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怼了国公就跑+番外(112)

作者:落月无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温仪很肯定,他身上带有指柔之毒。这毒对他没有任何用处,可留在他身上,却成了伤害元霄的一柄利刃。说来也是可笑,温仪都不曾觉得自己对这小太子多么情根深种,区区一株双生花倒是替他辨了个一清二楚。

情有多重,毒有多深。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将太子放得这么深。

可再往前头想,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对元霄不一样。

他与元霄——一个是前不着因后不着果,一个是上没有来处下没有归路,都在一片刀光剑影中,谨慎前行。温仪就想看看,像太子这样的人,顶着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进了宫,入了这深井牢狱,能变成什么样。荒野之地的苍月,会被乌云遮去光芒?还是山间那缕清风,终究沉寂下去。亦或是雏龙狼崽,终于成长成撕人入腹的凶狠猛兽。

他故意受伤去骗元霄,套人真心,让人愧疚,使太子将目光牢牢放在他身上。

他设了局,乐在其中。看着对方折腾扑棱,还当能全身而退。

然后他见到那雏龙,该伸利爪时绝不含糊,苍山凉月时亦干净清爽。黑是黑,白是白,爱是爱,恨是恨,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就算是颗苦心糖,也能嚼吧嚼吧咽下去——

他看得太久,太着迷,逐渐忘了本意,从观众席站到了舞台之上。直到太子亲亲密密挨着他,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温仪的心忽然扑通跳了一下。

他全身而退不了了。

这一进一出,温仪一边将元霄抱回房间,一边朝秦三道:“你把古尔真和薛云请来。除他们外,其他人都给我拦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进东院。”

东院是他私有的地方,从不让任何人进。

秦三紧紧跟在温仪身后,刚要回答,便听身后下人道:“老爷,宫里来人——”话刚出口,就见老爷怀里抱了个人,下人顿了顿,很自觉地住了嘴。

秦三看向温仪:“任何人?”

温仪淡淡道:“任何人。”他看向怀中的元霄,语气便轻柔了些许,“告诉他们,最多后日,我便会与太子一道回宫。若不知好歹非要生事,陛下知道我的。”

元霄这一觉睡得实,黑甜黑甜,若非听见那声悠悠长叹,他还不会醒来。刚一睁眼,就觉得这床如云似锦,他没有睡过。床沿坐了一个人,头发散了开来垂到腰际,袖子一半不知何时被他揪着压在身下了,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人才未离开。

坐着的人,自然只有温仪。

温仪也没干别的,他在等太医过来,等人的这段时间,便在发呆。

想自己这漫长岁月,自肃岭起,自温家起,自大乾起,至如今。活得长久,但不曾见过多少生死。在肃岭时若非后头生了变故,或许他能在那里生活很久。但到底是会出山的,无所事事看着日升月落,潜意识中,似乎不是他会过的生活。

官话不会说,地也不会种,连钱也分不清。没有那家男女主人的帮助,温仪或许只能当个乞丐,讨些馒头吃。他本心存感激,可惜人终归是为利益所驱使,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家人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味。

试想一个身上被斧子砍伤,不过两三日就连疤也不留下的人,怎能不被人当成另类?

可温仪还是会痛的。

身上痛,心里也痛。

痛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曾迷茫自己为何而来,如何归去。有一日无一日的过着,没有目的,没有信仰。直到历经两段人生,到了大乾。元帝硬生生给他扣了个帽子,以护国公的名义,将他圈在了大乾。他本来也能离开的,元帝却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能走到哪里去?而那时因太子落水,这一宫的宫人因此获罪。温仪忽然就意识到一点。不够强大,他就算活再久,也是枉然。

肃岭和赣州是他曾生活过的地方,一处贫瘠人烟稀少,一处富饶人口众多。他借肃岭的地和当初赣州温家本来就经营好的人脉,花了六年的时间,打造了一个关系网。至于严瑾和秦素歌,那是意外之喜。严瑾作为六扇门的弃子,因冤获罪,是温仪救了他。借此机会将这关系网交给严瑾打理。

西洲有瑶海,孤岛如仙山。

严瑾很珍惜获得新生的机会,将这零散的人脉关系一一收拢,便有了后来的易玄阁。是以人们只知易玄阁阁主是素来铁具覆面的严瑾,却不知严瑾上面还有个温仪。不过温仪把他们当兄弟,从来不要求什么。易玄阁既然是严瑾创立的,便是他的,想怎么处置都行。

站得高,望得远。

这异世之中他终是异类,或许只有在最高的地方,才能找到他心的归途。

温仪便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大乾重新活下来,找到了人生意义所在。人终究是会变的,渐渐他就成了那个,杀伐果断,心如磐石的祸国公。

不错。

祸国国公——温仪。

飞沙激走石,抬手定生死。

便是在温仪发呆的时候,他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动了。

温仪回过头,就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顺便替他将被压住的袖子抽出来。“你把袖子拉出来不就好了吗?这样干坐着多累。”元霄坐起身,略带着埋怨,转念一想,又嘻嘻笑道,“是不是因为舍不得我?”

太子本以为温仪大约又像从前一样白他一眼,殊不知斜光纱影中,俊俏的温国公却笑起来,眼中带了流光,一只手就抚上他的脸。

“你说的对。我舍不得你。”

他或许比较慢热,可总有个人不遗余力去捂他。

这漫漫余生中,一颗心终于是被依偎暖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

记者:“请问温大人,是什么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呢。”

温仪:“一开始,是因为好奇。然后慢慢就——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抹眼睛】。”

元霄:“你会更早就喜欢我?”

记者&温仪:“……”

就,还是早点打包送回凉州吧。

第92章 解毒之法

然而捂暖他的那个人——

本身就是顽石吧。

暧昧的氛围中,元霄眨眨眼,试探着说了一句:“就完啦?”

温仪:“……啊?”

元霄握上他的手蹭了蹭:“我当然知道你不舍得我,但不是应该情难自禁地抱上来吗?”话本中都是这样写的,就借各种机会顺理成章地亲亲摸摸——说起来,他们自从回到平都,别说亲亲摸摸做些‘风雅’的事,就连睡一张床的机会都没有。太子腆着脸求教,“琵琶还有好多曲子呢,要不我给你试试?”

温仪:“……”

呵。

手还在对方滑嫩嫩的脸上,他突然就没有感动的兴致了。温国公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要离开,却被太子拉住手:“话没说完呢,你去哪儿啊?”

不去哪儿。温仪诚恳道:“就是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傻了吧唧的一个人在那伤秋感月。

薛云和古尔真差不多是被秦三一手一个拎过来的。古尔真就算了,好歹有些功夫底子,加上金拔汗不会不管他,所以他很淡定地看着自己在空中,问秦三:“你们大乾的人,都喜欢这样拎人飞吗?”

秦三道:“不是。是我喜欢。”

今拔汗和古尔真形影不离,不过离开片刻,哪能容忍外人拎着自家主子飞,简直是一记耳光削在抒摇武将的面孔上,当下就怒吼一声跃上墙头就追了出去。柳一鸣遮着眼帘看两个人互相追逐着走远,感慨了一下:“大乾真奇怪,有路不走就喜欢翻墙头。”

话这当口,一列侍卫已走了过来,经过柳一鸣身边时,柳一鸣善意提醒:“走路太慢了,没用的。等你们慢慢走过来,你们皇帝都凉了。”

侍卫一愣:“什么?”还没追出去,柳一鸣道,“放心,你们皇帝没事。”

说罢补充。

“就是我们太子被抓走了。”

“什么!”

“但也没事,我们将军去追了。”

侍卫一颗心吊上吊下,终于能舒口气,就听柳一鸣安慰道:“不过你们太医也被抓了。”

“……”侍卫沉默一瞬,终于爆发了出来,“还愣着干什么,去告诉统领啊!”

柳一鸣看着他们跑远,又感慨一句:“果然不喜欢翻墙头。”

翻墙快嘛。

古尔真是很笃定金拔汗会救他,薛云就不行了。薛太医毕竟是个老人家,毫无功夫底子,本来埋头研究一棵草药,只听见院中有声音,刚一出去就被拎着领子上了天,对心脏的打击十分大。他的胡子糊了自己一脸,攥着拳头,就差拿把金针插秦三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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