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朝下意识叫了声“陆队”然后指了指窗户边的刮痕,说,“陆队,我知道凶手是怎么将尸体运下去了,通过这个窗户,”她说着又继续,“如果直接扔下去,显然不是个好办法,动静很大楼上住户不可能听不到……”
她顿了顿:“还有一种方法。”
陆冽看着她,准确无误说出了她想说出的话。
“绳索。”
“对!”周朝朝越说越激动,“通过绳索将之运下去,难度不小,毕竟死者体重将近百斤,但如果我的猜测属实,就更加确定了,凶手是力气很大的男性。”
他能通过这窗户将尸体运下去,也很有可能从这窗户离开。
如果凶手真是这栋楼里的住户,应该不难查,除开那大爷,楼里一共就只住了两名男性。
陆冽当即问了这两位男性的具体身份资料,让沈江那边去查询两位男性租户上周六当晚的活动轨迹,结果让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两位男性住户都有确切不在场证明。
七楼住户确实在公司加班到12点才回来,而五楼男住户也确实在网吧打了通宵的游戏,两人和邵金枝接触不多,也都不认识贺惠双。
陆冽和周朝朝回刑侦大队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那边刘泰山对于情人谷底第二位死者和邵金枝的DNA检测对比结果也已经出来,不出意料,邵金枝就是情人谷底第二位死者。
尽管身份对上了,案子依旧因为缺少突破口而陷入僵局中。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负责情人谷案的所有警员开了场短会,汇总这几日各自的搜查线索。
王新余负责的是洪桥村以及附近村落的排查,排查重点在跑通勤的建筑工人,没有符合此特征的人。
而赵颂歌负责的是秀栗县城,并没有有用信息。
肖冰冰负责的是晋州市所有工地,由于工程量大,两天时间并未全部摸排完,但从目前已有的结果看,也不尽人意。并且肖冰冰不建议继续排查工地。
“陆队,工地排查效果不大,首先,工地太多,工业黄土价格低廉,工地量很多,情人谷底埋尸那点黄土,就算丢失了也不一定能有人发现,第二,我在摸排过程中发现,农村有很多自建房,打地基也需要用到黄土,压根无法下手。”
陆冽低头想了很久,未发一言。
其实刑侦工作就是这样,仅仅靠一人神力或者灵光乍现就能将破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一个案件的侦破往往需要很多名警员细致入微不耐其烦地一遍遍走访人员排查线索,会走弯路,会陷入僵局,甚至很多时候花了大量人力和时间,到最后并不能得到好的结果。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陆冽“嗯”了一声,接受了肖冰冰的建议:“既然如今两位死者身份已经明确,那就暂停工地排查工作,从死者这边入手。”
肖冰冰汇报完,沈江这边又继续,他负责的是邵金枝生前三天的活动轨迹和她的社交圈子。
社交圈子方面和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并未有太大出入,这个邵金枝是临江市人,来晋州市仅仅几个月时间,她性格孤僻,在晦色夜店除了陈敏韵以外没有什么朋友,但沈江也查到了额外信息,陈敏韵性格挺好,不管是在热火还是在晦色都混得很开,根据晦色员工说,是陈敏韵主动接近的邵金枝。
活动轨迹方面也查到了些线索,前几日她都是正常上下班,她平时的作息是晚出早归,周五早上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蔬果肉类,周六白天没在家休息,而是独自一人去苑西区商业街那边的某大型理发店接了头发,还染了发,晚上五点多才回来,后来又下楼在楼下大爷那里买了一瓶食用油,上楼之后一直没再出过门。
凌晨六点,技术组那边的各种检测结果也出来了,陆冽便吩咐了周朝朝去技术组取检测报告。
她拿到后从技术组走出来,翻开检测报告一边看一边慢腾腾往前走去。
邵金枝家墙壁上提取的那枚血指纹是邵金枝的,她提取的其他指纹也都全部属于邵金枝,包括油瓶上的。
也就是说,凶手并未在邵金枝房中留下任何指纹。
而厕所不清晰的鞋印土壤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和埋尸黄土成分一致。
浴室地漏处的头发也都属于邵金枝。
铁锤上有血迹,血迹属于邵金枝,注射器里有鼠药,和邵金枝体内的成分一致。
周朝朝越看脸色越凝重。
突然,身后有人叫了声她的名字,周朝朝一愣,下意识转身。
是宋贺叫她。
周朝朝抬腿走过去,面色疑惑,问道:“宋队有什么事情吗?”
宋贺语气随意:“朝朝啊,昨天整理新警登记表时发现你那张表的照片掉了,我在办公室找了挺久也没找到,估计是胶水不行,没贴紧,你明天再交一张照片上来吧。”
周朝朝困惑地“啊”了一声,又点头,对宋贺说:“好的宋队,我明天带过来。”
宋贺摆了摆手,又转身回了办公室,周朝朝也没当回事,抬头却看到陆冽站在楼道口那里,她眼神一亮,连忙跑过去将检测报告递到陆冽手上。
“陆队,检测报告。”
陆冽轻描淡写“嗯”了一声,翻开检测报告边看边问:“宋贺找你什么事?”
周朝朝回答:“没什么事,宋队说我登记表上的照片掉了,让我再交一张上去。”
陆冽眼睛皮子跳了一下,面不改色,只回了一个字。
“哦。”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案子:照片的消失之谜
陆队:我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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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chapter46:晋江文学城
陆冽看检测报告的时候, 只感觉身边的周朝朝投射过来视线,似乎是一直盯着他。
陆冽心里涌上波澜,面上却依旧冷肃,他扬了扬手上的检测报告, 纸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簌簌”声, 周朝朝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开始聚焦。
在意识到周朝朝不是在看他而是在发呆后, 陆冽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 低头继续看检测报告, 开口询问:“在想什么?魂都掉了!”
周朝朝咽了口唾沫, 如实回答:“想案子。”
陆冽用余光瞟了她一眼, 只看她脸上神情,便一针见血指出:“想案子, 但就是想不通。”
周朝朝面上一惊,顿了下, 语气里有些马屁意味:“陆队这么厉害就能看穿我,是会读心术吗?”她又低下头,表情很挫败, “就像钻进了死胡同一般,无论从哪个方向, 思绪都受阻。”
陆冽对于周朝朝的任何夸奖都很受用,无论是发自真心的还是蓄意敷衍的,他眉峰挑动, 合上检测报告,转身朝自己办公室走去,走了几步发现周朝朝还站在原地,回过头提醒了一句:“跟我过来。”
周朝朝丝毫未迟疑, 连忙拔腿跟上。
回了办公室,陆冽从角落里拉出一块蒙灰的白板来,又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支马克笔递给周朝朝:“将你脑中思路畅通无阻的地方写下来。”
他说完将椅子搬到距离白板两米处,随意坐下来,翘起腿,慵懒朝椅背上靠去。
周朝朝手里拿着那只笔,却依旧不知道从何下手。她脑中的想法很多,有用的无用的自己都不知道有用还是无用的,可推测的不可推测的或者根据已有线索压根推测不出的,像一颗参天大树的根部一样,纷繁复杂盘根错节。
陆冽一语道破:“不知道从何写起?”
周朝朝低头,然后抿了抿唇。
陆冽垂下眼睑,开始发问:“面对这种作案手法或者说抛尸手法比较特殊的凶案,我们最需要重视哪一点?”
周朝朝眉头一皱,将陆冽的话重复一遍:“手法特殊的凶案……”她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变得自信,“凶手的动机?”
陆冽轻轻嗯了声:“追本溯源,寻根究底,从探寻凶手动机入手,”他说着继续循循善导,“这两起案件有相似点,所以,我想问问,你觉得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她们俩作为目标呢?”
周朝朝脑中循环播放着陆冽的问题: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她们俩作为目标呢?
特殊的埋尸手法,特定的抛尸地点,说明凶手选择她们俩作为目标肯定有特殊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