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自然遵医嘱,他需要换洗衣物。

刚才在酒店时没考虑过这个,已经折腾一天,不介意再耗点时间,蔡晋同说他来开车,送孟冬回酒店取东西,还能在酒店洗个澡,条件总比病房好。

喻见无所谓,她裹着围巾往后面一坐。天黑得早,蒙上一层雾,就算灯光璀璨,视野仍觉得模糊。

一路抵达酒店,半途还见证一场车祸,今天估计得有不少交通事故,蔡晋同跟后座二人说。

孟冬下了车,停了一下,又转身,扶着车顶望向车内的人:“吃什么,我先点单。”

他是看着喻见问的,喻见舒舒服服窝着,说:“有什么吃什么。”

蔡晋同回头说:“你慢慢来,不着急,反正我们就在车上躺一会儿。”

孟冬说:“那我看着办了。”

车门关上,蔡晋同打方向盘往酒店停车场去,跟喻见闲聊:“就算能升起玻璃遮挡,人在里头洗澡,谁好意思坐沙发上听水声?害得咱们得先在车里等。希望他洗澡洗快点儿。”待会儿就上他客房吃晚饭了。

孟冬独自上楼,打开暖气,他先打电话叫三人餐,没说让他们多久时间送到客房,总归没他洗澡快。

行李箱还摊在地上,挂下电话,他走过去,翻出一身换洗衣物,顺手将凌乱的东西理了理,手摸到底部夹层,他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本护照。

车子停稳,蔡晋同解开安全,他伸了一个懒腰,胳膊举在半空时一顿。

“哎,我想到了——”他转头说,“咱们可以去民政局查一下他老婆是谁啊。”这还是喻见提出的补卡,让他有了灵感。

“再去趟联通和电信,说不定他有其他手机号。”他扯了下嘴角,“不然就凭他空荡荡的微信朋友圈,他也太不正常了。”

喻见没反对:“好啊。”

蔡晋同感慨:“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除了得负责帮他恢复记忆,还得帮他找老婆!”

喻见瞥他一眼,把帽子往下一拉,遮住上半张脸。

“车上有吃的吗,让我垫垫肚子。”蔡晋同问着,翻了翻水杯架和仪表台。

喻见闷在帽子里说:“不知道。”

蔡晋同没翻出吃的,倒翻出一个相片架,是放在车台上的那种架子,用夹子夹着照片。

应该是底座坏了,所以被车主塞进了抽屉里。

“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吧?”他问。

喻见从缝隙里瞄了眼,接着戳开帽子,身体往前。

照片里的人一头短发,十三四岁,一脚光着蹬在凳子上,撩起裤腿,似乎在向众人展示。

蔡晋同指着照片笑:“就是你,你跟你小时候长得一个样啊,这什么pose,这么逗?”又仔细看了眼,“诶,你脚背是乌青了吧?”

是乌青了,一大块,在右脚。

黄河边,十三四岁的她从自行车底下挣脱出来,怒不可遏地朝着一脸诧异的少年反扑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识到时间线,《春起》时间是2016年-2019年,《渴夏》2019年夏,《秋焰》在七年后,就是2026年了。所以《再冬》的现实时间,是2026年末——2027年初那个冬天。

就是不知道六年后有没有机器人保姆,想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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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那一天,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黄河,先在黄河边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架”。

作为班级里的差生,她只是学习差,逢年过节长辈们聚餐,没法赞她读书好,只能一个劲地夸她乖巧懂事。矮子里面拔将军,至少她从没被叫过家长。

因此打架这种事,她未曾亲身经历。

估计少年被她的反杀整懵了,有几秒保持静止状态,她在这几秒间抓、挠、挥拳,毫无章法,但招招落在了实处,直到她的巴掌即将扇到对方脸上,对方才出手,一把掐住她手腕。

“停停停!”大伙伴跳下自行车,抓住少年的手臂。

她趁机举起另一只手,扇他个连环掌。

少年朝着制住他的人喊:“你他妈瞎啊,看不到她在揍我!?”

大伙伴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管他,将少年抱住,不让他还手。

少年只能抓着她手腕不放,一边被拖开一边拿脚踹。

她哪能再被踹到,火冒三丈,低头就往他手背咬。

她不知道这里离曲阿姨家只剩百米多,他们这边的闹腾早已传到前方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大人们随之赶到,拉的拉,抱的抱,费好一番功夫才将战火暂时熄灭。

她见到父母也跑了过来,突然委屈盖过了愤怒,嘴一咧,嚎啕大哭。

“怎么回事啊,啊?”母亲急慌慌把她搂住,又想推开她检查她情况,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父亲怒目圆瞠,眼看就要责问明显是肇事者的少年,通过周围人的言语,他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她当时没留意父母忽高忽平稳的心情,是很久之后回想当时,她才意识到,父亲原本是想替她主持公道的,但在听到少年是曲阿姨的外孙后,他立刻移开眼,大事直接化无了。

她自己也没料到,这人竟然是曲阿姨的亲外孙。

曲阿姨一直守着她丈夫的遗体,没有跟出门,众人回来后向曲阿姨解释了经过。

曲阿姨弯下腰,扶着她双肩,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又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自然流着泪说:“头、背,胳膊,还有腿,还有我的脚,都破了。”

母亲在旁和稀泥:“你听她瞎说,别理她,这本来就是个误会,看看你家孩子,手都被她咬成什么样了。”

她不忿,红着眼仰头,瞪母亲:“他手哪里有事!”

少年就站在斜对面。

四周亲属教训他,说辞也就是“你看你把小妹妹打成什么样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空气,不知是嫌烟雾缭绕还是嫌烦。

手背上的咬痕倒是挺显眼,但没太夸张。

于是曲阿姨就细声细语地向她解释起因。

“家里原本有三辆自行车,上个月都被偷了,后来我重新买了三辆,没想到前不久小偷又来一次,偷了其中一辆,另外两部新车没被偷走,估计是因为我用铁链和锁头锁住了,小偷没撬开。我们都猜小偷也许还会上门,所以我外孙往这自行车上刷了漆当记号,刚才他见你骑着这车,就误会了。他这次实在太鲁莽了,对不起。”

喻见第一次听成年人向她说“对不起”三个字,眼泪就刹在眼眶里,忘记往下掉了。

她其实不怎么疼,毕竟军大衣又大又厚,替她卸掉了不少力道,父母也早看出她是在顺杆爬。

但是短暂停顿后,她反而更气了。被误认是小偷,这叫什么无妄之灾,她招谁惹谁了,先不说她无缘无故被人打,光是她穿着这么重的军大衣打人,她也很累好不好,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力气。

曲阿姨转头说:“小阳,你过来,先道歉。”又顺便向她们介绍,“他之前去公交站接人了,你们没碰上面,我外孙,小名叫小阳春,或者叫他小阳。”

小阳春的母亲,也就是曲阿姨的女儿,推了推他,让他过去。

少年迈着大步上前,不用人催,很干脆地说了声:“对不起!”但他又举起左拳,右手食指点了点拳头上的牙印,“你也没吃亏!”

“小阳春!”曲阿姨呵斥。

小阳春母亲拽了下他:“你干什么你!”又对他们说,“实在是对不起,这孩子性子太冲,做事都不过脑,他说他看见骑车的人穿着军大衣,又是短头发,他就以为是个陌生男的,那就一定是小偷。我想要是没穿军大衣,女孩子身形肯定不能认错。他自己后来都吓了一跳。”说着,摸摸少年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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