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遭了!要是北离回来看见就剩一个空匣,就不是三下屁股可以消气的,到时候怕是真的要把自己给打断骨了。
栾木越想越心慌,连忙跑出来追,他勉力追上了一把紧紧抓在手里,但另外九把速度极快,飞得也高,他没有真气于体内更不会上乘轻功,区区凡胎肉体根本就追不上。
十方在月清尘里肆意胡闯,引起了各弟子的注意,他们认得是凝宫真君的佩剑,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打算。
“快抓住那些剑啊,你们还看什么啊?!”
“又是你!”
身后有人出声呵斥,栾木回头见来人是北茂,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狗蛋儿你来得正好,快把那些剑拦下来。”
北茂瞧此人模样,再看看天上乱飞的剑,便知道是如何一回事,“剑是识得主人的,你偷偷去碰只会引其失控。”
“我看出来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赶紧把它们捉回来吧,放任其如此乱来,要是伤人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一剑竟是俯冲下来,朝着围观人群而去,好在众弟子身手矫捷躲了过去。
“你看看!赶紧去阻止它们啊!”
“就算这样,可那是十方剑,只有凝宫真君才能控制得了。”
“你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且不说剑是否认主,我现如今也只能控得了三剑,这么多剑,我难以驾驭。”
“你们那么多人,一人一把也控制住了吧!”
“只能试试看了。”
说罢,北茂号召来几名小弟子与他一起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将天上的十方尽数围住,免得其再到处乱窜,然而北茂准备御剑将其给一一打落时,不成想十方剑竟是一阵躁动,排成一排对准着他们御起的一把剑直抗而去,一剑自是不敌九剑。
尽管北茂连忙收势稳住并冷静下令于其他弟子,但十方所蕴含的真气绝非是他们这些初生牛犊所能比拟的。
没撑过多久,众弟子皆是狼狈不已。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区区十把剑都阻止不了?”
“你这人还有理了?此事还不是因你而起,有本事自己解决!”
“这……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图个嘴快,你别介意,要不,你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只能让真君来了。”
“啊!别、别让他来不行吗?”
“真君不来,这十方就回不了鞘。”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
忽尔从身后传来一低沉的声音,栾木只觉得后背一凉,他甚至不敢回头看来人是谁。
第66章
北云容看了眼眼前形势,立即运气控剑,十方识得主人,须臾变得乖巧听话,他一个手势落下,十方便整齐往剑匣飞去。
“给我。”
他看见栾木手里还死死拽着一把,也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将其控制住的。
栾木心虚地笑了笑,赶紧松开手,却不想手已经麻木掉,用力放开后,整个手掌竟是没了知觉。
北云容的眼神里带了点寒气,栾木知道这人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收了笑容,低垂起脑袋。
“跟我过来。”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便只得乖乖跟随。
栾木颇觉自己委屈,明明自己是被负责的一方,怎得这段时日还连连挨骂被打?
回到屋中看见破烂的窗户和屋内的一片狼藉,北云容闭目锁眉,“明日便出发。”
“出发?去哪儿?你莫不是在赶我走?!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乱碰你东西,可是也没酿成大祸,你不如原谅我一回?别赶我走呀!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谁赶你?”
“你!就你!”
“……明日出发去除祟。”
“哪儿又闹鬼了?”
“西北方向,不知具体。”
“只要不是赶我走,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北云容对这人的无赖摇摇头,目光依旧严厉,“你去南厢找人拿纸和糨糊过来。”
栾木明白其所指,尴尬地看了看破了个大洞的窗户,“你这是要糊窗?”
“是你糊!”
为了讨对方开心再加之本就是自己过错,栾木连连点头称是,将工具拿来帮着把房屋整理收拾后又很是勤快地补着破窗户,虽说劳累了一天还糊得简陋难看,但也能将就着一晚,反正不至于吹风。
次日一早便启了程。北温凡没想到自己竟然反思不足半月便被允许了出来,他跟在北茂屁股后面,给他叨叨着思居崖如何无趣,怎般无聊。
本以为以北茂的性子定会生烦,却不如栾木所想,他耐心听着不说,还时不时点头附和。
这小子可真的是待人以别。
看见走在最前方的北云容,一想到昨天闯了点祸事,栾木腆着脸跑了上去。
“北离你别走那么快呀,等等我可好?”
“是你太慢了。”
“对了,你怎知西北方向闹灾祸?”
“卦象所示。”
“卦象?谁人算得卦象?”
“舒光师尊。”
“这随随便便算了一卦,就去西北折腾是不是太草率了?你知道西北多大吗?”
“才不是随便一褂。”
一边的北茂听见了二人谈话,便来插了句嘴,“师尊算的卦向来准确,既然师尊说卦象怪异,那便是必有祸灾。”
“真的如此精准?”
“当然,师尊修为至大乘,从未错算过。”
“但西北方向着实大,如此漫无目的找寻,怕是已经生了灾祸,伤亡惨重了。”
“这……”
“先去柴桑。”
“为何去柴桑?”
“柴桑位处阴阳地,虽得水势,但常年无风过,风水相不佳。”
“原来如此,那便先去那儿吧。”
下山时夕阳刚落下,在码头处便巧遇了那日送他们来的船夫,船夫正在此处打渔,见来人是他们,喜笑颜开。
“小兄弟你们这么快就下山啦?咱们还真是有缘,又遇见了,来来来,坐我的船,恰好我今天大丰收,给你们蒸鱼吃!”
“能吃鱼?”
北温凡咽了咽口水,想他思过这几日除了蔬果以外,没沾过任何油水荤腥,肚子里清汤寡水的,光是想想就馋的不行。
几人上了船,栾木如约给船夫讲了讲月清尘的美景,他不仅把那明月说得如仙境幽美,还自添了不少神秘,把月清尘的一块普通的石头说成是仙女过境时遗留的仙石。
北茂在旁边听了,默叹口气。世间那些夸张的传言看来都是出自这样的人。
渔夫蒸的鱼,味道可谓是一绝,几人慢悠悠地在水上晃荡着,吃着鱼吹着夜风,也不为是番惬意。
在闲谈之中,不想竟是已将至亥时,天上繁星璀璨,水下映着灯笼,光辉缀着细长河流,还能听得两旁人声,桥上有商女抱着琵琶咿呀弹唱,随船而行,琵琶声渐远,船上还萦绕着鲜鱼的香,丝丝凉风起,带动水中涟漪,吹拂渡河人的心。
没有把酒言欢个三天三夜,船家似乎有些不尽兴,留了留人但总归是留不住,直至深夜才将他们送上岸,自己才舍得归船回家。
所幸客栈还未熄灯闭门,但屋子却只剩两间了,栾木倒不在意,他让两个小弟子挤一间,自己和北云容一间。
住进店后,栾木也不客气,率先倒在床上占了个宽敞地儿。北云容放下剑匣,坐在茶桌旁,休憩了半晌也不过去。
栾木撑起半个身子,拍了拍床,“明日还赶路呢,怎么还不来睡?”
“我在这里睡。”
“那儿怎么睡?”
难不成这人还要说什么授受不亲这类的话不成?
栾木好笑,觉得他在这种地方认真的劲儿更是好笑得不行。
逗弄他不是,不逗弄也忍不住。
“你是怕我夜里欺负你?”
“……不是。”
“那你干嘛不过来?我们都是男人,一起睡个觉又怎么了?再说了,你都是要对我负责的关系了,又有何可介意的?”。
北云容似乎不为所动,栾木又笑笑,他这副贞洁模样,还真真是看不腻,“我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
“要不你和北茂那小子换换,我和他睡,晚上还能逗逗人,安逸极了。”
“睡觉。”
北云容听了他的话皱着眉头,吹熄了房间里的烛台,坐到了床沿边上,随即躺了下去,但大半个身子都在床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