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沦陷(68)

作者:樊清伊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眼睫轻闪,眼底波澜轻涟,一时间思绪万千。

下个月,就是梁砚的生日了。

他们约好那个时候会见面,可是……她要怎么跟他见面呢。

梁诩墨……梁诩墨又跟麦芽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些事情像错综复杂的线条,悄无声息在乔栖头顶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她只要一想起来就头疼。

不如不想。

乔栖发了狠一般捏了几下抱枕,然后把它丢到一旁,掀被子下床关窗。

再次折返床上,正要关台灯,手机亮了。

有人加她好友。

点开好友申请,只见头像和昵称都跟“里昂”用的头像一样。

但是微信号不是一个。

Liang:?

Liang:我又又又又怎么了?

Liang:满腔爱意来找你聊天,被怼了一脸感叹号是什么感受你知道吗?!

乔栖:“……”

哦,对不起。

好像忘记把这位少爷从小黑屋里拉回来了。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寻思着是直接通过这位Liang(2)的好友申请,还是把Liang(1)从小黑屋放出来。

-

两个小时前,梁砚吊儿郎当在自己家客厅沙发瘫着,头枕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另一侧。

梁父刚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糟心的画面,顿时把手里的公文包砸过去。

梁砚从小到大挨打挨出本能反应,包还没砸过来他就感觉到了危险。

他敏捷地从沙发上爬起来,顺利躲开梁父的攻击。

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甚至吹了个溜长的口哨。

气的梁父太阳穴直跳。

“你看看你,几个月不着一次家,着家就瘫着,你不如不回来!”

梁砚不以为然嗤笑一声,满脸的何乐而不为,“真的?那我走了啊。”

说着好像真地准备走。

梁父二话没说,大步走来。

梁砚一看不对劲,张嘴就喊姐,梁诩墨刚好从二楼下来,她已经换上了居家服,听到梁砚求救,就知道梁父回来了。

急忙从楼上下来,亲昵地挽住梁父的手臂,阻拦梁父往梁砚那边走。

她说:“爸,什么时候回来的呀?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啊?”

说着朝梁砚眨眼。

梁砚趁机遛边往二楼跑,梁父气地大骂混小子,等梁砚消失在二楼拐角,门“咣当”一声关上,他又喊:“你拆房子啊!”

这父子俩斗了十几年,就没停过。

梁诩墨无奈,“爸。”

梁父佯装生气,“别喊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护他!”

梁诩墨笑,“哎呀他都多大了,您还要骂到他三十岁吗?”

“三十岁?我看我要骂到他六十岁!骂我到一脚踏进棺材里!”

梁诩墨把梁父扶到沙发上坐着,她站在后面给他捏肩捶背,好声劝阻,“好啦,阿砚难得回来一趟,有什么事您明天再骂他。”

梁父“哼”了一声,算把这个事揭过去了。他想起今天公司大家议论的绯闻,问:“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又是什么事?”

梁诩墨也知道微博的事情,“您说乔栖吗?”

“哦,对,就是乔栖。”梁父想起来了。

“我也不太清楚。”梁诩墨有些犹豫,“好像是阿砚上一部戏的合作女演员吧,她好像还挺喜欢阿砚的,上次在医院我看她——”

似是意识到什么,梁诩墨顿了下,转而又说,“也没什么,就是同事吧。”

她这犹犹豫豫的口吻,没有什么才怪了。

梁父冷哼了一声,“娱乐圈,乱七八糟男男女女一堆,早晚出事!”

梁诩墨没说话。

梁父又问:“那那个孩子是什么情况啊?”

“哦,这个啊。”梁诩墨笑说,“不是的,不是乔栖的孩子,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领养的吧?”

“领养?我看她很年轻啊,才多大就领养孩子?”梁父问。

梁诩墨又犹豫了下,然后才说:“不清楚呢,可能有什么苦衷吧。”

“苦衷。呵。”梁父不再说话。

但是态度不言而喻。

梁诩墨默不作声,直到梁父忽然开口,“小墨啊,你看你都快三十……”

话还没说全,梁父就感觉梁诩墨在自己肩上的手停下了动作。

梁父顿时收了声。

父母二人谁也没看谁,谁也没再开口。

良久,家门再次被打开,是梁母回来了。

梁母没意识到家里有什么不对劲,跟往日一样进门便打招呼闲聊,梁父和梁诩墨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三个人和谐欢快地聊了好一会儿,才彼此上楼回房。

刚关上房门,梁诩墨就收了脸上所有的笑意。

她慢吞吞走到床边,有些失神地坐在床上,低着头,长发垂落,眼睫轻敛,掩盖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波动。

她一下一下抠弄着自己的指甲,都抠出血了还无动于衷。

直到一滴血“啪嗒”掉在了地板上。

明明声音很小,可却仿佛一锤子砸在了梁诩墨心上。

眼前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拉回了近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她不到十岁,还没有去明田孤儿院,更甚至,还在自己家里。

只是这个家,显然不能称之为家。

房子只有一间,没有客厅,厨房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家里连一张多余的椅子都没有,只有一张破破烂烂勉强可以吃饭的桌子。

桌子上倒这几个空酒瓶,醉成烂泥的男人歪倒在床上。

蔡红不敢上/床,她呆呆地坐在墙皮脱落了一半的墙角,看着床上的男人因为热而脱了洗得发白的T恤,啤酒肚挺着,他张着嘴打呼噜,震天响。

这个男人,当初把她从孤儿院领养走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

他亲昵地摸她的脑袋,说要对她好。

他撒谎!

蔡红死死地盯着他。

电视剧里正播放着一部刑侦片,好人的那一方为了逼坏人招供在坏人脸上放了一块毛巾,然后开始往毛巾上倒水。

没多久,坏人便开始挣扎。

很快,坏人招供了。

好人的目的达到了。

蔡红目光从电视机转向床上,反复几次,不由自主开始抠指甲,她眼睛里映出电视机的冷光。

这使她看上去像一个没有任何生命力的娃娃。

直到指甲被她抠裂,一滴血“啪嗒——”滴在了地板上。

地板是水泥的,并不会晕染,它只会很快渗透地面。

然后留下一个深褐色的痕迹。

蔡红盯着这滴血迹很久,才慢吞吞站起了身。

她其实下/面很痛,痛得几乎站不起来。可她还是咬着牙,一步步走到了洗脸池旁边。

瓷盆里,有一块很旧很脏的毛巾。

蔡红盯着它出神,近一分钟后,她伸出手,拿出了毛巾。

然后一步步走向了床边。

她把毛巾攥得很紧,水滴了一路。

她默念: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后来她被带到了警察局,然后又带去医院,她看到那些大人带着惋惜又怜悯的眼神看她。

他们在心疼她。

她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说。

他们都知道她才是好人。

才是受害者。

后来,他们大概知道了那些事情,把那个男人的很多邻居和认识的人都喊到了警察局。

蔡红听到其中一个警察大吼说:“纵容!就会让他变坏!”

纵容。

就会让他变坏。

你不需要刻意引导,也不需要加以灌输恶意。

你只需要纵容他,满足他想要的一切,浇灌他的欲望。

他就会变坏。

梁诩墨从记忆中恍惚抽离,指甲早已被她抠的血肉模糊。

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疼一样。

她只是好奇。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为什么,梁砚没有变坏。

为什么,他依然有那么好的生活。

为什么,他依然有可以随时返回公司的能力。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梁诩墨猛地回神,她看到自己的手和地上的血,后知后觉终于感受到疼。

可是她不能让别人发现。

于是她忙不迭拿纸巾擦干净地面,丢进垃圾桶,顺便若无其事地回应:“来了。”

“已经睡了吗?”是梁母。

“还没有。”梁诩墨收拾好才忍着痛意走到门口,打开门,站在门口,若无其事笑着,“怎么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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