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对这份工作很满意,可是仅仅做了两个月就被迫离职,真是想想就觉得分外遗憾。
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开始收拾行李。所幸现在是7月的天气,衣服不用带的太多。如有什么需要,在当地买也是可以的。
他下定了决心要马上离开上海,离开这个他真心很喜欢的地方。
——景离!上海可以成为我们两个人的家。我们两个人的!
——真是荒谬的笑话!可我居然信了。
他给景海笙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没接,于是他只好通过微信简单地说了一句,他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房租付了一整年,如果海笙也不住的话,可以要求房东退款。然而海笙也没有回复他。
整整一晚上,他都坐在沙发上,盯着空荡荡的墙壁发呆。
就在时钟已经转向零点时,大门突然哗啦一声从外面打开了,景离诧异的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扶着耷拉着头不省人事的景海笙走了进来。两人的身子带着浓烈的酒气。
景离吃了一惊,还未开口。年轻的男子把景海笙推到他的手上,说:“你是他哥吧,我把他交给你了。”
“怎么回事?”景离慌忙的扶着景海笙,一边抬起头看向陌生男子,“你,怎么称呼?”
“我叫韩歌。”
景离忙点点头,“进来坐坐?”
韩歌轻轻摇摇头,不再多说一句,转身便下了楼。
景离也顾不上管他,赶紧关上了门,扶着景海笙躺倒在沙发上。他刚起身准备去倒点热水来,景海笙突然爬起身来,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腿,语带哭腔的叫着:“哥!”
景离慌忙俯下身来,拍着他的后背,“海笙。我在,你怎么了?”
“哥!你为什么要走?你怎么可以甩了我,自己一个人走!”
景离无言以对,纠结的半响都没说出话来。景海笙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向景离狠狠地扑了过来,重重地将他抵在了沙发上。
景离吃了一惊,慌忙伸手就想推开他。无奈此时的景海笙比他强壮有力,再加上喝醉了酒,整个人死沉一般,他怎么使劲都没办法坐起身来。
景海笙猛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脸来,对着自己的视线,恶狠狠的吼着:“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想过我吗?”
第34章 夜未央
景海笙衬衫的纽扣没有扣上,赤/裸结实的前胸紧紧地贴在景离的身上,满身的酒气夹杂着强势的气息袭来,让景离心慌意乱。
他的双臂都被景海笙压住不能动弹,无奈只下,抬起腿来就去踢他。然而景海笙就像早有所料一样,狠狠地压住他的腿,一边伸手去拉景离的领口。
景离慌忙的扭动着身子,极力地想要避开他。在挣扎中,他抽出了右手,狠狠地就给了景海笙颈部一拳。景海笙闷哼了一声,身子往边上闪了闪。景离趁机推开了他,转过手肘,给了他胸口重重地一击。
景海笙喘着粗气,躺倒在沙发上,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景离。景离也呼着气,躺在沙发上,全身乏力,动弹不得。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划破宁静,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景离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气息,接通了电话。对方是一个很清脆的男子声音:“你好,请问你是孔嘉洛的朋友吗?他在我们这里喝醉了酒,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你的电话。麻烦你现在过来一趟好吗?我们的地址在云南路,118号,私奔酒吧。”
“他喝醉了酒,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你的电话。”
景离猛地坐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极其荒谬,外面的酒吧里躺着一个醉鬼,屋里的沙发上躺着一个醉鬼。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可怕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等着自己去解救。
人常说,面临两个选择不知怎么办时,可以投硬币裁决。如果在硬币掉落之前,你的心里会突然期待它哪面朝上,那就是你的答案。
而此时本已全身乏力,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劲的景离,突然就直直的坐了起来。他完全顾不上思索,本能已经告诉他了答案。
他慌忙地抓起沙发上的大衣,一边伸袖子一边往外走。景海笙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低沉的声音问:“你就这么走了吗?”
“海笙,我们的情人关系到此结束吧。我是你哥哥,我没有阻止我们此前荒唐的行径,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想怎么怪我恨我都可以。只是,你是成年人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你的人生,你自己负责吧。”
景海笙沉默片刻,终于狠狠地说:“好,很好,不愧是我哥!”
景离下了楼,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云南路的私奔酒吧。
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私奔是一间很有情调的GAY吧,规模并不大,顶部打下来的光线让人眼神迷离,空气中,一种细细浅浅地暧昧,融入在盛着五光十色的酒杯中。
景离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不免有些怯意。他刚走到门口,穿着帅气礼服的迎宾员就迎了上来,笑着邀他入内。他正想开口询问时,迎面匆匆走来一位服务生,问:“是景先生吗?”
景离点点头,服务生笑笑说:“请跟我来。”
两人绕过主厅,走到一个稍微偏僻的角落。景离老远就看见孔嘉洛一个人趴在圆桌上,头深深地埋在里面,身影看上去很是寂寥。他连忙上前,拍了拍肩,轻轻叫了两声。果然如他所料,对方没有一点反应。
景离颇有些无奈的转头对服务生笑笑:“真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今天会留我的名字。我马上带他走,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开车来?”
服务生笑着说:“有,在门口。”他顿了顿,又说:“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一年前来这里时,留的就是您的联系方式。”
景离很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又转头去看孔嘉洛。他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在上海,又不是没有亲人朋友,为什么要留他的联系方式?他们二人有什么必要在联系吗?
景离长长的叹了一声。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到不管他。
他拉起孔嘉洛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一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扶了起来。年轻的服务生跟在身边,帮他拉开了门。孔嘉洛本来就比景离要高,身子又很重。景离费了半天的劲,才总算把他盘到了他的车边。然后在他的衣服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车钥匙,打开了车门,把他重重地扔在了后座上。
他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盯着这个不省人事的男人,默然发呆。
该去哪里才好呢?
当然不能回自己家。
景离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这个时间给谁打电话都不合适,想来想去,他俯下身,把孔嘉洛扶正坐好,在他脸上拍了两下,“醒醒!嘉洛!”
孔嘉洛“唔”了一声,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你家在哪?”
孔嘉洛脑袋一歪,整个人靠在了景离的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景离深深的皱起眉头,避开脸去,又问了一遍:“嘉洛,你家是不是还在那个地方?我送你回家。”
孔嘉洛低声的报了一个名字,景离低下头凑近他的嘴,听他说了三遍,才总算确定。
他居住的那个别墅离酒吧很近,开车用了十来分钟就到了。门口执勤的保安显然认识孔嘉洛的车,进门时还站了起来,很是严肃的给他们敬了一个礼。
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他的司机了吧。景离无奈地笑笑。
开到别墅门前,景离停下了车。他突然有点迟疑,万一打开门,看见女主人在家,他会觉得难以解释。他绕到车后座,再次拍了拍孔嘉洛的脸,说:”到了,你自己进去,我走了。”
孔嘉洛似乎比刚才醉的还厉害,整个人连坐都不稳,像一滩烂泥一般偎在他的身上。景离只得把他从车里扯了出来,又问:“大门钥匙呢?”
孔嘉洛歪歪斜斜地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来,食指在门上按了一下,大门哗啦一声就打开了。他整个人站立不稳,直直就向前栽倒。
景离眼明手快,生生地把他拽住了。
他对现在的状况无奈之极,只得扶着孔嘉洛进了屋,摸索着找到了墙上的开关,把大厅的灯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