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野月亮(29)

“是,你没有不理我,你就是讨厌我而已!遮遮掩掩你干嘛,不喜欢我就直说呗!”

舒香浓耐心向来不多,而且越长大越稀少。既然对方没沟通的诚意,她也懒得继续了,边说边一个人往前走。

“不沟通算了!谁稀罕跟你沟通!闷葫芦……少了你我还过不了了?我跟你说沈矜迟,你不说我还高兴点呢!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舒服。”

沈矜迟步子慢下来。看着舒香浓掏出了手机,和人愉悦地发信息、讲电话的背影。眼睫垂落。

他看着自己空荡的掌心。少女肌肤的触感慢慢散去。

她确实是不稀罕的。

这几个月,他的疏远似乎只证明了一件事:缺了他的参与,舒香浓一样过得很开心。徐石冶,滕越,还有今晚那个即将成为她男友的男生,或者别的.....

他一个沈矜迟,算得了什么。

可有可无。

一个普通朋友。

-

晚上家里有亲戚,床不够睡,舒香浓把床让给了年纪大的亲戚,如往年一样到隔壁周老师家睡沈矜迟的床。

周清致家她熟的跟自家一样,直接拿了睡衣就钻进浴室洗澡。烟花炸了满头灰,不洗难受!

沈矜迟在卧室拿走自己的物品,出来路过卫生间时身形一顿。

门没锁。

水声从开着门缝不断传来,随洗澡的动作强弱变化。门边的粘钩上,挂着少女贴身穿的内衣物。

他眼神波动,脸朝另一个方向转开,握住门把手。

“吭哧。”

门悄声锁上。

旖旎被关住,而里面的人一无所觉。

墙上的钟指向凌晨,指针轻微的走动声在屋里清晰。桌上的茶冷掉,在瓷杯里晕开淡褐色茶渍。

沈矜迟合上阳台的门,在外头抽烟。

寒冬腊月的风冷吹得头皮一阵清醒。他慢慢抽完又站了会儿,慢慢想了些事,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才回到客厅,然而却一怔。

“你怎么抽那么久?你站那不冷吗沈矜迟。”

舒香浓盘腿坐在铺好被子的沙发上,看着电视,觉察阳台动静抽空瞥一眼进来的人。

沈矜迟茫然地站在门边,手指缓缓曲起、又松开。看舒香浓窝在自己被子里,舒适又放肆的样子,衣衫单薄松垮,外面罩着他的外套。

“你盯着我干嘛?”舒香浓边吃东西边看他,因为鼓了很久的勇气却沟通失败,嗓音有点不耐烦:“过来坐啊!站那看不起谁呢?我身上是臭吗?”

“..没有。”

“没有就过来啊你!”

舒香浓湿着一头长发,薄薄的棉睡衣外面套着沈矜迟的羽绒服。她就是图方便暖和,能一下包住腿,而且大大的一件宽松舒适还有点中性风的潮。而且沈矜迟衣服上一点味道没有,比她的还干净。

“来,这儿我坐暖和了,让你了!”舒香浓让开地方,“看你脸冻得像红苹果一样。”

沈矜迟埋头沉默了两秒,走过来,屈膝坐下。

舒香浓就不管他了。在她看来这很往年没差别,自然没注意别的。

电视机吵吵嚷嚷,毕竟半夜,0点过后没多久,舒香浓就睁不开眼,打着瞌睡,盯着电视屏幕有一句没一句叨叨,“你说你,老是不说话,是不知道……我有点害怕你不讲话的样子吗?真的很严肃,吓唬谁啊……”

她困得歪在沙发上,呼吸逐渐平稳。

沈矜迟站起来,把人抱进自己房间的床,放床上时没立刻起腰,近近打量熟睡的人儿。她唇像含着两片海棠花瓣,淬着小剂量甜味的毒。

“你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我也是个普通男人。别一再来靠近我。”

这半年,他严格将所有接触恪守在朋友的范围。然而只有自己知道,舒香浓仍是舒香浓,而他已经回不去曾经。

那个可以对她赤/裸双腿毫无想法的沈矜迟,纯洁爱护她的青梅竹马。

永远回不来了。

熄灭客厅的灯,沈矜迟躺在沙发上却睡不着。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注意被子里残留的,少女发梢滴落的水珠,和人体特有带奶味的香气。

努力去忽略它。

尊重她。

第24章 第二十四夜

夜雾蒙着红绿灯, 颜色闪烁交换。

灯下舒香浓从斑马线走过,裹着件圣诞红的薄毛衣开衫,黑短裙, 过膝袜, 抄着手, 不时回头瞥一眼。又很不高兴,努努嘴继续往前走。

绿灯倒数。

沈矜迟和她走到马路对面。

5班的一群同学在饭店门口聊天等着, 滕越看见他俩走来,立刻嬉皮笑脸:“哟, 还说这靓女是谁呢!原来是舒懒懒啊!”

“寒假才几天,记性就喂了狗?脑白金该吃得吃啊。”舒香浓抱着胳膊调侃滕越, 眼神又带过滕越旁边的徐石冶,“看什么,你也不认识了?”

徐石冶穿着一身运动奢侈品牌,手插兜里, 笑眯眯瞧着她, “我是看你光腿冷不冷。”

他拍拍胳膊,“专程穿了过膝羽绒服, 要不一会儿借你?”

“用不着,烟臭!”舒香浓唾弃。

“嘁。”徐石冶目光落在她身后, 在听见“烟臭”时脸上闪过细微情绪, 离舒香浓远了几步的沈矜迟。

话却是对舒香浓说的:“你就自己出来玩儿不喊赵觉予啊?人家要死要活追着你一年, 你心太铁了吧舒懒懒。”

“你们想跟他玩就喊呗,我无所谓。”

“牛!I really 服了you!”徐石冶从沈矜迟那收回目光,对舒香浓竖起了大拇指。

舒香浓在小包里找着手机抬头:“拽什么英语?也不嫌丢人。”

滕越:“是啊冶哥,瞧我多有自知之明。人学神都没炫呢。”

舒香浓回头,见沈矜迟已离她远远的了。

他被几个平时比较乖的学生围着, 在聊什么。

舒香浓一下脸臭。

过年那晚沟通无果的气,她还没散呢!这家伙,对楼里的邻居小孩好,对同班同学好,对所有人都好,就对她,越来越冷淡、爱答不理的!

舒香浓想着就来气!徐石冶和滕越跟她说抄寒假作业的事她也没理。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

就像自己养了一条大狗,它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关心有加,但有天突然它反叛了,去热情地舔别人了。

感觉被背叛、遗弃。

在以前家里养了棕棕,母亲特别爱它、对它特别好,她也出现过这种心情。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嫉妒一条狗。

就是感觉,被人分走了属于自己的关心、宠爱。

今晚是徐石冶小爷提出来的聚会,来了十七八个人。

马上高三下期,大家多少有点按捺不住。女生穿了小高跟鞋,卷了头发,男生就放开了喝酒、抽烟。

入座时,舒香浓习惯性地找到沈矜迟。

低着的视线突然撞进交叠的双腿,纤细白腻。沈矜迟短暂一凝...

舒香浓跟人聊了几句回头,才发现沈矜迟不知何时换了位置。现在坐她旁边的是个女生。

她直接愣了!

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当众、明明白白地被沈矜迟严重嫌弃??

舒香浓一股火憋在心口,人多又没法发作。瞪着某处。

“舒懒懒,你要不介意我可喊了啊?”徐石冶举起手机,界面是赵觉予的电话。

舒香浓不知道徐石冶反常地一直提赵觉予干嘛,给了个斜瞥的眼神,“说了随你。老问我干嘛?”

“啧,这不怕万一您老人家不想理,把人喊来了伤人家心么?”徐石冶带着点调侃,“乖乖仔还是要温柔点对待嘛。”

滕越在一边想笑不敢笑。

这个赵觉予,跟其它暗恋舒香浓的男生不一样,4班的三好学生,成绩在年级也排得上号。性格单纯,一心一意就是喜欢舒香浓,死心塌地地追,不管在哪玩,随叫随到。

分明以前高一高二看着还有点傲气的人啊。

有时舒香浓这姑娘,真是令人不得不服。

从来无情得明明白白。

大多数时候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偶尔心情好会赏脸,却毫不掩饰、明目张胆告诉你就是谈着玩。爱来不来。

她的爱情劣质廉价。

别人的爱情在她眼里,更廉价。

她不玩弄感情,是感情于她就有那么点分量。

也许比起很多女孩憧憬爱情,舒香浓可能更喜欢自由,喜欢尝试新鲜的、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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