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容承面无表情的向太子妃见礼后,他走到江瑾瑜旁边坐下,周围的气氛骤然变的压抑很多。
这时殿内传来一位妇人的说话声。
“你平时身子弱,不愿走动,可我想着今儿是永安王和王妃入宫奉茶的日子,于情于理你都该在场。”
转瞬,说话的妇人从后殿走进前殿。
她一身雍容华贵,金钗珠翠,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旁边还跟着一位看着比她年轻些,但身子十分瘦弱的妇人。
说话的是皇后,她身边那位是李贵妃。
李贵妃向皇后恭敬行了个礼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妾不胜感激。”
而后,常嬷嬷扶着皇后入了上座,李贵妃则是坐在了皇后身侧,为她设置的椅子上。
众人起身,同两人见礼。
皇后说了一声免礼,这时常嬷嬷拿过宫女手中锦盒,送到皇后面前,将盒盖打开。
里面放的是一块洁白的丝帕,是今早从永安王府里送来的,皇后扫了一眼,便点头让她拿下去。
她一早就听闻昨晚户部的祁邸打了顾国公府的嫡长子,太子昨晚连夜叫去了永安王,容承一夜未归,这帕子上自然不会有落红。
她常年吃斋念佛,生得慈眉善目,见江瑾瑜心生欢喜。
“这便是永安王妃了吧,生得这般俏丽出挑,可见淮安王妃是个会教养孩子的。”
这场婚事是皇后做的媒,见到江瑾瑜自是看哪里都喜欢。
江瑾瑜站起身,恭敬道:“谢娘娘夸奖。”
“瞧这孩子还叫我娘娘的,该改口叫我母后了。”皇后略一抬手,常嬷嬷便笑盈盈地端了茶盏到江瑾瑜和容承面前。
“王爷,王妃,该给皇后娘娘敬茶了。”
江瑾瑜等容承接过茶盏后,她才去拿另一个。
“母后请用茶。”
容承跪下身,依旧还是冷冷冰冰的声音,可皇后却像是十分感动:“好。”
容承敬茶后,江瑾瑜也恭恭敬敬的敬茶,因为这个环节由为重要,所以钱嬷嬷着重的教了她许多遍,倒是生不出差错来。
敬过茶后,皇后赐了江瑾瑜一对玉镯子,质地通透,颜色干净澈亮,一看就绝非凡品。
江瑾瑜接过玉镯,眼睛微微一亮,很是喜欢。
起身时,容承身高腿长,先站起了身子,江瑾瑜刚要起身,容承却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让她借力。
从掌心传来的温度叫江瑾瑜一怔,回想起前两次他也是这般握着她的手,不由得脸颊又红了几分。
二人之间的小细节,众人都看在眼里。
李贵妃笑道:“永安王妃一看就是个性子温和端庄的,与永安王很是般配。”
皇后将目光转向了李贵妃:“你与永安王妃这么投缘,是不是也该赐一物做见面礼?”
“是。”李贵妃并未准备什么见面礼,便是伸手想去取发髻上的珠钗,可手才刚抬起一些,目光落在江瑾瑜手中的那对玉镯上,复又放了下来。
“臣妾没想到这茬,事先没有准备,要不下次吧。”李贵妃赔笑。
皇后:“既如此,那便罢了吧。”
奉茶结束,容承和江瑾瑜回到椅子上坐下,这时太子步履翩翩大步走进前殿。
“儿臣请安来迟,请母后恕罪。”
太子一身黄色衣袍,身量与容承相似,但却并不冷脸,面色上很像皇后。
见到太子容晋,皇后的眉眼更加笑开了几分。
“方才常嬷嬷与本宫说了,下朝后你父皇与你商议朝事,政务要紧,母后这边你若忙,不来也罢。”
太子孝顺,忙道:“就算再忙,儿臣也能抽得时间给母后请安。”
这时太子转身看向江瑾瑜,神情中似是想到了什么,“想来这位就是永安王妃吧?”
太子温和,江瑾瑜起身颔首:“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似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容承。
“我就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今日娶得这样的佳人,可信了为兄?”
太子半开玩笑的说着,一旁的太子妃却怕他说了不该说的,小声喊了声“殿下”,可也没有阻止住太子的话。
“母后安排的婚事,自然是好的。”
容承依旧是冷冷地言语,看不出一点喜怒,话里也听不任何出异样。
太子早已习惯容承这冰冷的样子,也不理他是喜是怒,只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瑾瑜没有听出什么,皇后已经笑了:“你们这些孩子,日子还长着呢,好了本宫还要念经,都退下吧。”
出了坤宁宫,江瑾瑜同钱嬷嬷回府,太子妃回东宫,而容承和太子则去户部。
待江瑾瑜上了小轿后,太子才开口:“二皇弟,孤怎么瞧着这位新王妃的眉眼与那位曾和你有过婚约的白家小姐十分相似?”
容承看了眼渐渐远去的小轿,并未说话。
太子看着他的神情,便心中了然,“好了,既然多少已经弥补了你心中的缺憾,那就珍惜眼前人,与她好好过日子吧。”
“是。”容承收回目光,古井无波地道,“臣弟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姜姜:嘤~入宫奉茶闯关成功!
第6章
马车出了宫门,穿过喧闹的街道,缓缓停在王府门前。
车夫跳下来放置脚凳,鸣娟从府中出来扶她下马车。
江瑾瑜下了马车,刚一入府才拐到廊下,就隐约看见树丛后有两人在低声私语。
这树丛遮去了两人整个身子,只露出一侧的手臂,江瑾瑜身边的钱嬷嬷也未认出是什么人,但觉有古怪便冷声喊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那树丛后的人转身走了出来,并不慌张。
他的目光在钱嬷嬷脸上扫过,落在江瑾瑜身上,有些一怔,才缓缓地跪拜行礼:“奴才给王妃请安。”
这声音又细又长,江瑾瑜刚从宫中回来,对这声音太熟悉了,是个太监。
见是此人,钱嬷嬷退回了她身后,冷淡地道:“这是王府的刘管家。”
江瑾瑜把人同自己知道的信息对上了,开口道:“刘管家请起。”
“谢王妃。”刘管家年纪与钱嬷嬷相仿,都是年过半百,鬓角还略微有些华发。
“方才你在树后面,是在做什么?”江瑾瑜询问。
刘管家笑了起来,眯起的眼中闪过精光,回答道:“老奴在检查这院子里的树剪修得是否整齐。
他说着,指了指身后修剪整齐,棱角分明的树丛。
“王爷最不喜府里的一草一木没个规矩,肆意生长,所以奴才这才紧盯着,免得出了差错。”
“哦?原来如此。”江瑾瑜颔首,却并不信他的话。
方才她明明见到那树丛后面露出了两只不同颜色的袖子,怎么可能就他一人?
她微微一笑,向管家身后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管家为王府鞠躬尽瘁,辛苦了。”
见她走到树丛边,刘管家却神色不变,依旧笑眯眯地道:“都是奴才分内的事。”
没在后面见着人,江瑾瑜绕了回来,对刘管家说道:“从前王爷没有娶妻,府中账目都放权由你管着,如今我嫁进来了,也该收回来了,待会儿管家就把账本都送到我院子里来吧。”
江瑾瑜话落,钱嬷嬷略微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只跟在她身后,平静无波。
刘管家却道:“王妃刚入王府不久,对府内事宜尚不熟悉,且舟车劳顿,王妃身子娇弱,待您休养些时日,熟悉熟悉环境,奴才定亲自将账本给您送来。”
江瑾瑜并不是真的想要账本,她只是想要试探试探这位刘管家。
如今试探完,便觉得他和钱嬷嬷虽都是容承的亲信,可两个人却并不是一路人。
江瑾瑜得了结论,便道:“也好。”
等回到了房里,私下没人时,她问鸣娟:“管家刚才所说,可是真的?”
鸣娟年纪小,初入王府哪里见过这阵仗,更没仔细去看那树后面到底有几个人,只道:“奴婢不知。”
她将刚泡好的茶递过去。
江瑾瑜接过茶盏道:“方才我看了一眼,那树丛的造型虽工整,但修剪过的地方已经隐隐长出了些新芽,证明并非近期修剪,毋论检查——茶好香啊。”
鸣娟见江瑾瑜喜欢,心里小激动了一下,“王妃喜欢,奴婢以后日日泡给您喝。”
这时钱嬷嬷进来,闻到屋里的茶味她下意识地蹙眉:“王妃喝得是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