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白霜又看完剩下的折子,挑拣着回复了些重要的,才开始准备今晚的宫宴。
侍女为他拿来了新衣裳,都是他不在京城时禧妃娘娘请绣娘做的,合身熨帖,温暖厚实。白霜看了看上面的绣花,有一丝笑意:“这是母妃亲自绣的吧?太操劳了,你们怎么不劝住她?”
侍女笑道:“娘娘挂念殿下,一定要自己亲自绣,奴婢们劝不住,娘娘可是绣了整整半月才绣完呢。”
“让母妃挂心了。”白霜到屏风后将衣裳换上了,只觉这衣服果然不同,比平常穿的都要暖和些。
跨入金丹后,修士便已不惧寒暑,白霜也是,但禧妃给他做的衣服仍与以前的相同,怕他冷着。浓浓的心意让白霜为之动容,叹道:“看来,该早些回来。”
离宫宴开始的时间还早,
白霜便先去给禧妃请安。
禧妃年岁渐长,却风韵犹存,面容精致慈和,温柔地看着阔别已久的儿子,道:“今晚宫宴你可做好准备了?这么多家小姐,你喜欢谁只管提出来,母妃会请陛下为你做主。”
对于这事,白霜已胸有成竹:“听闻赵家大小姐娴雅聪慧,蕙心纨质,若是能求娶来,不失为一个绝好助力。”
禧妃点点头,赞同道:“既然你有主见,母妃今晚便为你相看相看。”
作者有话要说:谢临清:摸什么猫,摸我!
秦枢:滚。
*
【无】奖问答:猜猜柳明齐的cp是谁?
相当明显的提示:
1 .女的,也是这次来救他的人
2.前文出现过
3.柳明齐以前逛花楼,被不知情的人认为生性放浪
4.打一景点
截止到下次更新前,我要看看有几个小可爱能答对,诶嘿嘿~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招魂
韶和宫,掌灯时分。
宫宴还未开始,跃金殿门口,各家主母带着贵女皆装扮华美,缓步进入,到了殿内后,接下披风递给侍从,主母们语气温雅地互相问好,夸赞对方;贵女们优雅地立在一旁,仪态得体大方。
天启的宫宴向来是男女分桌,总是贵女们有心看看皇子,也只敢偷偷瞧上一眼,不能过于明目张胆。
主母们知晓适龄的皇子又多了几个,这次宫宴不仅是露个脸,更是皇子选妃的一个场合,因而纷纷嘱咐自家女儿多上点心,打扮好看点,万一被哪个皇子看上,便是飞上枝头了。
要知道,本朝的皇子皆入过修炼之途,算是半个修士,地位自然不能与其他人相比。
赵欣然也被母亲嘱咐过,因此今天专程穿了新做的茜色衣衫,又梳了时下流行的发型,整个人白白净净,虽容貌不够艳丽张扬,但胜在温婉平和,让人心生好感。
禧妃打量了几眼,暗中点头,五儿的眼光不错,赵氏模样是个好的,进退也有礼。她轻声吩咐了身边的侍女,侍女应了,端起禧妃面前一盘糕点,来到赵欣然面前,笑道:“这是我们娘娘赐给赵小姐吃的,请赵小姐接过去吧。”
赵欣然起身拜谢,身边丫鬟将糕点接了过去。
抬起头来时,赵欣然脸色微红,原来禧妃娘娘打量她是真的,不是错觉。既然赐食,是否代表得到了禧妃娘娘认可?
她不敢多想,迎接着其他人羡慕的目光,小口品尝禧妃娘娘赐的糕点。
看着赵欣然端庄优雅的吃相,禧妃再次感到满意。宫中规矩严苛,一点错也不能犯,赵氏得到自己的赐食,没有得意洋洋之态,也不畏畏缩缩,沉静从容,是个担得起皇妃名头的人。
偷偷观察着禧妃的神色变化和眼里的满意,赵家主母心头一喜,知道女儿这次多半是稳了。
…………
知道白霜派人暂时保住柳明齐的命后,秦枢半路去了一趟双湖县。
县令被刺杀死了,本是大事,但看到县里丝毫没有伤感情绪,反而置办年货,年味很浓,可见霍成这个县令在县民们心里是算不得什么的,甚至是个恶霸似的存在。
秦
枢隐匿身形来到凋敝的霍府里,几月时间,这里的氛围已完全不同了,丧葬用的白色麻布还未撤走,家丁们情绪低落,懒懒散散,府里主母病倒了,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府上徐迁所设下的吸取气运的法阵还在,但失去了宿主,气流紊乱,徘徊在霍府上空,招来些不干净的东西。
秦枢拂袖将其拍散,又凌空施术,破掉了法阵。
这东西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仍会继续影响到无辜之人的气运。
只是没想到柳王氏竟然会如此决绝,宁愿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杀掉霍成。
秦枢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一点也并不在意料之外,他当初为何没有想到?若是想到了,让祥云银楼的人看着点,也许柳王氏不会因此而死。
“师尊,不是你的错。”谢临清看着他脸上的自责,宽慰道:“柳王氏与霍成之间的仇是迟早都要报的,与其借别人的手,不如让她自己亲自动手。这样,我相信她即便死也瞑目了。”
“我只是想,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秦枢轻声道。
“有什么能比手刃仇人更好的方式呢?”谢临清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师尊想要手刃我么?”
秦枢抽回手来,没有说话。
还不到手刃那么严重,顶多就是想要谢临清吃个苦头,本分下来,他哪里是那么凶狠的人?
谢临清却不依不饶,再次抓住他的手,低声问:“师尊,是这么想的么?”
眼眸对视,灵均出鞘,秦枢将剑身抵在他脖子上,声音冷了下来:“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谢临清没有退缩,任凭剑身逼近,在脖子上划了条细细的血痕,抓着秦枢的手没有紧半分。幽深的黑眸紧紧锁住秦枢的视线,唇角犹有一丝笑意。
他知道,师尊不会刺下来。
秦枢果然收剑后退,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的确不会刺下去,可也有以此震慑的意思,谢临清的心意他一开始还能当做胡说八道,这些天来却不得不渐渐正视这个问题,谢临清是认真的,他在追求他。
可是他们这样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毕竟是师父,不可能给予谢临清回应,他想要说清楚,让二人不再纠缠下去,谢临清却好似知道一般
,每次他即将出口时,便会被打断。
“我不会杀你,可你也要记住分寸。”秦枢淡淡道。
谢临清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师尊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他们之间真正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师尊刚刚经历过被刺杀,转头就要面对他的心意,一时难以接受,他都明白。
但仍然不愿意就此放手,为何要放手呢?前世与今生唯一分明之处便在于秦枢,这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嘴硬心软,说着拒绝的话,却从未真正狠下心来与他决裂。师尊之前到底是什么人?爱憎分明,心性柔软,是否从未沾染过鲜血?
回过神时,秦枢已经离开了很远,往城外去了。
路上下起小雨,料峭轻寒,城外行人极少,多是老农背着背篓蹒跚经过。
秦枢落在地上,隔着雨幕看着双湖乱葬岗,杂草丛生,乱碑横斜,十足十的荒凉。
听闻柳王氏的尸身被扔在此处,如果没记错的话,张桃儿的尸身也在这里。
他取出了聚魂灯,放出张桃儿的魂魄。经过几个月聚魂灯的温养,张桃儿魂魄凝实不少,总算不在消散边缘了。
“还能找到你的坟头么?”秦枢问道。
张桃儿脸色凄冷,哀怨道:“坟头?哪有什么坟头?不过一张草席裹了扔来。”
她慢慢地飘起来,向前面飞去,路过无数无名坟头,穿透杂草,在路边的一处地方停下来。
秦枢跟了过去,看到一张草席紧紧裹着,经过几月风吹雨打,已发黑腐烂,杂草与衣服交缠黏合,破破烂烂,露出里面的一截白骨。
张桃儿俯身伸手,似乎想揭开草席,又收回了手,不忍看到自己最后的模样。
“是要送我入轮回了么?”张桃儿轻声问。
秦枢点点头,向聚魂灯注入灵力,蓝色魂焰膨胀放开,变得浅淡稀薄,向周围扩散出去。
一个个灰白的魂体在这魂焰中浮现出来,有的茫然,有的仓皇。面目模糊的是年代久远的魂魄,面目清晰的是近来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