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邪道”,就连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施展过。
但这也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你的力量,要超过一整个世界的总和。大书很少会给出这样的选择。
可他现在就是处在这样的情况里。
但是就像是之前所说的一样。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只能隐藏,只能选择……苟。
和他不一样,那人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呆上太久,虽然就算在书中世界呆上多久,出去的时候,外界的时间也不会有丝毫的流逝,这是这个世界虚幻本质所决定的流速,但是他看得出来,那个人其实非常的年轻。
他所说的年轻,指的精神之上的状态。有很多人经历过很多的岁月,但是他们心态高昂,对待生活总是处在一种兴致勃勃的状态里,他也相信,和他不同,和很多曾经的大书的拥有者不同,那人接触到大书里的世界的数量,或许根本就不多。
因为他也同样计算过,在现实世界里,上一位因为荆棘死去的大书的拥有者,距今应该只有短短几年的时间。
也是因为年轻,所以这样的人通常不能容忍自己的时光在这样浅层次的世界里蹉跎,赵佶了解这样的人,越是追求进步,就越是不能让自己的时日浪费,在那种人看来,未来的自己,永远会是比起前一秒更为完美的自己。
“也不知道他经历过几十个世界?”赵佶在御花园里暗暗猜测。但既然决定了苟住,赵佶就决定按照宋徽宗的风貌,完完整整地将之演绎下去,但之前,他要先做一件事。
找了个由头将当晚侍奉在他身边,亲眼见过他当时异常的宫人赐死。宋徽宗虽然身为皇帝,有着主掌天下的权力,但是他本人其实更对文艺方面感兴趣,他可以冷漠,可以恼怒,但他却根本就不可能拥有他当晚那样过分凛冽深沉的眼神。
思虑颇多的赵佶填补上了这个唯一的破绽。
而后。
这位以“瘦金体”闻名艺术型的皇帝生活奢侈繁华,他就同样举办宫宴,修建艮岳园林;历史传闻中,宋徽宗和当时有名的歌妓李师师有情,他也可以找个由头,塑造出这样一个多情的形象;在他继位二十六年后,与之后的钦宗赵桓一齐被金人掳去,丢失了自己这一支的皇位,他也同样不会对此作出任何的改变,不论之后遭遇如何。
没有人知道这位正安静端坐在花园的皇帝的脑子里想着的是一些怎样离奇且可怕的念头,但是对于穿越者赵佶来说,他从前听闻过一句话,“若是一辈子只做君子事,哪怕他的内在其实是一个真小人,那么这样的人,也不妨称之为真君子。”
那么,若他一辈子只做“宋徽宗”,他和那位历史上的宋徽宗又有何异呢?
赵佶这样冷漠地想到。
苏夜来到了红楼中的书房。这是他离开前的京城中的红楼据点,在他的书房里,虞何这位当初的手下正在安静地等待,虽然在地牢里的时候,苏夜离去的很突然,但是作为一个忠诚的属下,他是不会对于自己的领导者的行踪有所置喙的,但这也说明了,距离“伏羲”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其实非常的短暂。
只有一天的时间,在询问了这个世界具体的时间后。
就算看透了这个世界一部分虚妄面貌的虞何,也不曾察觉到苏夜的离去,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其实是经历了后面几个世界的完全不同的苏夜。
捕获了关七已经是红楼最近时间里做下的最大的一个单子,他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汇报楼中的事宜,也不是为了请教武功上的事情,是为了自己大人的义子,顾惜朝。
“你是说,金榜有名以后,他却投往了傅宗书一系?”苏夜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的,”气质有些阴蛰的高瘦中年人皱眉道:“我不是怀疑顾公子的忠心,只是……他在红楼里接下的第一个单子,其实就是处理傅宗书的任务,公子这样亲身投入过去,我怀疑他是想要用自己金科举子的身份,来为自己创造出解决掉傅宗书的机会。”
“这样虽然也是一个不错的计策,”虞何摇了摇头道:“但是对于进行任务的人来说,有些过于危险了。”
“虽然大人曾经和我说过,”虞何道:“在红楼中,顾公子的身份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特殊的待遇,但是这样冒险的举措,属下认为,还是应该让大人您来决定。”
“你应该相信他的能力。”苏夜摇了摇头,他轻扣了一下桌面,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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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某顾姓书生(二十六)
“这是你写下的《七略》?”会客的堂上坐着的是一个有着一缕山羊胡须的中年人,他的眉目有些严肃,身形高大,一手握住手中的书册,一手放在旁边的桌案上,他的坐姿端正且笔直,十分的具有威严感。
顾惜朝在堂下略略欠身道:“不错。”
傅宗书有些怀疑地瞧着这位新近中举的年轻人,在略略看过了这本书册以后,他稍稍点了点头,而后,才十分缓慢地说话道:“既然已经金榜有名,那么接下来等待你的,将会是一个不错的前程,和那些走投无路的穷书生不一样,你根本就不需要以此来作为你的晋升之资。”
“这不一样。”顾惜朝摇了摇头道:“做书生的时候有做书生的烦恼,但是等到中了举,那么,我应该忧心的,却应当是作为进士的烦恼。”
“进士能有什么烦恼?”傅宗书不动声色的问道。
“当然是之后的分配的问题。”顾惜朝侃侃而谈道:“有人留京入阁,也有人被派发偏远。这之后的去留问题,不就是中了举以后的烦恼么?”
“哈哈哈,不错不错,”傅宗书大声地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你现阶段最需要考虑到的问题。”
“既然有了烦恼,”顾惜朝一笑:“那么就应该积极地将之解决掉,所以我才会来到傅大人的府上。”
“哦?”傅宗书神色不辨:“你想要我来帮你将这个烦恼抹除掉?”
“是的。”顾惜朝低垂下眉目。
“这可难办的很呐,”傅宗书却是连连叹息道,但紧接着,他却是话题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质询道:“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你近些年来,一直居住的地方是苏遮幕的金风细雨楼?”
“金风细雨楼在朝堂上代表的态度,和我一直以来秉持的国策,可是南北两端,彼此冲突,”傅宗书忽而冷下声音道:“你这样的出身,又怎么能够让我相信,你不会是对方派遣过来的探子?!”
“这不一样,”顾惜朝没有被傅宗书的转变给惊吓到,他依旧长身玉立,十分冷静道:“金风细雨楼是金风细雨楼,但我顾惜朝却只是顾惜朝,我等两方,不可混之一谈。”
傅宗书冷哼一声。
“当然,苏楼主对于我之前的帮扶与照顾,也是我能够安然读书中举的原因,我对他也算是十分感恩,”顾惜朝叹了口气道:“可正是苏楼主对我的照顾,就决定了他不可能会让我来此作为金风细雨楼探子,我是他的一位故人之子,苏楼主一贯谦和待人,品性高尚,若是他人知道了他将故人之子送入敌对方以作窥探,这对于他在江湖上的名声绝对会带来巨大的损害,所以,就算不为了他的故人情谊,他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有损名誉的事情。”
似乎是被这样的言辞说服了稍许,傅宗书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再加上,”顾惜朝一拱手道:“若是傅大人真的对我的来历有了调查的话,那么您就应该知道,我是在小时候被送到京城来的,而那之前,我所居住的地方,其实是在关外不远的甘南县。”
“甘南县?”傅宗书有些疑惑。
“果然如此,”顾惜朝叹息一声道,用一种不出所料的语气说道:“我的义父,正是甘南县的县官庄逸。当年因为酒后吐露狂言,说了一些冒犯了傅大人的话,之后就因为这样,蹉跎了京城六年,六年之后,才被送到那样一个偏僻穷苦的县城,虽然才华横溢,但一生仕途,就仅仅止步在那样一个困苦的地方,他常常掩面叹息,言语之中,经常流露出悔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