,没有上头的命令,轻易不会更改,他们原先是以为柳员外刚从边野之地调回来,不太懂两边税收的差距,却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中间做手脚。
江舟把自己碰到柳林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同时道:“不瞒你说,我曾经与他有过一段故事。”
“哦?”
江舟把穿越者的事情掐头去尾同他讲了一遍,略去了自己失去意识的那一段。
卢大郎愕然,他一直以为江舟克制冷静,于生意一道上也颇有建树,为人豪气,虽说听过他过去的那些事情,却也只是听了一点儿,对具体的事情不太了解,只当是做生意失手了。
谁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渊源,而更巧的是那柳林竟然回来了。
不得不说他的胆子是真的大,无所畏惧。
卢大郎沉思良久:“你打算怎么做?”
江舟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事情,首先我们并不知道柳员外的性格,若是这么贸贸然地揭穿这件事,而柳员外又和柳林狼狈为奸的话,这事情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
他又想起什么,继续道:“更何况我记得你们第一次商税还没有收上去是不是?”
“是。”卢大郎点头,“他们说的是等到初七的时候会亲自下来收。”
是了,平日里的田税都是交给村长,然后由各村的村长统一交给府衙的,从没有说是府衙亲自下来收的道理,他们当时都被要收商业税给惊住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江舟便笑:“不着急,不妨等他收了这税再说。”
……
等到了初七,李汉果然和卢毅一道来了。
江舟特意呆在了卢大郎家,只是一直没露面,就等着看他们是怎么收的税。
对待卢大郎这样的商户,李汉和卢毅的表情倒也还算平稳,没有像那天对待江舟那样趾高气昂,尤其是看在卢大郎豪爽果断地给了银子的份上,几乎可以说是喜笑颜开。
江舟和卢大郎对视一眼,看着他们出了卢大郎家。
……
第二日,天不亮的时候,柳城风还在被窝里和夫人温存,就被闯进来的衙役给打断了:“大人!出大事了!”
柳城风愣了一下:“出什么事儿了?着急忙慌的!”
那衙役急得团团转:“大人,底下村庄的商户们,说是要告您!”
柳夫人一听便被唬住了:“这叫什么事儿?你这也没做什么,怎么会惹到底下的商户呢?怎么突然就说要告你,还是上你这儿来?”
柳城风只能安慰她:“你别急,哪有上官这告官自己的,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去瞧一瞧。”
升了堂,柳城风看了一眼底下跪着的商户们:“说说,怎么回事儿?”
卢大郎在最前头,他拜了一下:“启禀员外,不知道员外可知道,前些日子,府衙派了人前来收取行商税?”
柳城风皱眉:“胡说八道,府衙从未叫人去收过商业税。”
他话一出,底下的人都窃窃私语,言语中有所不忿,其中一个道:“莫不是员外是不想承认?我们这些人都是做生意的,个个都交了行商税,您衙门里头的人亲自来收的,怎么现在偏偏不认了呢?”
“就是啊,怎么就不认了呢!”
“要我说,上这府衙告这官有什么用,咱们不如使了银子,叫个人去找上一级的官呢!”
底下吵嚷一片,幸而柳城风不是那种没经过事儿的人,只皱着眉喝停众人:“你们说是衙门的人下去收了行商税,那就把人指出来。”
他们也是有备而来,扫视了一圈,七嘴八舌道:“不在这里头。”
“那俩人尖嘴猴腮的,不在这些衙役里头。”
柳城风侧身问了一下师爷:“衙役都在了吗?”
师爷小声道:“不在呢,有几个今日休沐。”
柳城风拍了拍惊堂木:“这样,有几个衙役今日轮值不在,我将人传唤进来,你们再认认。”
不一会儿,轮休的几个衙役都被叫了进来,李汉和卢毅正巧在其中。
那些个商户都炸了:“就是他们俩!”
李汉和卢毅来的路上就觉得不对,只是那传唤的人被命令禁口了,他们询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消息,正在惴惴不安,谁料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堆人,还都是大熟人,昨天刚见过面的。
他们立刻就知道事情败露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冤枉啊!”
柳城风瞪直了眼睛。
他是学断案出身的,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此刻看两人慌张的神色如何不能知道其中确有隐情?
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先把两人吓破了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代替府衙征收税务!”
李汉跪的颤颤抖抖:“大人,真的冤枉啊!我们哪敢啊!”
俩人还要狡辩,却被衙役扔出来的一包东西给惊住了。
那是一包碎银子,以及一张钱庄的存钱收据。
原来刚刚衙役去传唤人的时候,柳城风便叫人搜了衙役住的地方,叫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都拿过来。
李汉和卢毅,两人就是同吃同住,地上这一包就是从他们住的地方搜出来的。
柳城风恨极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李汉一向喜欢虚张声势,又是色厉内荏的主,这会儿已经浑身冷汗,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来了。
唯有一项沉默寡言的卢毅开了口:“大人,小的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的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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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报仇
他一向是不爱说话的那个,沉默,这会儿却突然出声了。
“大人,小的有话要说。”
柳城风:“你还有什么话说!”
卢毅调整了一下自己跪的姿势。
他是个聪明人,若是只有他们俩,柳城风必定是要打杀惩戒的,可若是搭上柳林,在柳夫人的干涉下,他就未必会如此了,更何况柳林才是出主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