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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羁回来时,餐桌上出奇的安静。
他坐下,扫一眼林知酒,问:“怎么了?”
林知酒盯着他,半晌没开口。
付冰希的手机响了下,她接了个短暂的电话。
“我朋友到了,那我先走了。”
陈羁淡淡道了声再见。
等她离开,才又盯着桌上另外两人问:“到底怎么了?”
路迢迢开口:“也没什么,看了一个帅哥,有点没缓过来。”
陈羁:“……?”
他转头望向林知酒:“什么帅哥啊?哪儿呢?”
林知酒张了张嘴,瞎编:“啊,已经走了,刚走的。”
陈羁像是嗤了一声,捏着林知酒后颈牢牢把控着他脑袋转向:“乱看什么,吃你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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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打道回府。
三人下了楼,路迢迢要回酒吧,就先开车走了。
陈羁看向林知酒:“回兰庭?”
这话问完,好几秒都没得到回应。
陈羁垂眸,却瞧见林知酒目光锁定着一个方向,一转不转的,像是放空。
他找到林知酒视线方向,顺着她看过去。
路边停了辆车,一个挺高的男人靠在车边,指间还夹着根烟。
陈羁侧身,面无表情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林知酒目光。
“刚才看见的帅哥?”他阴恻恻地开口。
“啊?”林知酒仰头,眼神还很茫然:“什么?”
陈羁自动把她这几个字归为掩饰。
冷笑一声,他评价:“帅个屁。”
说完,双手各一边握住林知酒肩,手动帮她转了个方向,“还回不回家了。”
林知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陈羁拉到了自己车前。
“车钥匙。”陈羁道。
林知酒从包里拿出来。
陈羁接过,直接打开车锁,然后拉开副驾的门,就把林知酒塞了上去。
林知酒:“?”
还没说一句话,陈羁已经绕过来上了驾驶座。
“……你干嘛?”林知酒问:“你的车呢,不开了?”
陈羁启动车:“明天让助理过来取。”
林知酒怪异地看了眼他。
这行为是真的很奇怪。
自己的车不开,非要给她当司机。
不过,快到兰庭时,林知酒对陈羁这一行为就有了答案。
乌云黑沉沉的,车窗虽然都紧闭着,但光看外面树木被吹得弯曲程度,都能感觉得出那风有多大。
手机震动了下,林知酒低头,发现居然是条雷电天气预警的信息。
她整个人都僵了僵,手指都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手机关掉。”陈羁侧眸看了眼,声音更低:“马上到家,别怕。”
这话刚说完,外面天空骤然落下一道刺目闪电,划亮了半边夜幕。
紧随其后的轰隆雷声更是震耳欲聋。
林知酒脸色发白,坐在副驾上动也不动。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雷雨夜,林询和许心芩在车祸中丧生。
从那时候开始,在这种雷电交加的夜晚,她只剩下恐惧。
豆大的雨珠砸下来,在车身上敲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知酒的眼神紧盯着面前的雨刷器,像是被定住了。
陈羁舌尖舔了下后槽牙,只把车速又提高了些。
开回兰庭时,这场雷电仍然未停歇,却比他们在路上时轻了很多。
守在门外的赵叔打着伞出来,见着林知酒的车才放下心。
“去和老先生说一声,就说知酒回来了。”
陈羁下车,绕到副驾,赵叔的伞立刻跟了过来。
他拉开门,一句话也没说,弯腰给林知酒解开安全带。
看了看她的神色,没多问,直接伸手将人抱了出来。
林知酒环住他脖颈,脸也埋在陈羁颈间,紧闭的唇有些发白。
一直到门廊下陈羁才把她放下来。
林老的声音传出来:“知酒?”
陈羁说:“进去吧。”
说完就要转身走掉。
林知酒便是在此时拉住他。
“陈羁。”
陈羁回身:“怎么了?”
林知酒声音又小又轻:“是因为这个,你才去找我的吗?”
她仰头,对上陈羁的眼睛。
陈羁也在看着她。
“嗯。”他道。
说完,又一次朝林知酒抬了抬下巴:“进去,洗完澡就睡觉。”
林老等不及地出来,陈羁问了声好,便接过赵叔手中的伞离开。
“快进来吧。”林老说。
林知酒一直等陈羁的身影消失,才迈开脚步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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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来得快,去得也快。
洗了个热水澡的功夫,外面已经风停雨歇。
林知酒吹干头发,收拾一切才躺上床。
床头小柜上有个装了许心芩照片的相框。
林知酒拿过来抱进怀里。
她打开手机,按着记忆里付冰希手机上的那个ins账号,准确无误地找到目标。
没费多大力就找到了视频。
时间是两年以前。
也就是陈羁去英国的第一年。
林知酒又点开看了一遍,两遍,三遍……
陈羁临走前的那个背影再次闯进脑海。
林知酒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抱着许心芩的照片倒进被子中。
开口时说话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怎么办啊妈妈,我好像对陈羁产生了点不轨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掌声!!!!!!!!!!!!!
让我们恭喜四个马14w字了终于迎来他的好日子!!!!!
第39章 甜梨
大概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林知酒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去工作室时,差点把徐小戈吓得够呛。
“老老老大……你昨晚是干啥了?”
林知酒平静地说:“我思考了一些人生哲理。”
徐小戈:“?”
拎着水喷壶给工作室一楼窗台上的几盆绿植浇了浇水,林知酒又道:“想了大半晚上,我坦然接受了。”
徐小戈更懵了:“什么啊到底?”
林知酒琢磨半晌, 眼睛也不知道放空看的哪里, 一盆多肉都快被她淹了,还是徐小戈端起来救走。
“如果, 我是说如果啊。”林知酒放下水壶:“有一天你对当了二十多年发小的朋友产生了点……超乎朋友的感情。”
她顿了下, 没说完。
徐小戈猜测着接话:“喜欢啊?”
“啊。”
徐小戈:“所以你想问我要不要表白?”
他自顾自道:“这事儿是挺纠结的, 表白成了倒好, 成不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多年感情一朝破裂。”
林知酒蹙眉:“我不是想问你这个。”
小花盆里的水倒出来,徐小戈手指摸摸被祸害的多肉叶片, “那你是想问啥啊老大?”
“我是想问,是尽早表白呢, ”林知酒扒拉着一片绿萝,表情纠结:“还是先暗示?”
徐小戈:“……你这是已经决定要追人了啊?”
唯一的犹豫,是怎么追的问题。
“什么我不我的, 这个假定是你对你的发小产生了不轨,不是我。”林知酒还强调。
“行吧。”徐小戈顺着她说:“但要真是我, 那我肯定一辈子也不表白。”
林知酒大声:“为什么?”
徐小戈道:“毕竟我的发小都是钢铁直男,这说了不就彻底直弯两隔了么。”
林知酒:“……”
“我就不该问你。”林知酒扔了水壶,拍拍手往楼上走。
徐小戈在她背后问:“是那天那个布加迪帅哥不?”
林知酒头也不回:“对, 不准你觊觎。”
徐小戈:“……”
他直男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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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作室待了大半天,下午时,林知酒怀揣着重重心事,去了路迢迢酒吧。
问徐小戈这个垃圾废铁得不到帮助, 这种事,当然还得求教一番王者选手。
酒吧这个点还没营业,路迢迢本人却在吧台研究调酒。
“你怎么来了?喝不喝……”这话没说完,路迢迢生生刹车:“喝不喝旺仔?”
林知酒在高脚椅上坐下,“喝,我又不醉奶。”
路迢迢冲另一工作人员打声招呼:“去后面取几瓶牛奶过来。”
林知酒托着下巴,眼看着路迢迢将半瓶养乐多倒进玻璃杯。
底下是逐层渐浅的车厘子色,再往上是渗入了这红色的养乐多,还挺好看。
路迢迢将吸管插进去,林知酒刚想伸手去接,就被毫不客气地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