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柏对周例不了解,往日他更是没出面处理过这等事,倒羞得有些面红耳赤。
那媒婆看出来何如柏面嫩,便提出要亲自见徐悦风与她说话,她受了那周家儿郎的示意,若是凭她这三寸不烂之舌,将礼留下了,她更是有额外一笔银钱可拿,便使劲劝说着。
这媒婆说出这话来,何如柏便很是不悦,义正言辞给拒绝了,哪里有人提亲竟然要跟姑娘家说话的?纵然厌恶这人,可他不知姨夫家里对他是什么态度,一时拿不定主意,只与那媒婆打着太极,不敢将人赶走,却绝不肯让她进后院与徐悦风说话。
还是阿伏机灵,听见前厅里的话便溜到后院去给姐姐传话,徐悦风也明白了个大概,在这之前,周例并未透露出一丁点这个意思,她更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就使人突然上门来。可无论如何,她既没有这意思,便不会答应,理由更是现成的。
何如柏得了表妹意思,也不再跟媒婆打太极,语气软中带硬,将人给打发走了。
将这事一打发走,徐悦风却并未松口气,因为晚间时候,杜维新风尘仆仆脸带焦急回来,带回一个让徐家众人吃惊不已的消息。
徐振鸿失踪了!
徐悦风姐弟俩焦心不已,连连追问事情原委,杜维新连气也歇不过来,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徐振鸿带着杜维新去往青州,很快便到了。他们初初到时,徐振鸿并未露面,先让杜维新去陶窑打探了一番,杜维新如常去陶窑看完一圈回来,道异常损耗依旧如此,徐振鸿这才露面。
徐振鸿的露面并未引起陶窑里面人的惊动,大家只是意外东家突然到来,显得有些拘谨,可并未有心虚之人,徐振鸿在陶窑里头转了几圈,众人分工明确,很有条理,一切如常,损耗较常日的确是多了些,他一时也看不出损耗突增的缘故,便去见了总工李匠人。
杜维新道,那日徐振鸿见李匠人时,他并不在一旁,不过老爷与李匠人谈完出来,并未有什么异常,是以他也没太过上心,可谁知,就是这天晚上,徐振鸿便失踪了,晚间出了门便一直没有回来。
杜维新道:“小的第二日起来发现老爷一夜未归,问过门房,道晚间时候,有两个人来拜访,老爷跟他们在书房里说了半天话后,便随他们出去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老爷出去也没留个口信,小的担心有问题,便去报了官,可那些当差的,是一点积极性都没有,连人在哪里失踪的都不知道,更别提找人了,我实在也是没了办法,这才回来禀告大小姐。”说到最后,杜维新很是愤愤不平。
听到这里,徐悦风暗道,陶窑自建立起,一直都是李匠人总管着陶窑的大小事务,除了账房数目他不处理,其他事务基本皆可由他做主,账房季先生也是在徐家做过多年,因此,他们俩与徐家的关系很是亲厚,若是他们背叛了徐家,她无论如何也不信,可事实同样摆在眼前,父亲与李匠人见过后,当天晚上的确是不见了,可父亲的失踪究竟跟李匠人有无关系呢?那晚来访的两人难道就是他们?可若真是他们,没道理门房会认不出来。
徐悦风想了想,问道:“可还有人看到那两人?”
杜维新回道:“并没有,就是因为如此,老爷究竟跟谁出去的,便是也无人知了。”
相遇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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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悦风揪着手帕在屋子里踱步,沉吟道:“难不成是这些事件背后之人?看来定是熟人无疑了,否则父亲怎会在夜里跟着这两人出去?”
杜维新闻言有些羞愧,道:“小的一直在房内,没听见有什么声响,门房又认不得人,否则就能知道那天老爷见过谁了。”说起来,他真是有些后悔莫及。
徐悦风没说话,心里沉沉还在想着父亲是如何失踪的,她真怕父亲已经发生什么不测,如真是如此,她与阿伏真是……
她一眼扫到管家身上,见他一脸若有所思,问他:“管家可是有所发现?”徐东顺往常跟着徐振鸿在外,平江城的人他定是认识。
徐管家见大小姐问,有些汗颜,道:“没有,老奴只是在想,这两人是谁。”说罢,他看向杜维新,问道:“你可是去刘知县那里上报的,他可有什么反应?”
陶窑在良县,若要报官,正是刘青云管辖。
杜维新没懂管家话里的深意,“这倒是看不出来,倒是的确派人找了,只是那些差役态度散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找人也是懒懒散散的样子,看了便令人生气。”
管家默了默,对徐悦风道:“大小姐,我看还是我去平江城走一趟吧,”
徐悦风面沉似水,沉声道:“我也去。”
“大小姐去做什么?还是在家等着我们消息便是。”
杜维新也劝阻着她:“没错,这幕后之人都未露出真面目,大小姐去了,万一发生了什么,到时真是后悔不迭了。”
徐悦风定定道:“父亲若有个什么,才是大问题,你们不必劝了,我一道去,若是再有个什么事,也能及时应对。”
管家点头附和:“也好。”
于是这青州之行便这么定了,徐悦风当即回了院子吩咐四平去收拾行囊,阿伏不知这一遭,徐悦风不想让他胡乱跟着忧心,也没告诉他,只暗暗拜托表哥照应着,第二日便和杜维新、管家一道出发了。
徐悦风对洛城发生的一切根本不知,更没想到沈成宣就在她后头跟着,她如今满心的忧愁,不知父亲在哪里,是否已经遭遇不测?因此这一路马车行得十分快,待到了平江城时,徐悦风只觉浑身酸痛,骨头都快散了架,可她心里焦急,将原先留在平江城的人都叫过来问着。
距离徐振鸿失踪已经过去十多日,可仍是没有半点消息,仿佛如人间蒸发一般,才到的徐家众人皆是心中不安,这十多日过去,还能找到人吗?
管家和杜维新都出去打探消息了,徐悦风和四平焦急地在等着消息。
徐悦风在平江生活过几年,可如今看着街道两旁商铺,已然很是陌生,杜维新和徐管家两人忙不迭地出门探查去了,她到底是个女子,平日未出过院门,连日赶路很有些疲惫,便在宅子里等着消息。
待到晚间,杜维新和管家两人回来,都是一无所获。三人又是细细商量了一番,决定第二日上良县去,拜访刘知县,先打听打听这些日子找人的结果。
徐悦风的心不由揪得更紧,她已然是有了不好的猜测,甚至在想,父亲是否还活着!她这晚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满腹担忧,而这个时刻,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沈成宣。
那日听到徐伏风这般说,沈成宣头脑一热跟着来了平江城,如今平静下来,心里倒是又打退堂鼓起来,徐悦风对他总是没个好颜色,他就这么兴冲冲过去,指不定又得被她给刺一顿,更何况,又在父亲那里碰了壁,便是要对她说个承诺的话,他也没得可说。
这样翻来覆去一晚上,第二天起来,沈成宣便有些意兴阑珊,迟迟没有动身,在中途歇脚的一个小镇子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他本就还没痊愈便骑马追了过来,这几日已经隐隐有些不舒服,可更不舒服的是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得很,要是过去见了她要说什么?
沈成宣心里的浮躁是抛也抛不开,中午吃也吃不下,只躺在床上烙煎饼。远达远荣不知少爷这一出又是闹个什么,便上前问了问,眼看着今日便能赶上,这一大半天耽误了,又得错过一日。
这么一来,沈成宣心中一定,胡乱打包了些干粮,连饭也顾不得吃,又骑马快马加鞭去了。
等他见到面色憔悴的徐悦风,这才明白心中的思念,沈成宣暗悔不已当初自己的迟疑,也庆幸当初迟疑的自己还是来了。也是他运气好,一路打听着来了良县,去了徐家下榻的宅子没人,便打算先吃过饭再去找找人在哪里,没成想一出来便看见临街茶楼临窗坐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连日赶路,嘴唇有些起皮,见到人,直接过去坐了下来,连连倒了好几杯水喝了,这才终于缓过气来。
徐悦风见沈成宣大咧咧坐了过来,可真是大吃一惊,手上的茶杯都停在半空中,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活像见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