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多的情感,断了的情思,去哪里安放?
她不知所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或许,等血多流掉点,心自己就会缩小,缩起来,带着伤疤,这样,空着的地方就没了,不空了。
“被迫残酷的斩断的情丝啊,我拿你们怎么办的好呢?
你们没处落脚了,就不要再放飞了。
不要再飞扬了。
你们回来吧。
回到我的心里,缩回来。
如同做个茧子,压缩在我的心里的伤疤上。
结成了茧,和伤疤融为一体。
我的心,会由于茧子而麻木。
我把你们这些情丝,都硬生生的埋葬了吧。
对不起,我没法放飞你们了 ……”
她的眼泪,为这些被迫斩断了的情丝而尽情的流淌着。
为这些被她埋葬了的情丝而尽情的流淌着。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泪。
她几近虚脱,浑身无力。
洁坤独自哭泣了很久。
已经很晚了。她需要回家,怕家里人担心。
眼睛是红肿的非常明显了。
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如此的哭这么久,流这么多的泪。
几乎她的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回家怎么解释这红红的眼睛?
只好用最经典的了,看书上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
“眼睛进了沙子了。”
还好,爸妈也没有多问。她从小就独立惯了,爸妈由她自己管理自己。
晚上睡觉,又默默的淌了泪。似乎再也没有泪可流了。
飞机上的洁坤,想到那场长时间的流了大量眼泪的哭泣,心里对自己说,
“其实当时流泪是一种自然的自我保护。
根据一些专家研究,眼泪里有些化学物质,能产生焦虑、压力、不开心,流出来,反而对身体有一定的好处。
人的焦虑、压力、不开心,会减缓,会改善。
相当于让一些不好的化学物质,通过眼泪这个口子,从身体里释放出去。”
所以,不开心的时候,不要憋着泪,想流泪,就流吧,带走不开心。
让泪水带走自己的压抑,带走痛苦,带走失望。
独自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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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洁坤都非常的没精打采。
她睡不好觉,反胃,食欲不好。
她提不起精神来。
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挖掉了一块,空了一块。
而且,她觉得自己很差,文岚不喜欢她,没有人喜欢她。
她感到异常的孤独。
她情绪低落,很消极,有极度的挫败感,很沮丧。
她觉得她的心受伤了,而且很重。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她需要散散心,希望自己的心情好起来,能振作起来。
快到周末了,洁坤对爸妈说,
“我想到乡下去看看爷爷奶奶。我这刚考完期中考试,不算忙。
我一个人骑车去就好,我认识路的,骑过几次了。”
爸妈同意了,准备好了一些吃的用的,让洁坤带给爷爷奶奶。
周末的早上,洁坤独自出发了。
骑车在马路上,看着两旁一望无际翠绿的田野。这正是春末,田野里的麦子长得正欢。
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黄色的绚烂的菜花,像是在向葱绿的麦田显示自己的力量,“看看我们吧,看我们多么的灿烂茁壮!”
洁坤的心情好了些。
她已经不能控制发生的事情,但她想尽量控制,怎么看待发生的事情。
文岚不爱她。她不能控制这件已经发生的事。
她能尽量控制怎么看待这件事。
她学着去忘记。
学着,让自己心里空出来的那块,用其他的东西填满。
比如,自然界的美好,自然界中各类物种汲取养料努力成长,等等。
鼓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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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洁坤到了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很开心,洁坤也感受到了亲情。
吃完饭,洁坤想到运河边上去看看。
走一段不是很远的田埂路,就可以到大运河的河边。
之前洁坤小时候的乘的轮船去城里,就是走的大运河。
顺着运河的走势,看不到运河的头和尾。
洁坤定定的看着运河的河水,在流动,有风吹来,波光粼粼。
运河水很深。水流也时而有些急。
突然有个脉冲到了她的脑子,
“如果我就这样跨到河里,跟河水一起,会怎样?”
洁坤不知道这个脉冲是怎么来的,可是就是这么出现了。
那个脉冲,甚至似乎在催促她,把腿迈出来,到河里去。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不再盯着河水看。
突然有些后怕。
“我还在,没有掉进河里。”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脏。
“我还不想死。” 洁坤意识到刚才的脉冲多么的可怕,似乎是在叫她往河里去。
她没法解释这种现象,没法解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脉冲的。
她定了定神。
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这个小孩,以后有出息。”
这是一位张老先生曾经对她说过多次的话。洁坤的脑海里浮现了张老先生的慈祥的面容。
“是的,我会有出息的,我还不想死。我现在还没有到 ‘有出息’。我会有出息的。” 洁坤一遍遍的对自己说,
“我会有出息的。”
张老先生是洁坤在爸爸大学宿舍区住的时候,住在一个大院的一位教中文的老师。
好像张老先生只对洁坤一个人说过这句话。至少洁坤没有听到他对别的孩子说过,也没有对她的哥哥姐姐说过。
比如,洁坤和另一个小伙伴(爸爸同事的女儿)一起走过他的门口,有时碰到他,他会看看她们,微笑一下,她们喊他张伯伯,他点点头。他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话。
他跟洁坤说过的话,仅仅只有那一模一样的这一句,好几次,每次她单独一人经过,他就重复一遍,
“这个小孩,以后有出息。”
洁坤不知道他是看了她的什么,才这样说的。难道他是看相的?她从来没有问过他问什么这么说。她每次总是除了喊他张伯伯,就只有微笑了。
她无从可知。可是,他的鼓励,尤其是这种好像对洁坤一个人很独有的鼓励,给予了洁坤很大的力量。
洁坤在飞机上,想到张老先生的鼓励,真是感概万千。
“鼓励给予我力量。为何我不多鼓励鼓励别人呢。不多赞美别人呢。” 洁坤想。
张老先生对洁坤的鼓励,经常在她的人生中给她很多很大的力量。他或许从来都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反馈过,说她感激他的鼓励。他已经去世了。即使去世了的人,也是可以留给在世的人很多的力量。
即使他不知道他留给她的力量,他当年还是这么做了,不求回报,没有目的性,就只是自然而然的,一种对年轻人的爱护,和鼓励。
他影响了洁坤,洁坤想,她也可以学着如他那样,给予别人衷心的鼓励 (不是对不好的事情的鼓励)。
他做这样的事,并不是想名留青史。他的名字或许不会进入任何的史书。可能当时的他,只是出于自然而然的,表达出来他的想法,他是开心的,愉悦的,这就够了。
这样,他的影响,被传递下去。他的生命,即使生物意义上终止了,他对于世界的贡献和影响,仍然在被传递着。即使他不知道了,即使他当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会有长远的影响,他也不是为了这些影响而来做的事情。
鼓励,赞美,如果是由衷的,一旦由此感觉,就说出来吧,不要藏着掖着。对于值得受此鼓励的人,可能会有你不知道的力量和影响。
如此好事,如此有益之事,一有机会,尽量多做做,不要犹豫,不要保留。
很多时候,很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人活在世上,自然而然的活着的时候,就会自然的去做一些事情。活在当下。或许会是想做有意义的事情,而并不是想做出名的事情。
抑郁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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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的洁坤的思绪,从纪念张老先生,又回到了高中。
洁坤当天又骑车从爷爷奶奶家回到了城里。
她回来就生病了,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