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大夫!”
“是!”杏雨赶紧跑去了。
齐文遥看着那个匆忙慌张的背影,瞥一眼旁边的符弈辰,“那么凶干嘛?”
“你心疼了?”符弈辰面上不露一丝情绪,眼神却相当凌厉。
齐文遥怀疑他说一声“是啊”,符弈辰能当场下令把杏雨给剁了。
“她的腿都被吓软了,跑不快,怎么找大夫?”他换了个自私自利的说法。
符弈辰满意,把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一遍,“管家早就请了。”
果然,杏雨没回来,大夫就已经过来了。齐文遥作死加剧了扭伤,但还是没有伤筋动骨,不严重。大夫给了药酒,问过一番觉着他声音发虚又开了活血补气的方子。
药酒无所谓,齐文遥跟着爷爷住的那一段时间天天闻到药酒的味道,觉着亲切,而且药酒确实对扭伤好。中药就是大难题了,他看到黑乎乎的中药便不舒服。
“不想吃。”黑乎乎的药端上来,齐文遥闻一闻味道就皱眉头。
符弈辰拿过药碗,亲自舀一勺吹凉了要喂他。
齐文遥看着那个温柔体贴的样子就发毛。
最近,符弈辰依然在他的身边转悠,却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式。不强留过夜,搂搂抱抱但很有分寸,绝不会做什么强吻压倒的事了,不说重话,那么多地方能吃饭偏偏要跑回他这边来用餐,哪怕千里迢迢特别费劲,对他的所有动作都很温柔,看着他的眼神特别腻歪,腻歪到他怀疑这货认错了人。
不找秦洛潇也不必跟他谈恋爱吧?
“吃就吃。”齐文遥只求着符弈辰不要搞喂药这么肉麻的事,一把拿过,喝了一口发现不算烫就硬着头皮灌下去了。
喝的时候还好,喝完了一回过味感觉舌头每个地方都泛着苦味,还是层层叠叠一会儿一种苦味最后交织起来折磨人的那种。
齐文遥苦得表情扭曲,低头想找找蜜饯在哪里。
符弈辰已经喂来一块。
齐文遥顾不得那么多,吃了再说,一着急稍稍咬到了符弈辰的指尖。
符弈辰倒也不嫌弃,拿了下一块蜜饯问他,“还要吗?”
“够了。”齐文遥嚼一嚼,等甜味蔓延唇齿间才说,“谢了。”
符弈辰没说话,给杏雨做了一个手势。
杏雨看明白了,收拾好盛药的瓷碗便出去。她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小声说了什么,不一会儿,魏泉走进来了,气势十足的步子险些掩过了杏雨关门的声响。
“参见王爷!”魏泉的行礼永远响亮,今天还多了一句,“见过齐公子。”
齐文遥纳了闷了:关他啥事啊?
这个疑惑在之后更是徘徊不去了。符弈辰说免礼,魏泉便开始报告一些正事,譬如符弈辰的封地受灾情况怎么样,祭天大典期间王府发生了什么事,某些官又送来了什么东西等等。
齐文遥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符弈辰这种不干正事、上朝只是露个脸让皇帝高兴高兴的王爷都有那么多事情要考虑,其他去了封地、天天考虑大事要跟地方官打交道的王爷不是忙死了?
“还有……”魏泉话锋一转,说到了上回的遇刺,“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他们用的是墨霜门的剑法,但只挑夺人性命、不讲情面的几招,逃离的方向也与墨霜门截然相反。”
“没抓着人?”
“抓着一个活口,但他当场自尽,用的是毒针。”
符弈辰冷笑,“墨霜门哪会用毒针?”
“王爷说的是。而且墨霜门也算是名门正派,动起手来往往会留一点情面,不屑于逃跑偷生。杀手下手果断,逃得也果断,不像墨霜门的作风。”
“毒针查了吗?”
“看不出特别。”
“再查。”
魏泉领命,报告下件事情之前瞧了旁边的齐文遥一眼。
齐文遥对这些事情没有半点兴趣,已经听睡了。
“嘘。”符弈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扯过毯子给齐文遥盖上。一回生二回熟,符弈辰照顾多了,渐渐能把握好不吵醒人的力道,动作轻巧而温柔。
魏泉瞧着自家王爷伺候人的样子,百感交集,表情扭曲。
符弈辰不在意,径自走向门口。
“走。”
*
符弈辰和魏泉换了一个地方谈。
这时,魏泉才说了刚才不便开口的话,“齐太傅果然派人打听了。青楼的老板什么都不懂,但是……”
“有话直说。”
“但是齐太傅自己也去打听了。灾民里面有齐家村的人。齐文遥他娘识字知礼不像村妇,整个村的人都记得。他们说,这个女人很快大了肚子,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分明是带着身孕过门。”
符弈辰心下一沉,“齐太傅怎么做?”
“他马上回了家,然后……”
要说的话被外头的脚步声打断了。魏泉先一步去开了门,冷声问跑来的侍卫,“何事。”
侍卫着急,顾不上喘匀气就急急地报告:
“齐太傅来了,吵着要见王爷!”
第28章 睡觉
齐太傅从灾民那里打听到了消息,没多久就急不可耐地找上门来了。
魏泉想不到会这么快,觉着也有自己报信迟了一会儿的错,变了脸色请罪,“王爷,属下考虑不周……”
符弈辰并不觉得魏泉有错,抬手制止,“无妨。本王正想与他聊一聊。”
说罢,符弈辰先一步走出了房门。魏泉跟上,同时给恭候在门外的侍卫使眼色。上次之后,魏泉就摸清了齐文遥的重要,给手下做了安排。一个眼神,侍卫便会了意分成两拨,一拨跟着他护王爷周全,一拨前往齐文遥的住所确保万无一失。
他们气势汹汹地杀过去,见着的却是一个低眉顺眼、毫无杀伤力的齐太傅。
侍从说齐太傅吵着要见王爷,让人以为是一场抢人的硬仗。谁知,齐太傅是独自前来的,进了王府的门便由着下人安排静静地侯在那儿,没有半点逾矩的地方。
“参见王爷。”齐太傅看到了符弈辰也没有冒冒失失上前,按着规矩行礼。
“不必多礼。”符弈辰没有受下这一拜,“齐大人请坐。”
“谢王爷。”齐太傅不客气地坐下了,一身素朴衣袍与华丽的王府极为不搭调。
景王得势,来拜访的客人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穿得光鲜带着礼物。相较之下,齐太傅太寒酸了,像是走错了门一般。不过,齐太傅到底是为太子效力过的老臣,曾经置身于权力斗争的中心,见过世面,不管何时都能保持落落大方的姿态,自有不容人小觑的气势。
符弈辰一瞧,直觉单枪匹马的齐太傅也不好对付。
果然,齐太傅开口便是一句不容拒绝的话,“王爷,南街出了一件大事,若不妥善处置会寒了灾民的心。下官心急前来,自知有罪,还请王爷过后责罚。”
不说找儿子却搬出了灾民的名头,真是有备而来。
符弈辰笑了,也陪着齐太傅演一演戏,“既是要事,齐大人何罪之有呢?有话但说无妨。”
齐太傅略加犹豫,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灾民捡到了一个值钱首饰,应是齐公子落下的。他们再穷再苦,也不会贪图钱财恩将仇报,求下官速速送来,免得齐公子着急了。”
“哦?”符弈辰打量着那个盒子,“里头是什么?”
齐太傅主动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是一枚鎏金嵌红宝石玉佩。雕工精湛,灿然的金色与镶嵌其上的红宝石交相辉映,又被玉佩温润通透的色泽匀出一抹柔色,耀目而不刺眼。
这么值钱的货色,皇都里头没几个人能有。能拥有此物又去过南街的人,只剩了齐文遥一个。
更何况……
符弈辰瞧向齐太傅,看到了一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齐太傅就是齐太傅,退出朝堂争斗也有自己的门道,能打听到景王赏赐了齐文遥两大箱的宝石首饰,送来的失物合情合理,再冠上灾民清白的名头让他不能随意处置。
符弈辰接过那个盒子,不言不语打量着。
齐太傅殷切说,“王爷,灾民那儿等着消息,可否请齐公子……”
“文遥已经休息了。”符弈辰不会事事由着齐太傅,最起码得把今天的见面挡回去,“本王会转交给他。”
齐太傅也沉得住气,没有步步相逼,“还有这幅画像,画的是捡到玉佩的灾民。劳烦王爷一同交给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