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瞪了他一眼,“从今天起,你每晚在院子里走半个时辰, 走不完不许睡觉。”
不过爬个小山罢了,一个奴才居然比他还累,太不像话。
啊?
“哦……奴才这就去。”小圆子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卧房里安静了。
一直在窥探卧房的俞轻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姬宴晚上不睡,耽误她的好事呢。
她躺下来,用薄被盖上腿,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准备进入系统。
“你……”姬宴出现在门口。
俞轻睁开眼,盘膝坐起来,问道:“王爷有事?”
她眸子漆黑,目光锐利,显然极为不耐。
姬宴犹豫片刻,说道:“我们……说说话?”
俞轻奇道:“凝神香又没有了吗?”
“还有呢。”姬宴亲自搬来个绣墩,在贵妃榻前坐下了,小声道:“王妃,你我是夫妻,夫妻一体对不对?”
俞轻凝神听了听外面,外面还有轻微地脚步声,应该是小圆子。
她说道:“夫妻是一体,但你我不是夫妻,关于这一点,王爷不是一开始就明确了吗?”
这丫头总这么尖锐做什么,姬宴局促地挪动了一下大长腿。
俞轻哂笑一声,“王爷回去吧,我们连同林鸟都算不上,没什么好说的。”
姬宴勉强笑了笑:“王妃莫急,就算不是同林鸟也可以是好帮手。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说是不是?”
俞轻挑了挑眉,“共同的敌人?你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皇上”这两个字在姬宴嘴里滚了一遍,又滚回去了。
他搓了搓手,“难道不是大金吗?大金的齐旻毁了你的脸,最后还杀了你。”
俞轻听了听外面,似乎有另一个脚步声靠了过来,动静很大。
姬宴也在警惕着,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挡在薄唇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俞轻故意往前凑了凑,说道:“王爷说错了,不是大金,我其实想谋反。”
一股少女的幽香扑鼻而来。
姬宴心猿意马,强迫自己往后坐了坐。
俞轻以为他嫌弃自己,又故意往前追了追。
姬宴继续向后躲,绣墩小,稳定性不好,身体失衡,绣墩也歪了,带着他朝地面倒了下去。
俞轻反应很快,飞快地拉了他一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姬宴尴尬地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呐呐道:“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俞轻反问:“不是夫妻一体吗?”
姬宴:“……”
按说他已经得到答案了,应该立刻返回卧房,但当真了解后,他心里更加不安了。
“你和谁?”他必须多知道一些。
俞轻道:“王爷是皇室正统,要想名正言顺,当然是我和王爷了。”她在玩笑中加了几分认真。
虽然只是一瞬间,且烛火摇曳,但姬宴看出了俞轻眼里的认真。
他说道:“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他起身朝卧房走去。
俞轻笑道:“哪件事你都帮不了我,弱鸡!”
姬宴的火气一下子顶到了脑瓜门儿上,但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脚下顿了顿,“激将法对我没有用。你也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奉劝你,不要自不量力。”
……
“咱们走着瞧。”俞轻冷哼一声,重新躺下去,麻利地进了系统。
阿白正趴在一个石头人上,见她进来,懒洋洋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俞轻点点头,盘膝坐下,调出阵法库。
她现在是二阶神识,可取用的只有几个基础阵法。
但万变不离其宗,基础阵法一样可以做许多事。
比如笨重的傀儡石头人。
她把炼器台调出来,把石头人放上去,从阵法库里选取两个阵法——平衡阵法和移动阵法。
移动阵法在脚上,平衡阵法在头顶。
这两个阵法是俞轻曾经画过无数次的东西,并不难,只要体悟岩石的自然法则将阵法加以变化,再将其刻画即可。
俞轻将系统赋予的灵气凝练于指尖,在石头人的头和双脚上飞快地画了三个阵法。
石头人从炼器台上站了起来。
阿白惊诧地看了俞轻一眼,道:“还不错。”
俞轻自信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
阿白“嗷呜”一声。
这绝不是雕虫小技,只有对金木水火土有深刻理解的人,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和刻画阵法。
俞轻的灵根虽较为驳杂,但在这方面简直无可挑剔。
“我先去外面看看。”阿白有些迫不及待了,话音未落就从系统里消失了。
眼下还不到三更,下人们不会睡得太早。
俞轻盘膝坐下,开始修炼神识。
不知过了多久,阿白跳到她的肩头上,用尾巴尖蹭了蹭她的脸,“宿主,走了。”
“稍等。”俞轻从系统里出来,先到卧房看了看。
姬宴躺在床帏中,脸庞朝内侧躺着,呼吸均匀,应该睡着了。
俞轻重新回到系统里。
外面有护卫,她若出去必然惊动他们。
只能由阿白带她出去——也就是说,阿白凭借系统,可以带着她和肉身进行穿越短暂的时空穿梭。
眨眼间,俞轻出现在太子所住的金乌院外。
俞轻取出一块白布系在石头人的脖颈上,再按下两个眼球……
“咚,咚,咚,咚……”石头人缓慢而又沉重地移动起来,大脚每次落地都如同擂鼓一般。
俞轻飞快地上了金乌院前面的一座花墙,隐匿在花墙后面的一簇珍珠梅的暗影里。
石头人一直向前走。
与金乌院一墙之隔的是俞依依、沈清以及魏贞宁的月华院。
“吱嘎……”金乌院的院门开了,一个男子探出头,恰好看到石头人的背影。
月色虽不太明亮,但石头人的白色披肩和高大的暗影清晰可见。
“什么人?”那人轻喝一声。
石头人不理不睬,继续向前走,快要走出月华院范围时,阿白的绿色眼睛闪了闪。
石头人笨拙地转了个弯,折回来了。
那是一张大理石雕琢的白惨惨的脸,
“这特么什么玩意?”那护卫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进了院子。
随后,月华院的门也开了,一个婆子提着灯笼走了出来,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灯笼忽然落了地,火一下子烧了起来,“啊……”
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咣当”一声甩上了门,“鬼啊!”
金乌院的大门敞开了,十几个护卫提着长刀扑了出来。
俞轻传音阿白,“不能让他们抓住了。”
阿白道:“宿主放心。”
俞轻挑了挑眉,咦,这家伙怎么忽然听话了呢?
两句话的功夫,护卫们冲上去了,几把长刀一起朝石头人的脖颈砍了下去。
阿白“嗷呜”一声,石头人陡然消失,随即又出现在月华院的那头,重新朝这边“咚咚”走了过来。
护卫们的长刀落了空,一干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势,傻乎乎地看着彼此……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俞一帆咋咋呼呼地声音出现了在月华院的院墙拐角处。
他和魏家兄弟一起赶了过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三个大小伙子提着棍棒就朝石头人扑过去了。
就在将要打上的时候,石头人再次消失,随即又出现在姬易的十几个护卫面前。
十几个护卫吓得面色惨白,齐齐后退。
俞一帆歪了歪脑袋,往四下看了看。
魏家兄弟俩面面相觑。
魏智飞道:“什么玩意儿,见鬼了不成?”
“有鬼,奴婢没撒谎,你们听听这声音,真的有鬼。”先前那婆子哭着打开院门,和另下人一起走了出来。
“咚咚咚……”石头人还在向护卫们逼近。
俞轻吩咐道:“让它回来,去月华院。”
阿白道:“记仇的女人。”它虽如此说,却不打折扣地照做了。
巨大的身影陡然消失,又陡然出现在月华院里。
“啊,啊,啊啊啊……”
不负俞轻所望,院子里果然传来了俞依依和魏贞宁的尖叫声。
俞轻想起沈清,心道,“表姐,对不住了,我救你一命,你被我吓了一次,两清了吧。”
贾家的两个少年带着人来了,与姬易的护卫,以及俞一帆魏家兄弟汇在一起,准备包抄石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