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秦枢这一觉不知不觉睡到傍晚,闻莺安置好丫鬟和行李,来探望谢临清。
听见敲门声,秦枢以为是送药弟子,起身披了外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闻莺,她没想到来开门的是师尊,师尊还一幅刚起床的样子,墨发松散束在脑后,披着外袍,和平日里整齐规整的风格大相庭径,十分……十分地不端庄。
“师、师尊?”闻莺一面惊讶,一面偷偷瞥了眼屋内:“我来探望师兄。”
奇怪,没有其他床榻呀,那师尊是睡的何处?
秦枢风一般地关上门,将衣袍以最快速度系好,再打开门:“进来吧。”
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惊人的想法,闻莺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连忙点点头,蹦进了屋子里。
果不其然,大师兄往里面挪了些,外面足够再躺下一个人,被子还没有叠起来,应当是颇为明显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秦枢出去吩咐弟子将晚饭送进来,闻莺赶快抓住这个机会,结结巴巴问道:“大师兄,你和师尊……睡,睡一张床?”
师尊她是万万不敢问的,只能问一下大师兄了。
谢临清神色自然地点点头。
他如此坦然反倒让闻莺有些不确定了,原来是她想多了么?驿站竟然缺房间到让师尊和大师兄挤一块?可她下午分明看见了很多空房间?
“师尊是为了照顾我。”看小师妹逐渐迷惑的神色,谢临清好心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闻
莺干巴巴道:“师尊对师兄可真好啊。”
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秦枢很快便回来了,让闻莺留下用膳。
驿站弟子与秦枢前后脚进了房间,送来丰盛的晚膳。
这丰盛主要是对于秦枢和闻莺的,谢临清还是只能喝白粥。
秦枢将谢临清扶起来,因着闻莺在场,不好太过亲密,便让他靠着床柱,手执银勺喂他喝粥。
闻莺刚抬起夹菜的手又放了下来,对秦枢道:“师尊,我来喂师兄吧。”
师尊不动筷,她可不敢先吃。
于情于理闻莺来喂都更加合适,秦枢点点头,将粥递给她。
既然有人接替了,秦枢就坐到桌边,执起银筷,刚夹了一筷子青菜,便听到闻莺有些疑惑的询问:“大师兄伤情还没稳定么?”
“何出此言?”秦枢问,明眼人都能看出谢临清的气色不错,背后伤口也结痂了,伤情应当很稳定了才对。
这样想着,又听闻莺说道:“午时我观大师兄已能够自己坐起来喝药了,到了晚上却仍要劳烦师尊扶起来,莫非是又加重了么?”
小姑娘眸中透露着忧心和关切,希望师兄没事。
谢临清唇边笑意一僵,原本装作无力倚靠床柱的身子也侧了侧。
可以自己坐起来喝药?那这两天为何还说手软无力,要他亲自喂药?联想到这几天谢临清屡次打擦边球占便宜,还装巧卖乖,秦枢危险地眯了眯眼。
不敢抬眼看师尊的表情,谢临清不着痕迹地转移闻莺的话题:“休憩了会儿,有些乏力。你何日归家,还能赶得上过年么?”
提起归家,闻莺有些惆怅:“我不知道,怕太早回去,叫天知宗的人盯上了。”
“既是为安全,你在驿站留下同我们一起过年也无妨,总归年后都会回山,一同启程倒也便利。”谢临清温声道。
用过晚膳,闻莺起身告辞,说要回去陪陪丫鬟。
待弟子将餐盘收走后,秦枢慢悠悠喝了一口杯中温茶,似笑非笑看向谢临清:“手软?乏力?”
他没在闻莺在时戳穿谢临清,已是给了谢临清足够的面子。
谢临清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近日睡得太多,总觉头脑昏昏沉沉,手脚无力。
今日见了小师妹,回想起昔日山上练功岁月,这才恢复了一丝气力。”
秦枢点点头,语气和煦:“很好,总归闻莺留在驿站,会日日前来看你。望你自强不息,早日独立行走。”
他过来将薄被叠起,准备抱走。
谢临清立马抓住他的衣袖,委屈道:“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秦枢挣了一下没挣开,俯视着他,语气依旧和熙:“自然是留给你自强不息的空间。”
“师尊,我错了。”谢临清坚持不让走,紧紧抓着衣袖不放。他深谙示弱之道,眼神真诚又无辜,语气难过低落:“我不该骗人,让师尊担心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地瞥了眼秦枢被衣服盖住的锁骨。幸好师尊没有发现,否则恐怕就不是闹分居这么简单了。
注意到他的眼神,秦枢狐疑起来。认错就认错,往自己脖子上瞥做什么?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将领口拉开,果不其然看到锁骨上的牙印和红痕,脸色当场黑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谢临清,可真有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真是处处小心机呀~
谢临清:哦豁,玩脱了。
*
*本文正式更名为《师尊的逃跑计划》ww
*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殊途
最终谢临清也没能留下秦枢。
秦枢挣开谢临清的手,拔出灵均一照。
只见牙印和红痕将锁骨整个染成薄粉,从中间到肩头,甚至有几个印子往下蔓延。
他当即冷冷看了谢临清一眼,抱着被子便离开了。
谢临清自知理亏,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眼巴巴看着秦枢反手关上房门。
回了自己的房间,秦枢唤仆役送来热水,沐浴更衣。
坐在浴桶中,他一面用水擦洗锁骨处的痕迹,一面暗恼,谢临清是属狗的么?啃出这么印子来,他竟睡的无知无觉。若不是谢临清的那一眼,只怕等印子消了他还毫不知情。
“八七,谢临清什么时候恢复的?”秦枢问道。
【“他的身体数据这两日恢复得比较快,宿主如果想问牙印的话,是今日午休新鲜出炉的哦~”】八七在句尾加了个意义不明的波浪号。
“为何不提醒我?”秦枢郁闷道。
【“咦?宿主不是对谢临清也有好感么?”】
秦枢冷笑道:“有好感也不代表愿意被他骗了还被啃这么多印子。”
谢临清的话真的一个字都不能信,水天秘境前口蜜腹剑,水天秘境后撒娇缠人一个不少,重伤在床还要玩心机。
枉他以为谢临清真的伤势颇重,每日费心照料,满含忧心。
【“那宿主这是要和谢临清决裂?”】
秦枢挑眉:“怎么可能?我思想还没那么封建,几个牙印就要死要活。”
不快是真的不快,但为之翻脸不可能。他又不是作天作地的人,最多晾谢临清两天,总得让他明白错在何处。
沐浴完,候在房外的仆役听召进来,将浴桶抬走。秦枢换了身月白衣衫,飞上屋脊吹风。
今夜是个下弦月,月晕昏黄,明日或许会起风。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大半年了,可惜归期仍然未定。
秦枢叹了口气,听得八七在脑海里道:【“宿主,八七想跟你说件事。”】
“你说。”
【“首先声明一下,八七绝对是支持自由恋爱的!”】
秦枢觉得它这个声明有些奇怪,问道:“然后呢?”
【“不需要八七分析,宿主应该也清楚谢临清的性格。”
】八七谨慎道:【“他的性格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强势与执着,加之前世经历影响,很有可能不达目的不罢休,对宿主……不太有利。”】
“为何对我不太有利?”秦枢摸不着头脑,莫非是谢临清又起了杀心?
【“宿主可别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八七不解道:【“宿主的任务是寻找时空漏洞,并通过其逃离修真界,回到原本的世界。若是谢临清知道了宿主的打算,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八七的话一出,秦枢好似被人从梦中惊醒一般,陷入了沉默。
的确,经历前世之恨,谢临清的心性早不再无争,加之性格果决,执念会比别人更加深重,不说天雷之事,只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便能明白。
他若是知道了,大概不择手段也要把人留下来。
贴心的队友变成对手,秦枢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自然知道其中不易。
谢临清很好,修真界也不错,可说来说去,他终究是要回家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回家而努力,这就像一场大梦,梦醒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