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似乎有很久没来例假了。
有多久了?
两个多月?
心里“咯噔咯噔”,不会中奖了吧!!!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宁汀的神经同时绷紧,面色也难看了几分。
何茜看着她迅速变幻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宁汀调整一下情绪,正色道,“没事,我刚完事儿,深有体会。”
何茜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
电梯在这层楼恰好停下,把这个对于宁汀来说有些沉重的话题打断。下班高峰,里面人头攒动,两人前后进电梯,都没再言语。
回到公寓,宁汀心神不安,拿着手机在客厅转了四五圈,向度娘提了无数个问题,最终决定下楼去附近的药房买试纸测一下。
头一回干这事儿,她有点莫名的心虚。根据自己刚才在网上看到的好物推荐,她眼疾手快,拿了需要的试纸,打开手机微信二维码付款,从出门再到回家,一共只花了十分钟,堪比十万火急。
她心急火燎,又不得不耐心地按照说明书的步骤操作,等待的几分钟,她仿佛一只热锅上煎熬了几个小时的蚂蚁。
看见红彤彤的两条杠时,宁汀的内心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崩溃,甚至有种哭不出来的悲戚。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回到客厅,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垂眸静了片刻,或许这个东西并不准确,决定明天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
拿到检查报告时,宁汀还在怀疑,难道真有人会无聊到去药店戳避。孕。套玩儿?这个意外让她猝不及防,她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迷迷糊糊的,她已经回到了公寓,在沙发上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出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决定,休年假,回p市。她就像大多数人小时候一样,遇到问题就回家找妈妈。
写邮件申请休年假,买机票,收拾东西,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当天晚上九点,她已经坐在p市家中,面前是疑云满腹的父母。
宁汀到家接近一个小时,从进门后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动,只字未提。
祁蔚眼看着耐心泯灭,凑到她跟前蹲下身,脸上是挥之不去的担忧,迟疑着开口问她,“宝宝,到底怎么了?天大的事有爸爸妈妈给你顶着呢。”
宁韫也是满脸愁云,附和道,“是啊。有爸妈在,不怕。”
宁汀的睫毛轻轻动了动,舔了一下嘴唇,讪讪道,“我怀孕了。”
“太好了!”
“真的吗?”
这两人的反应让宁汀有几秒的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表达清楚,又或者她说的不是普通话,他俩没听懂。
怔怔打量了父母片刻,宁汀硬着头皮开口,“你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祁蔚率先表态,眉飞色舞地站起身来,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快,“我要当姥姥了,当然高兴。”
宁韫正色道,“你们俩谈恋爱快一年了,怀孕了也正常。约个时间家长见面,商讨一下婚事。”
宁汀心里苦闷,此情此景,她开始怀疑自己回家一趟的意义。贺秩还不知情,他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可是我害怕。”她挣扎着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祁蔚紧挨着她坐下来,握住她的手。“给妈妈说说,你为什么害怕?”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自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没有信心养育孩子。我不想稀里糊涂就当妈妈,对我自己,对孩子都是不负责任的。”宁汀声音很低,语气也微弱。
听了这话,祁蔚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仿佛宁汀的态度是大多数人的常态。
“回z市,告诉对方,听听他的想法。”
第28章 套路
“你怀孕了?我当爸爸了!”
贺秩激动万分,若不是脑子里还有半分清明,记着宁汀此时已是有孕在身,他必定扑过去拦腰抱起对方转上无数圈,再抛起来。
然而他只能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施了定根法,不顾形象地搓着双手,嘴角的傻笑几乎咧到耳根子,唯独那双细长的眼睛目光灼灼,愣愣盯着宁汀的肚子,再三确认,“我真的当爸爸了?”
宁汀见他那副滑稽相,轻挑着眉,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仿佛面前有人在耍猴儿。
听了贺秩的感言,想起彼此间这一路走来的情分……心里就软了大半,再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贺秩,念着相识以来,他对自己的包容与关怀,肚子里是他的孩子,是他们二人共同孕育的小不点,心里几乎软化了。
她一言不发,只瑟缩着手抚摸着腹部,心里竟第一次感到生命降临的感觉真的很幸福,很奇妙。
他是个生命,是贺秩与她孕育的孩子,自己怎么能因为害怕担责任,就想着要抛弃他呢?
自己总不能一辈子不长大,不同贺秩结婚生子吧。她乖巧地走到贺秩身侧,握住他的手,肯定道,“是的,你当爸爸了。”
这一刻,贺秩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滚烫,有些东西争先恐后往外涌。
……
双方家长见面定在三天后p市一家私房菜馆。
宁汀与贺秩携手朝包厢的方向走,随着酒店服务员推开门,三位中年人映入眼帘。
身着一袭修身旗袍的祁蔚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紧挨着穿一身肃然西装的宁韫,还有……
苏总?
商议自己的婚事这么大排场吗?
苏总也出面了!
愣神间,二人已至长辈跟前。
“爸!”
贺秩几乎与宁汀同时开口。
宁汀傻眼了,只一瞬,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窃喜,想不到贺秩这厮还挺会来事儿,自知拐了人家的小棉袄,懂得如何讨好老丈人,主动开口叫爸爸了!
未料,苏总与宁韫拉长声调异口同声应了句
“哎!”
这回宁汀已经呆住了,面部表情僵硬,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默了片刻,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站在她右边的贺秩,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贺秩显然是读懂了她的唇语,眼角眉梢都带着笑,落落大方地介绍起来,“苏铭宇,我爸,你应该很熟吧!”
——靠!!!
宁汀此刻表情不太自然,心脏似乎也变得不太好。
当初做贼心虚为求心里安慰嚷嚷着要遵从保密协议的人是谁?
当初大言不惭地要保留神秘感的人又是谁?
事到临头,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几个人,敢情被蒙在鼓里的只她宁汀一人。
祁蔚摸透了宝贝女儿的心思,拉住宁汀的手往自己身边带,笑吟吟地看着她,“宝宝,你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和小秩一起出去郊游过呢。”
这回怔住的人不禁是宁汀,贺秩也是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一对剑眉挑的老高,漆黑深邃的眸子添了几分探究的意思。
祁蔚迅速开口为两位小辈解开疑惑,讲起了十多年前的故事。
“那时候宝宝你刚上一年级,还是在z市……”
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从宁汀家里那本相册里抽出来的。
照片中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身穿白T恤搭牛仔背带裙,头顶束了一个朝天的小绺,双手捧着一个小盒子,站在小河边的一棵柳树下,脑袋略微歪向右侧,脸上写满不悦的神色。
旁边紧紧挨着一位身高稍稍矮一些的男孩子,着一身运动套装,看不清长相,许是过敏了,满脸红肿,嘴唇也微微翘起,两只眼珠漆黑明亮。
祁蔚捂着嘴轻笑,过了半晌才开口解释,“喏,你旁边的小男孩就是小秩。”
宁汀循声将视线转向祁蔚手里的照片上,声音微微发颤,辩解道,“那个跟屁虫长得多丑啊,怎么会是贺秩!”
祁蔚依然笑着,“他那时候花粉过敏,暂时毁容了,实际上多可爱水灵的。”
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唤醒,清晰而鲜明,恍如昨日,宁汀握住身旁贺秩修长的双手,她疑惑地抬头,专注地凝视对方,感叹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丑八怪!”
……
“汀妹妹,你等等我。”小男孩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离我远点,跟屁虫。”小女孩性子骄纵,一脸嫌弃地打量对方,食指指向他的眉心处,一字一顿道,“不要跟着我!”
小男孩没有说话,也不敢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舔了舔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