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举动属实是让人震惊,旁人都觉他是变了性子,甚至还有人觉得他心有大局,不因偏见而待人不同。

钟华甄听到这种说法,还笑出了声。

这群女大夫里都是新招来的,有的人已经成亲,还有人已经有了孙子,年纪太小的李煦没要,大家都不怎么认识,只是一腔热血随神武营出征。

钟华甄带着面纱,遮住出众脸庞,细致眉眼更加好看,旁人都下意识以为她已经成亲,还问过她家男人是做什么的,让她脸都红了。

月明星稀夜,枝杈间的落叶纷纷,地上掉一块面纱,被落叶覆住,没人发现。

有几人从药房回来,锤肩按背说:“我丈夫已经跟过威平候,儿子现在在神武营里,这次特地跟过来看看他,希望这天下能早些平定,让我们母子尽早团聚。”

“我是闲来无事,一点不想跟我那男人过了,整天就知道酒,回娘家都不行,他要是胆子大敢跟来这里,我就向上面的将军禀报,让他进牢里坐坐。”

当声音越来越远时,钟华甄才松口气,她放开捂住李煦嘴的手,小声说:“我当真是怕了你,早不来晚不来,趁我配药的晚上来,若不是你派侍卫严防看守,我还以为是哪家登徒子。”

李煦被她按在墙上,手搂住她的腰。

“镇仁侯不简单,已经察觉到我想做什么,我把他派人支援临州叛贼的事抖了出去,我仔细分析过战局,并不觉自己会输,但苦头肯定要吃,今天晚上一直在想怎么打最好,只觉还有改进的地方,睡不着,你我是心意相通的,想来你也睡不着。”

他说了这么多,最后不过是在想她。

钟华甄轻道:“不用怕吃苦,你不会输给任何一人,便是真输了,我也会假装看不见。”

“我不可能会输。”

钟华甄无奈,对他这番有底气的自信无法评价,但也知道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他是打仗的个中好手,别人只见他傲气,却不知他也会拿着地形图苦恼,总要想出个最好的方子。

钟华甄要和他说句我相信你时,他突然就低头,吻她一下。

她在昏暗的环境下与他对视一眼,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又好像能看见他眼眸中的想念,让人心跳加速。

钟华甄抬起手,环住他的脖颈,轻轻张开口,与他拥吻,在寂静的角落里。

他喘气声有点大,手指放在她纤细的脖颈处,感受她咽东西的动作。

钟华甄和他分开之时,额头都出了层薄汗,黏着头发,胸口也在轻轻起伏,她与他额头相抵,轻道:“我永远都信你。”

第78章

威平候是钟华甄父亲, 即便钟华甄没见过他, 但他的死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她愿意陪李煦来万州,想的是等她假死后, 他们不会再见面。

这是钟华甄给自己最后的放纵, 因为她喜欢李煦。

这一两年来发生的事都太折磨她心神, 无论是小七的出生还是威平候与张相的死, 连长公主性子那般无人能招惹的性子都变得沉闷了,她有时候也会觉得压力重。

她能费心思劝解长公主, 但不会有人专门来劝慰她。

至于李煦, 他就是块硬得不可摧的石头,浸了热水能让人烫手, 平日却冷冰冰什么都不想。

战场之上会有一些常见的伤,如刀剑等砍到手脚造成血流不止,可以早早配药敷上, 减少时间。

李煦这次回军营, 得有十多天不会再出来,钟华甄一边等候他们最后的消息, 一边写信回青州,信刚寄出去没几天,李煦便开始了攻城准备, 他离开之后,钟华甄听到有人在私下议论。

“昭王说卢将军派人偷袭雍州, 欺人太甚, 便派出大队人马, 隔着一条汉水给给青州施压,新帝和益州不合,钟家与昭王不合,这恐怕得熬一熬。”

钟华甄顿了顿,昭王还不傻,若有青州在,益州必输,先出兵牵制住,再让镇仁侯对上李煦,两方交战,于他没半点坏处。

屋里大夫在私下说着小话,钟华甄百无聊赖,不知道李煦攻安城这一仗打得怎么样。她没注意到旁边的小刀,手指被划了一道血口子,嘶疼一声。

她对面的人看到,来帮她处理伤口,让她小心一些,钟华甄笑应一声,又垂眸看着伤口,心中有些不安。

这时突然有侍卫急匆匆跑过来传消息,让她们出城医治,军队许多人受伤,急需会医术的大夫。

她们连忙跨上药箱出门,钟华甄要出去时,被这个小兵叫住,“您可是带面纱的李姑娘,陛下受伤昏迷,龚副将请您过去。”

钟华甄脑子一蒙。

安城是益州直通晖城的必经之路,城池大,翁城牢固,西边有水路,设锋利铁栅,极难进去。只要打下安城,攻打益州会简单许多倍。

李煦以镇仁侯在临州滋事为由出军,他带的人远不及安城将士多,镇仁侯派去守城的几位将军皆有轻视之意,但临阵杀敌最忌讳看不起敌人,以至低估,他们也没表现出来。

当知道李煦要御驾亲征时,还调笑句初生牛犊不怕虎。旌旗随风飘扬出声响,城墙弓箭手准备就绪,他们手上所配弩箭皆是改进之物,底下人若敢进一步,必有损失。

镇仁侯说过不想为李煦浪费兵卒,他们便打算将他逼得无法可近,同时再从后方偷袭,双面夹击,让他反应不及。

秋日萧瑟,落叶堆地。他们迟迟不见李煦攻过来,心生猜疑,立即派人去检查后方,突然传来起火了的声音,大惊失色,下城墙整兵立即让人戒备!这时西侧城门突遭袭击,有人进了安城!

李煦在交州同庆王交手,避过水战极好的海上军队,选择地形险峻几乎不可能上去的山崖,通过挖暗道突入,斩杀庆王于望林城。

庆王已死,他手下的人群龙无首,被龚副将领人收编,这些擅长海上作战的军队水性好,被李煦派做先遣兵,打晕守卫扒衣假冒,另行一计混入安城军队之中,放下城门,供大军骑兵攻入。

但李煦一进去就敏锐发觉不对,周围太过安静,不正常。

他的手慢慢握紧长戟,猜到镇仁侯派人设下了埋伏。

李煦并没有慌张,只是沉声开口,立即让将士靠城墙分散四周,握盾注意脚下,要放信号提醒先遣兵注意设伏的敌兵时,城楼上一阵箭雨突然落下。

钟华甄赶到军营之时,冲入鼻中的浓重血腥味让她头脑发晕,她没有时间注意,只是急匆匆地随小兵去李煦营帐。

龚副将见到她时,觉得眉眼熟悉,但她带着面纱,也想不起是谁。

李煦身边几位亲近的副将都隐约知道李煦带了一个人前来战场,但他没犯军规带到军营,只是放在小城宅子里,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煦对待底下将士虽好,但性子强势厉害,大家敬他,但同时也十分怕他。

这次攻安城被人设伏,李煦发现得早,提前让大家备好防具,他们最后冒着箭雨与脚下陷阱,步兵强攻进去,后方接到信号之后立即按计划突进支援,虽有艰险,可还是以微妙的优势险胜了。

但李煦中了一箭,射到胸口上,摔马滚了两圈,他那匹有灵性的白马替他挡了好几箭,死在了战场上。

钟华甄看到他被放在地上,脸上血色进无,硬实的胸膛呈古铜色,插在胸口前出的箭已经被剪断一些。

她嘴唇咬了起来,一旁大夫在给他止血,商讨该如何拔箭。

钟华甄强忍住情绪上的起伏,冷静上前道:“我曾得过一本医书,记载战场上要处受伤该如何医治,其中对药要求甚高,金疮药种类多,只能先尽力止血,疼止不住,我可先写药方,请诸位判别是否可用,陛下力气大,需得人按住。”

胸口处箭伤极易留下病根,不得硬拔,镇仁侯既要他性命,用的东西自不简单,她的医书是路老给的,路老是她父亲身边的神医,总有用处。

那群大夫见她是年轻女子,皱了眉,龚副将则直接让人备笔墨,请钟华甄坐下写信。

营帐一旁左侧摆案桌沙盘,有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李煦偶尔会翻看的兵书,帷幔撩起挂在一旁。

龚副将已经想起对钟华甄的熟悉在哪,他们两个上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钟华甄那时年纪还小,现在又是女子装束,龚副将听到她敢吩咐按住李煦才想起来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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