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听冷笑:“别喊了,她们听不见。”
没一会儿男子上衣便被扒开,露出结实的肌肉,白若听拾起毛笔,沾了沾墨水,走到男子身前,从胸前一路向下画,停在裆上,脸上隐去了笑容,只余森然冷意:“你若再不说,接下来扒的便是这里。”
突然白若听觉得手下的毛笔被什么东西抵开,不解地低下头,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只见男子羞愤地别过头,眼中似乎还有……泪光?
这下可把白若听吓得不轻,他这是让人觉醒了什么可怕的意识吗?白若听掌心运力将椅子推至床边,背对三人,又在纸上吩咐两位姑娘可以回去了,没忘给二人几锭银子。
待人走后,白若听解开了锁链,同时撤了禁制,让其可以自由使用灵力,心里歉疚,道:“影罗多半以为你已经死在我手上了,要回去还是要去别处随便你吧。”
男子穿好了衣服,背对他攥紧了腰间的木牌,道:“为什么要放了我?”
白若听:“杀了你对我又没有任何好处。”他毕竟是在法治社会长大的,杀人什么的,他可不会做。
“左使在找一个叫书白枫的人。”说完便直接打破屋顶冲了出去,始终没给他一个正面。
白若听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哭笑不得:“我说大哥你有门有窗不走,干嘛非要掀人屋顶。”
为免被老鸨骂,白若听在桌上留了银两后也离开了雪月楼。
几日后白若听回到了白渊门,去归还储物囊时,齐远正在对秦染进行字面意义上的“手把手”教学。
光天化日的,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当着自己面撒狗粮,一不做二不休站到两人身后大声咳嗽:“咳咳!”
秦染一惊,立马弹开,齐远倒是很镇定,白若听不得不服气:脸皮够厚呀,小齐。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难道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还是秦染这种老实人比较可爱。
秦染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反驳道:“还不是你突然出声,魂都要给我吓没了。”
白若听好笑地把储物囊扔给他:“谢了啊,你这几个月怎么连齐远半分镇定都没学到?”
秦染:“我看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让这个木头人害怕着急的事情。”
白若听笑看齐远一眼,齐远也但笑不语,两人对对方的心思都看破不说破。
“是么?那我还真是好奇小远着急是什么样子。”
秦染用手背挡住嘴,小声朝白若听道:“我也是。”
白痴,齐远会着急的事对你来说肯定不是好事。话说,这世上真的有秦染这么迟钝的人吗?
秦染:“前辈你这段时间是去干嘛了?”
“我徒弟过生辰,给他送了点吃的过去。”
秦染惊掉了下巴:“你专门借了我的储物囊,大老远跑出去就为了送吃的给凉师弟?你怎么比我爷爷还夸张?”未免也太宠了吧。
白若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呀,不可以么?”
“怪不得除了你,凉师弟对谁都冷冰冰的,这都是被你给宠坏了。”
白若听:“……”没有他,凉焱也是冷冰冰的。
齐远:“不得无礼,凉师弟不过是内敛含蓄罢了。”
白若听点头:“还是小远明事理。”
后山的小屋里,两个老人下着棋,屋外飘着鹅毛大雪。
修明:“这次我回来,发觉白若听那小子好像变了,以前记忆里有这么个人,却总觉得不真实,现在倒有点人味儿了。”
申义想了想,也有同样的感觉,“是呀,自从收了徒弟后,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修明虚着眉眼琢磨该在哪里落子,闻言倒是想起来他好像是收了个徒弟,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他的徒弟,是叫凉……”
“凉焱。”申义接道。
“对,怎么?你认识?”说完终于落下手中的黑子。
“那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没了娘,还是我带到六岁的,之后就由尊者收为徒弟,没多久又失踪了,尊者在外找了八年才把人找回来。”
修明哑然失笑:“看来你倒是对那孩子挺上心的,白若听也是,我倒真想见见是个怎样的人。”
申义落下白子:“你输了,那孩子现在在绿萝谷疗伤,还有大半年才能回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下不过你,等齐远能挑大任时,你不如和我回山里种地得了,天天守着个破书楼有什么意思?”
申义苦笑:“我可不喜欢捣鼓你那些土里的玩意儿,再说,与其等齐远,尊者不是更快一点?”
修明哼道:“我不是没暗示过那臭小子,可他却压根没那想法,而且三天两头就没人影了,这段时间不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吗?要是把白渊门交到他手中,指不定成什么样。”
“尊者向来随性肆意,又乐观豁达,有此心性倒也难得。”
修明却满腹怨言:“他倒是潇洒了,苦的却是我这把老骨头。”
冰雪消融,冬去春来,清淼居的梨花开了满树。
白若听摘了一朵捏在手中,自言自语:“只有我一人看得到,开得这么娇艳欲滴做什么?”半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阿焱在绿萝谷养伤养的怎么样了,也不给他来个信,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师尊放在心上啊?
也对,绿萝谷这么多漂亮的姑娘,指不定就和谁看对眼了,怎么还有时间想他这个孤寡老人。
第38章
林清儿看了眼仔细翻阅医书的徒弟,道:“开春了, 谷里有不少药草都可以采摘了, 不如你去看看,摘些回来。”
关蜜答道:“是, 师尊。”
“对了, 叫凉焱与你一同去吧,他成日闷着头修炼, 出去换换心情也好。”这半年来她没少见自己傻徒弟偷着给凉焱亲自做饭,还偷偷看人家练剑。
凉焱心性脾性都不错, 人又上进, 在只有女弟子的谷中,也不去沾花惹草, 她倒也放心将关蜜交在他手中, 只是无奈她这徒儿实在是太过腼腆,什么事都放在心底,这样下去,恐怕等人走了, 都不知道有个傻姑娘喜欢过他。
关蜜脸颊微红, 小声回应:“是……”
“去吧。”
凉焱坐在红杉林外雕刻着手里的玉石,这是他在师尊给他的空间玉佩里找到的, 里面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来应该是他在民间那八年收集的。
察觉到有人接近, 凉焱不动声色将玉石收了起来。
“凉公子。”关蜜站在一步之外唤到。
凉焱站起来回过身, 看见关蜜拿着竹篓, 手里还拿了一个小锄,大概能猜到她是为了什么而来,但还是问道:“关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师尊让我去摘药草……师尊忧心公子日日修炼,太过劳累,让我来叫公子一同前去,好让公子换换心情。”关蜜说话时不敢一直看着凉焱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看向别处。
凉焱主动拿过背篓,道:“我不识药草,还请关姑娘到时多加指点。”关蜜的态度变化和私下里为他做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他的心里只有师尊一人,再没法装下他人,若是关蜜不点破,他倒也乐意装个瞎子。
关蜜松了一口气,笑道:“好,那我们走吧。”
讲起药草来,关蜜也不再紧张,倒是滔滔不绝讲了许多,凉焱也没有不耐烦,每一种药物的样子,药理都牢牢记在心里,遇到疑问还会主动询问关蜜,两人相处的也还算融洽愉快。
日落后,凉焱与其告别:“多谢关姑娘今日不厌其烦给我讲了这么多。”
一天相处下来,关蜜也自然豁达了不少,说话也不再紧张:“我还怕话太多吵到了公子。”
“关姑娘多心了,关姑娘的指点让我获益良多,不过眼下也到了去药泉的时辰,我就在此处和姑娘分别了。”
在药泉中,凉焱又拿出雕刻了一半的玉石,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刻刀一丝不苟地雕刻着这块半个掌心大小的白玉石,深沉黝黑的眸子里写满了专注。
只要再等些时日,他就能见到师尊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晃眼间距百门会已过一年。
绿萝谷外的小镇上,白若听坐在茶馆里望着街上马车商队徐徐而过,激起满地黄土飞扬,嘴角不自觉扬起,低声自语:“云清,一会儿就带你去见你小弟。”
腰间的青剑似乎很期待,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