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影却根本不理他,绕开他就要走,那二皇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还待追,就被一行玄衣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再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步辇上走下来,阳光下他青黑色的面具透着冷硬,快速的步伐也显示出主人有几分戾气。
他疾走了几步拦在那披着狐裘的公子面前,不知与那公子说了句什么,下一秒便抓住了那狐裘公子的手腕。
二皇子心下暗暗一惊,这个向来深居简出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如此亲密的抓住一个男子。
不过他还是恭敬的一拱手:“成昱见过国师大人。”
水沉璧抓着薛静影,这时才分神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几分诧异会在此处看到二皇子,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从容不迫的道:“二皇子殿下免礼。”
成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薛静影,看这国师没有再说明的意思,只好开口道:“国师大人与这位公子认识?”
水沉璧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一垂眸:“二皇子殿下见笑了,这人乃我府里的一下属,私自夹带了些东西出府,本国师来追查。刚才有劳二皇子解围了,本尊还有些要事与这人处理,就不与二皇子闲聊了。”
说着便要走,二皇子还想问什么却也不太敢犯他的威严,便也只好一拱手:“恭送国师大人。”
薛静影从那次被从街上带回来,脾气愈加放肆和激烈,不仅把房间的东西砸的稀巴烂,连奴婢送过来的餐食都会一并扫翻。
他反抗的太激烈,水沉璧便会把他定住了昏穴困在床上休养,或是用锁链把他锁在床上然后强行喂食。
持续了数次,薛静影便也不再闹了,又恢复了最初始的样子,冷着脸坐在窗沿边一动不动。
水沉璧推开门,端了一碗清粥进来,薛静影头都没回,他因心情阴郁而又连日不食身形清瘦了很多,原本练武身形柔韧修长,现下只剩下了纤细。
清俊的脸上一片苍白,只有唇上还有一丝血色,整个身体裹在狐裘里,空荡荡的,仿佛一折就断。
水沉璧把餐盘放在桌上,端起清粥朝着薛静影走过去,然后一勺一勺的递到他的嘴边。
这样喂食已经数次了,薛静影清楚他的手段,不吃只会被这人定住了穴道强灌,然后睁眼就又是这个人。
连死都不行,后面便慢慢屈服了。
两人一声不吭一勺一勺的喂完,水沉璧收了盘子要出去,薛静影突然转过头来看他,问道:“敢问国师大人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囚着我,不杀我,却又不暴露图谋,国师大人想要什么?”
水沉璧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青黑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脸,看不出他的神情。
薛静影光着脚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近:“国师大人难不成认识我?”
水沉璧看向他,面具下的眼睛看不清情绪,薛静影站在他的面前,近的气息几乎扑到他的颈上:“还是,我们认识?”
说着,伸手似乎要摘水沉璧的面具,水沉璧看着他的动作,身形凝滞了下,但是终究没有退开。
正屏息着,水沉璧却突觉心口一痛,他一低头就看到薛静影笑的肆意的脸,还有他一手的血污。
而自己心口上,正插着一个锐利的瓷片。
薛静影看着他放肆大笑起来:“哈,震怒吗?国师大人是不是很生气,杀了我啊,快来杀了我,往这里打”,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只要你一掌,立马就可以杀死我!来呀!杀了我!”
薛静影可以感觉到那人周身越来越大的怒火,还有越来越冷的眼,薛静影闭上眼,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
睁眼就看到那人往自己身上点了数下,然后叭的一声把那瓷片从身体上拔下来丢到一边,然后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拿药箱来!”
进来的侍女看到屋内里状态吓了一跳,连忙去取了药箱过来,水沉璧却并不要她包扎,直接把她挥退了下去,然后拉着药箱坐在薛静影面前。
薛静影不知道他要干嘛,他退到一边却被水沉璧强行拉了过去,然后水沉璧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的撑开他的掌心。
薛静影偷藏的瓷片一直是藏在他的掌心的,那瓷片为了隐藏并不大,薛静影一直紧紧的抓在掌心里。
他刺入水沉璧身上的时候,那锋利的瓷片早把他的手也割伤了。
水沉璧看着他手心的伤口,翻开了药箱去找药。
薛静影觉得这人恐怕已经气疯了,明明刚才很生气,现在却又突然平息下来了,自己的伤口不敷药,还来给他治伤,到底谁伤的比较重?!
薛静影一掌挥开他的手,把他的药箱也给推翻了:“呵,本座不需要国师大人的假惺惺,本座恨你,恨你知道吗!你吸走了我的内力,让本座变成了一个废人,再也不能提剑,本座恨不得能杀了你!国师大人以为你稍施恩惠,本座就会感激涕零吗!你错了!你既然不杀我,本座总有一天便会杀了你!哈哈!”
说着,把那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砸了。
水沉璧眼睛变得一片血红,他冷冷的盯着薛静影看了数秒,最终,手掌一挥却是打在了房间的屏风上,直直把那屏风劈成了两半,然后拂袖而去。
第7章 狐媚男宠
从上次事后,水沉璧便再没去见过薛静影,只每日在书房批阅从宫中转来的奏折。
连谢婵进府替薛静影探脉,他都没有出现。
谢婵听了府里下人的转述,也把事情猜了个十之□□,也是,想水沉璧贵为一国之师,连各皇子都要礼让三分,在哪里不是众星捧月,谁见他不是卑躬屈膝。
纵是这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而得到水沉璧的在意,但是如此把他的高傲和恩惠踩在脚下,水沉璧怎么会容忍这种轻贱。
毕竟若是寻常人被他那么多日呵护对待,早已受宠若惊,软化逢迎,哪里还敢如此对他。
明明都已经放低身份原谅他无礼的刺杀行为,还惦念着为他治伤,这人居然不仅说恨他,还想要杀了他。
水沉璧想着脸色不由变得阴沉。
他人不去看了,又在薛静影门前放了更多的守卫,把薛静影房里的东西也清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了个机灵的小婢女去照顾他的起居。
小婢女也是放下饭菜便连忙退出去,这样一日更换多餐,无论薛静影吃或不吃。
起初薛静影自然是不吃的,不过没想水沉璧不去管他了,却还安排了其他护卫盯着,若是不吃,又是如法炮制的手段。
薛静影反抗不得,又一连多日被关在屋内,脾气是愈发暴躁。
这日薛静影好不容易出了屋子,在院内的凉亭上小憩,突然就听到一阵女子的喳喳喧哗,他这院落封闭,除了丫鬟小厮就是护卫,再基本没有过其他人。
这吵杂的女声更是没有,不过薛静影听到也没有睁眼的兴趣,他一动不动的兀自闭着眼躺在那凉亭的软榻上。
后面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趾高气扬的娇俏女声:“哟,前些日子绊住了国师大人的狐媚男宠就是你么?”
薛静影皱了皱眉,不过这种无稽之言他自然不会觉得这是对他说的,他只觉得吵到了他。
他连眼睛都没睁,作没听到继续闭眼休息。
那质问的女人本是抚着自己头上的珠翠,斜着眼睛瞥他,此刻看他动也不动,瞬间气得火冒三丈。
她当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薛静影怒道:“好你个狐媚子,不过一小小男宠,刚入府没两天就敢不把我芸夫人放在眼里。你们两个!去!给我把他架起来!”
说着,指挥起了两边的婢女,那两婢女听令,连忙依言走到那软塌两边抓着薛静影胳膊就把他抓了起来。
薛静影的身体因时不时的毒发早已日渐虚弱,此刻被这么无礼的抓着他也没有反抗,任由那两婢女把他拉了起来,这时他才睁开眼来。
一双冒着冷冽寒光的眼,直把那自称芸夫人的女人吓的心下一惊。
薛静影扫了她两眼,就见面前的女人容貌娇艳,满头珠翠,她一脸脂粉,天生带笑,笑容里皆是妩媚,长的确有几分姿色。
只是此刻,她眉目轻佻,眼神嚣张跋扈,薛静影看她一眼,便心生厌恶。
那芸夫人被薛静影的眼神吓的气势收了几分,有些不敢放肆,不过她长年游走在权贵脚下,也算有几分胆识,很快便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