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林安城。”
“我也是那里来的,兄台孤身一人,来天都城做甚?”
“寻人。”
白若听乐道:“真巧!我也是!”
那人顿了顿,问道:“寻谁?”
白若听喝了口酒,苦笑:“我徒弟……”船舱里的人没有出声,他又问道:“你呢?”
“仇人。”
白若听嘴角抽了抽……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闭嘴。
两人皆没再开口,远处歌声悠扬,月朗星稀。
在海面上枯坐了半个时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被人盯着,浑身汗毛都在叫嚣。
于是借口道:“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回应,腹诽:这人也太冷淡了,吓得我还以为我遇到了原书里的凉焱。
白若听回到客栈就躺下了。
“师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面目狰狞的凉焱攥着白若听拿刀的手狠狠地往自己胸口上扎。
“不……阿焱……”白若听躺在塌上眉头紧锁,苍白的手掌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嘴里一直呢喃着,可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黑衣人定住了身,收回了探向其脑门的手,冷漠地看着床上挣扎的人。
这是他下的魂咒,他要他夜夜受噩梦煎熬,每日丑时入梦,卯时才能清醒过来。
白若听是在大汗淋漓中醒过来的,他攥着被子,疯狂地喘着粗气。
梳洗完后,推开房门便看到一楼大厅里只坐着一个人,白若听要了点早饭坐在另一桌。
他时不时偷偷瞥一眼旁边那桌的黑衣男子,不是他吹,他觉得他肯定在哪里见过,不过他没往凉焱身上想,毕竟这里天大地大,要遇见他的可能是在微乎其微,而且书中也未描写过凉焱刚出炼鬼域时的衣着样貌,过去了这么多年,只怕他现在就是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嗯......长得挺帅的,就是看起来有点冷冰冰的。
男子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对他爽朗一笑。
白若听咬着包子迟迟没有动作,这人哪里冷了,分明阳光的不得了。他也冲那人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只是看起来......有点傻,确定不是叼着肉包子的柴犬么?
男子嘴角一抽,仿佛是在竭力忍着什么。
白若听端着碟子蹦跶到那人跟前坐下,问道:“兄台,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抿了一口茶水:“不曾见过。”
是吗......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看着都那么熟悉,凑一块儿又显得陌生......
男子笑道:“我虽是男子,但被公子如此盯着,也会不好意思。”
白若听回过神来:“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兄台有些面熟。”
第15章
客栈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听说了吗?今天皇城发了告示,若有哪位英雄能够去冰玉崖幻虚境中带回冰火莲,就把曦月公主嫁给他。”
“皇家的人要冰火莲做什么?”
“曦月公主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直昏迷不醒,陛下请了神医来看,说是要冰火莲才能救。”
有人质疑:“那人是个骗子吧,有谁真正见过冰火莲吗?”
“对呀,莫说冰火莲,就连幻虚境,也从没听说谁找到过入口。”
“听说那曦月公主生的花容月貌,真是可惜了。”
周围一片唏嘘之声。
冰火莲能不能救人,他是不知道,但据原文描写,冰火莲可以使人修为大涨,不过药性过于猛烈,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开启幻虚境的玉令在他手上,而他恰好又在皇都,公主也病的太是时候了......
白若听风卷残云地解决了早饭,对男子道:“兄台,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那人只是轻轻点头:“好。”
皇宫——
“皇宫禁地,没有令牌不得入内!”两个守卫挡在了白若听的面前。
“在下求见为曦月公主看病的神医,劳烦通报一声。”
皇宫四周设有阵法,专门用来拦截修士,这就是白若听为何要走正门的原因,要绕过守卫溜进去就他这物理攻击和敏捷度几乎为零的实力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也不见得找得到那大夫。
过了一会儿,有宫女前来:“公子请随奴婢前往。”
曦月宫有莲池碧亭,花团锦簇,假山环绕。
凉亭内坐了一中年男子,见来人是白若听,略有一惊:“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尊者。”
白若听仔细打量眼前看起来有些孱弱的灰衣男子,确定自己没有见过此人:“你是?”
男子没想到白若听居然会有此一问:“许是十几年未见,尊者忘记了,我是洛伏。”
“医尊?你就是神医?”他怎么会在这里?
洛伏笑道:“尊者可是为了曦月公主之事而来?”
他本是为了见见背后装神弄鬼的人,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医尊。
“正是,曦月公主是得了何病?”
洛伏叹了一口气:“化骨疫,得了这种病的人会陷入沉睡,八月内骨骼慢慢软化,最后化作一摊无骨之体,但却不会死亡,终身只能像蛆虫一般行动。”
“最重要的是,这种病会传染,好在只有当第一个人完全化骨之后,疫情才会扩散,化骨疫在千年以前曾爆发过一次。”
白若听:“为什么曦月公主会突然得了这种病呢?”
洛伏神色凌然,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观曦月公主症状与记载一致,便怀疑是此病,但却不敢肯定,毕竟我也没有见过。”
白若听:“若是杀了曦月公主,岂不可以免除后患?”
洛伏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不可,宿主一旦死亡,疫情会马上爆发。”
“冰火莲真的能治化骨疫么?”
洛伏望着远方,目光深邃:“书上是这么写的......”
大哥,你到底行不行?
白若听出了皇宫便看见黑衣男子长身玉立背对着他站在宫门外,好像在那里站了很久。
似有所感,那人转过身对他挑了挑眉:“阁下是想娶公主么?”
这人是跟踪他了吗?“兄台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想挽救一个年轻的生命。”
男子走到他跟前,低头笑眼盈盈:“那在下可否与公子同路,在下早已仰慕公主许久,阁下可否助我娶得佳人?”
男子看起来有一米九的样子,和他的室友大翔差不多高,白若听较他略矮一头,站在他跟前颇有压迫之感。
白若听喜上眉梢:“当然,有兄台同路,再好不过了。”合着这小子原来是想娶曦月公主,他倒也不介意成人之美,看这人也不像泛泛之辈,与他一路倒也有个照应,万一遇到他的宝贝徒弟,还可以帮忙挡一挡刀,呃......是劝一劝架。
“我们可租船走海路,约莫二十日能到达北遂港。”
白若听:“就依兄台所说。”
他们租的船是一种比较常见的低阶法器,以灵石为驱动,速度比寻常船只快了三倍,不需要船家来掌舵,只能沿固定航线行驶。
所以,船上只有他们孤男寡男二人。
船舱内有一张小床,一副桌凳。
白若听:“没有大一点的船吗?”
好歹两张床吧……再不济……大一点的床也好吧……
船家笑眯眯地数着银两,头也不抬:“没有了,都被租完了,这两天去北遂港的人太多了。”
白若听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你放心,公主一定是你的。”不禁替男子沾沾自喜,能遇上他这个拿了通关令牌的人,不得不说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跟着哥混,包你老婆孩子热炕头。
凉焱就这么僵着似笑非笑的脸看着白若听小人得志的样子踏上了船。
小船在海面上颠簸前行。
白若听:“还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凉焱:“秦珏,阁下?”
“白淼。”
凉焱闻言挑了挑眉:“白公子。”
白若听摆了摆手:“不用叫我公子,叫我名字就好。”
凉焱:“嗯,白公子。”
“……”没想到这还是一个杠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若听盯着床,有些发愁,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但就是这床两人睡,手碰手脚碰脚的,实在有些挤。
凉焱看出了他的困扰,说道:“白公子睡吧,我夜间时要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