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家是个很厉害的惹不起的人物,压根懒得过来见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呢。
她神游天外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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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见到顾域之后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她感觉这个少爷讨厌她。
人家一开始连一眼都不乐意赏给她,本来她也是无所谓的,只是这刻意的无视所带来的明显敌意让她略微有些无所适从。
后来他倒是看她了,可眼神复杂,无端让她觉得压抑。
幼鱼和顾域对视一眼后她就迅速撇开了眼神。
或许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呢,不干我事,幼鱼阿Q式自我安慰着。
她决定把存在感再降低一些,就坐在座位上默默吃饭,有人问话她就答,没人问话她就吃。
别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想着她安静惯了,少言寡语也是正常,没有怪她太过冷淡的意思。
至于旁边这位顾少,她也听程辗提起过很多次,如今见到了,只有一种“啊,原来他就是顾域啊”的想法,没别的感觉,即便他很有魅力,长得也好看。
但她这个人很奇怪,从来都不是第一印象重要,而是相处日久见真章。
长得再好看,她转头就忘掉。
一顿饭快结束时,东子招呼着服务生又上了六道甜食。
除了常见的蜜饯四品,竟然还有她从小就很喜欢的鸽子玻璃糕和冰糖核。她已经来不及去想那位顾少了,她眼里只有她那晶莹剔透的冰糖核桃和玻璃糕。
他们那群人没人喜欢这样的吃食,都面面相觑,不明白顾三干嘛要点这些东西。
程辗知道她爱这些,也知道她吃多了会不好好吃饭,只好盯着哄着,让她少吃些。
众人看着平时大大咧咧的阿辗如此操心,也是笑得促狭,纷纷调笑起二人。
没人注意到顾域越来越阴冷的眼神。
气氛正融洽,顾域却腾地站起来,言道要去洗手间,脱了外套就出去了。
众人心下奇怪,暗道他刚刚不是去过洗手间了吗,怎么又去?
东子最是了解顾域,他直觉顾域有事瞒着他,又怕他如此不正常会出事,就也跟着出去了。
洗手间的外门虚掩着,东子刚举起手打算敲门,却听到顾域打电话的声音。
声线暗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药少放一点,挑药性温和的,放那杯杏仁露里端进去,再准备一间干净房间。”
“看着她喝下去,等她说困了,就引她去那儿休息,记得别让她着凉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儿。”
他顿了顿,
“做不好的话,老子就弄死你。”
第20章
六妄念
东子不是没想过阻止顾域的。
可顾域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还是挂着一脸意味不清的微笑,像是笃定东子不会去告密一般,丝毫不见惊慌。
“东子,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真的。”
“可是我看他们两个在一起,我难受啊,我跟程辗做兄弟这么多年,看见他抱着幼鱼,我有一瞬间竟然想掐死他。”
“我知道我这样不地道,可是东子,你就当可怜我,我不指望你帮我什么,你只要替我瞒着就行。”
“成不成?”
——成,
——当然成。
他根本不可能拒绝顾域任何要求,即便这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再坏,也是个人,他的良心告诉他不能这样,可心里那杆儿秤还是偏向了顾域。
仔细论起来,他是只真心把顾域当兄弟的,因着顾域重视程辗,他这才晓得程辗这号人。
他可以不帮顾域,但绝不会出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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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杏仁露并没有被喝多少。
只是幼鱼一直都有午睡的习惯,雷打不动。
刚过十二点半,她就开始上下眼皮打架,整个人都昏昏欲睡,可是所有人俨然一副还要聊很久的样子,她也不好提前告辞。
程辗知道她吃完午饭是要午睡的,看她很困的样子,就同她商量送她回去,但幼鱼觉得太不礼貌就拒绝了。
那个服务员立马就很有眼色的提出,酒店有给客人准备休息间,可以引她过去歇歇。
她本来还想再撑一会儿,可一波波困意袭来,她只好放肆挣扎,和众人聊表歉意后就起身准备过去。
程辗要和她一起去却被她按回去了,本来她就挺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傻子,干嘛去哪儿都要人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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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布置的的挺好,床也很软,那位热心的服务员帮她把窗帘拉上时,她就已经安然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静谧的只剩下幼鱼清浅的呼吸声,房门却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
顾域捏着不应该出现在他手里的房卡,堂而皇之,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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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鱼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她小时候养的一只小奶猫,碧色的双眸,雪白的皮毛;她爱不释手,那猫儿蹭她的手,跳到她怀里,舔她的脸,逗得她咯咯直笑。
碰她的当然不是什么奶猫,而是顾域。一开始顾域只是想把她放在薄被外的手塞回被窝里,然后好好看看她。
可她实在太软了,仅仅只是碰了手并不能让他满意,他又有了其他贪念,他想亲她,想抱她,想把她揉进怀里,想做一切他从前只敢想的,无比龌龊的事情。
这时候,
顾域还不知道,
宋幼鱼中午只睡半个小时,那两口下了药的杏仁露药性几乎没有起任何作用。
是以在顾域缱绻留恋地描摹心上人的眉眼时,幼鱼突然醒了。
睁开眼的那瞬间,她分明看到了,那个好像很讨厌她的顾家三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尴尬的无处安放的手。
“你…………”
“你在做什么?”
第21章
七妄念
屋子里的气氛诡异的让人心慌。
顾域没有一点儿要解释的意思,那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意味儿的双眸里,此刻都是不明的诡谲阴冷。
他直勾勾地盯着宋幼鱼,也没有说话的趋向,无言的沉默让她内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再傻,也发觉出不对劲儿来。
顾域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这声轻笑,彻底绷断了幼鱼脑子里那根弦,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俨然一副逃避洪水猛兽的架势。
玉足将将触及地毯,就被床边的顾域猛的抱了个满怀。
她呆愣在那里,连挣扎都忘记了。
“本来没想干什么的。”
他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撩上去,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缓缓低下了头。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离她那样近,呼吸交缠,气氛暧昧,眼看就要吻上去了。
他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冽香味。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起来,还夹着语言攻击。声线微凉,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堂堂顾少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你再怎么随便,我好歹也是程辗的女朋友,你还有没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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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域最终还是放开了她,他再是舍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也怕她出口伤他,他知道她温和不假,可有时候说的话也是戳人心窝子。
他将她轻轻按回床上坐着,拽了个软凳坐她对面,手还没有放开;若非幼鱼情绪少的可怜,只怕当场要给这登徒子几个耳光。
她冷眼看着顾域,看他能不能解释出来个花儿来。
他唤她“幼鱼”,
她不喜,
却压抑着。
“你知道程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吗?”
“程辗的母亲最是不讲理,她不看重书香门第,眼里只有钱;早就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儿,断不可能让你进门。”
“如你,不可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吧?”
他以为她会生气,再不济也会觉得难过。他等着重新揽他入怀,宽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