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便是投名状了,示意俞轻接人时可能遇到埋伏
姬宴了然,抱了抱拳,“承蒙魏大将军照顾。”
“不敢当不敢当。”魏少轩还礼,“王爷言重。末将京里有家小,能帮上忙的地方不多,就留在这边等王爷的好消息了。”
这句话是魏少轩的承诺,相当于:你若成事,边军就是你的。
“魏大将军保重自己,就是对本王最大的支持。”姬宴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朝江流等人点了点头,“这些武器,大将军可留着傍身。”
江流等护卫把手中的刀剑放于书案之上。
魏少轩知道,这必定是那些削铁如泥的利器了,态度又恭敬了几分,“多谢王爷,请王爷放心,末将不打无准备之仗。”
“那就好,魏大将军留步吧。”姬宴挑了挑眉,施施然出了门。
他不怕魏少轩不配合,之所以亲自来一趟,一是为了给魏智飞一个面子,二是对魏少轩表示重视,此乃用人之道。
飞船降下,又重新升起来。
魏智飞从隐蔽处钻出来,急吼吼问道:“王爷,我父亲怎么说?”
姬宴同俞轻一起,朝飞器下的士兵招招手,“放心,令严不是愚忠之人。”
愚忠虽然蠢,但也有忠的意思。帝王们固然怕臣子太蠢,但更怕臣子不忠。
魏智飞想了想,解释道:“参将们在边关作威作福,抱团排外。父亲虽是大将军,奈何兵不好带,早受够了闲气。”
他说得很直白,就是想告诉姬宴,他们父子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不要因此将他们打入“贰臣”之列。
姬宴拍拍他的肩膀,“魏三哥想多了,凡事只要遵从良心、问心无愧就好。”
俞一帆也道:“魏三哥忒多心,要论那个,我们还都是反贼呢。”
俞轻点点头。
魏智飞终于释然。
俞轻挠挠绕在脖子上的虎尾巴,“阿白走吧,咱们先出大营,给他们找个暖和的地方歇歇脚。”
阿白尾巴一扬,飞器飞快地向大营外飞去。
“拜谢娘娘!”
“恭送娘娘!”
大营里的士兵纷纷拜倒,喊声震天。
……
俞在铭住在城里,很快就收到了姬宴等人造访边军、并带来大批粮草的消息。
他立刻找来张咏,说道:“姬宴可能要回京了,我也马上启程,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张咏思忖片刻,道:“地方府衙的事俞大人尽管放心,但魏少轩那边……”
俞在铭道:“魏家人都在京城,他不敢。况且,有刘胜和其他参将掣肘,他翻不起浪花来。”
张咏苦笑,“未必,俞轻此番给了边军粮草,可谓解了燃眉之急,只怕在边军中的声望又要涨上一涨了,魏少轩若站诚王,拿下边军不过是振臂一呼的事。”
俞在铭放下毛笔,脸色又冷凝了几分,他一心回京,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不然……杀了他?
由刘胜取代魏少轩的位置,虽然难以服众,但至少可以把边军拢在手里。
退一步,就算刘胜不行,房仲威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迅速酝酿了一个计划,并与张咏耳语了一番。
张咏闻言面色微变,思虑良久,说道:“妹夫,魏少轩说魏智飞回京养病,但咱们的人始终没找到人。一旦他投靠了姬宴,杀死魏少轩就成了悬在你我头顶的铡刀啊。”
俞在铭道:“大舅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不搏一把,咱们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富贵险中求!
张咏咬了咬牙,“好,那就这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高考,祝同学们高考必胜!
第53章
俞在铭派长随去找刘胜, 请他来城里一趟。
二人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没等到人,却等来了刘胜被杀的消息。
俞在铭心脏狂跳,勉强问道:“见着尸体了?”
长随道:“老爷, 魏大将军和参将们都在, 刘副将确实死了, 诚王妃杀的。魏大将军说诚王妃走时留了话, 她说‘别动歪脑筋, 否则千军万马中也一样取你的脑袋’。”
俞在铭脸又一白,扭头看了张咏一眼。
张咏捂着心脏, 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俞在铭打发了长随, 问道:“难道她知道咱们的打算?”
张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不好说。”
俞在铭喝了口热茶, 起来绕书案走几圈, 平复了心绪, 再坐下时就有了思路, 道:“咱们不能自己吓自己, 刘胜之前暗杀过姬宴, 他们能猜到这一点并不算难。”
张咏也冷静下来了, “确实, 他们既然敢大喇喇地去找魏少轩,当然也会预料到魏少轩可能遇到的麻烦。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俞大人还回京城吗?”
俞在铭摇摇头, “再等一等。”以免路上不明不白地被人杀了。
张咏松了口气,“京城有皇后和太子,问题不大。”
“哈!”俞在铭哂笑一声。
他可不这样认为, 广安帝就是个软骨头,不然也不会被大金欺成这样。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声,“现在就看万家村的埋伏能不能起作用了。”
张咏没说话,俞轻姬宴带着不到三百人就把大金赶出了武国,百八十人的埋伏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
俞轻呈“之”字型返京。
丰安、辽远两省作物欠收,又被大金抢掠,俞轻把一部分给边军,剩下的留给各州县赈灾。
既救老百姓,又增功德值。
如此,功德值再暴涨一回,她的神识突破四阶就指日可待了。
然而,“图快”未必是好事。
俞轻有些担心——根基不牢,将来渡劫闯关时遇到的阻碍会加大。
她为此忐忑了两三天,吃饭都不香了。
十月二十日,一行人发完赈灾粮,宿在定州府的福来客栈。
晚饭后,俞轻查看系统,发现神识已经突破四阶,不由有些心烦,遂带上阿白,打算出去走走,散散心。
一到大堂,客栈的胖掌柜就热情洋溢地迎了上来,问道:“娘娘要去夜市转转吗?”
“有夜市?”俞轻有些惊喜。
“有夜市!”有人在她身后答到。
“王爷。”俞轻停下脚步等姬宴,“你这是……”
“我陪你出去走走。”姬宴朝掌柜点点头,路过俞轻时用指尖勾住了她的袖子,“走吧。”
俞轻感觉到袖子上传来的力量,心里像被猫挠了一下,痒痒的,想姬宴再挠狠一点,人家却不动了。
上次不是牵过手了吗,啧……这么腼腆,还能不能做夫妻了!
夜市很近,出客栈大门就是。
天已经黑了,街上点了气死风灯,红彤彤的一长串,还算亮堂。
虽是冬季,且遭过劫掠,但老百姓的生意没耽搁,烧饼,糖炒栗子,灶糖,小馄饨,窖藏的苹果和冻梨,还有挑着担子卖针头线脑的……
老百姓从一条条胡同里钻出来,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地逛起来,一派热闹祥和。
平凡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俞轻的精神顿时为之一震,心里烦恼和旖旎被西北风吹散了。
她带上兜帽,反客为主,扯着姬宴的袖子笑眯眯地往前走,“晚饭没吃饱,我们尝尝馄饨吧。”
“好。”姬宴赶上一步,到底捏上了俞轻的指尖,然后在糖炒栗子摊前住了脚,道:“我们买些栗子,大家路上吃。”
这还差不多!
“好。”俞轻抿嘴一笑,把他的手扯到自己的袖子里,对卖栗子的娘子说道:“这里的栗子我都要了,炒熟送到福来客栈。”
“诶,好嘞!”栗子娘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马上就炒,马上就好。”
栗子娘子的夫君狐疑地看了看姬宴。
“您是……”他白天在衙门做衙役好像见过姬宴。
姬宴也见过他,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竖起右手食指“嘘”了一声,“大叔莫声张。”
“诶,好好好,草民都听王爷的。”板栗大叔连连打躬,高高兴兴地翻炒栗子去了。
“走走走,我们去吃馄饨。”俞轻松开姬宴,从袖子里取出两块碎银放在摊子上。
姬宴指尖一凉,心里涌起一些小失望,目光盯住俞轻的手,想找个机会再牵起来。
“低头。”俞轻道。
“啊?”姬宴没明白她的意思。
俞轻踮着脚尖扯住他斗篷的兜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