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白(11)

作者:舒雀乘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冬青视线模糊,伸手抹了把脸,拔腿就跑,原来是这样,原来他喜欢的是别人。

这之后,她趁王思琴不注意,偷偷拍了她的照片,又寻了王思琴的同学,弄了几张证件照,用小号加上王思琴的QQ,无数次偷偷进她的空间,观察她的自拍,又无数次抹去痕迹。

她也曾对着镜子,比对过她和王思琴之间的差距。

原来裴即白喜欢这样的,小巧的,白白净净的,双眼皮,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儿。

冬青开始厌恶自己的容貌,也憎恶她成为男孩口中谈资的身材。

自这过后,她每年的压岁钱,都自己偷偷的存了起来,高三毕业暑假兼职的钱,她也一分都没动。

大一那个国庆,她一人躺在了医院,不全是因为那人,更多的还是源自对自身的否定。

这两个手术,说大不大,却也说小不小。

她还记得她躺在手术台上的那种心慌与期待。

要问她后不后悔,她想她是后悔过的。

手术没有失败,她运气很好,医生医德也很好,做出来很成功。

可她还是后悔,因为在后来的生活里,她发现,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去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其实没有这些外在的条件加持,她也足够优秀,只要她能与自己和解,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她选了条满是泥泞的捷径。

很难去说那段时间感觉,冬青几乎很少去回忆,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成为别人闲余的谈资的同时自己还要承受手术失败带来的风险,那滋味并不好受。

国庆的七天并不够她恢复,她已经做好的万全准备接受流言蜚语,幸好,她的运气开始变好。

她出院后,回到宿舍,室友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埋怨冬青太独立了,其实可以叫她们过去照顾她。

在同班其他女同学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替她鸣不平,她们会在她躲在宿舍的时候,给她带上一碗消肿的南瓜粥。

冬青也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整个人一点一点的变好,也是因为想要以全新的自己出现在裴即白身边,她开始尝试不同的新事物,不断地充实自己,在外报了不少学习班的同时,加入了社团。

她身得高,又因为室友的鼓励,自身心态的改变,她变得越来越自信,社团的人也愈发重视她。

某种意义上,冬青的大学第一年,是非常轻松而又愉悦的。

她以为她自己会全新蜕变,她满心期待的想要用全新的面貌再一次出现在裴即白面前。

可后来发生的所有,才让她知道,她过往遭受的这些难关,其实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大一啊,那个时候家里允许吗?”李晴雪故作讶异。

冬青端起水杯,笑着回答:“晴雪,我在你家吃过饭吗?”

李晴雪楞,不知冬青说这话的缘故,冬青继续说,“没在你家吃过一粒米吧,所以我家里允不允许,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0章

冬青公司这间不大的茶水间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而远在城西的裴即白这相对安静不少。

裴即白大学修的道路桥梁,四年后出国,毕业后回国,经过导师介绍进了业内口碑上佳的城建四局总局。

城建是国企,在别人眼里,都是熬资历的,裴即白是个意外,进单位不过三年就升职,是同批进公司职位晋升最快的。

也有同事在背后抱怨,现在不止女人靠脸,男人也能靠脸,大有讽刺裴即白走的不是正道的意味。

裴即白对此嗤之以鼻,半点没放在心上。

不过半年,他独自完成了市内最大的桥梁图纸,方案出来时,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严谨的数据计算,别具一格的桥梁外观设计,都成了城建这次夺标的优势。

再往上走的时候,上级领导给了他几个选择,裴即白放弃了留在总局的更高职位,选择了最远的州城分局。

他这二十余年,在他人眼中,可谓是顺风顺水,始终是活在他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调派州城仅有三个月,前两个月的时间几乎处于适应阶段,一是适应不一样的工作环境,二则是适应州城不一般的气候。

他是空降兵,又是管理层,底下的头或多或少有些不服气,加持他模样太过突出,公司的女性自是欢喜,男性就说不上和善。

州城气候湿热,加之工作上的操心,让他心觉肝火旺盛,他这种向来不长痘的人,竟也冒几颗痘。

好在他业务能力突出,做人这块这些年也磨练出来,少了年少时期的黑白分明,凡事一定要分个对错,整个人性子柔和不少。

大家都是成年人,除开利益竞争外并非要个你死我活,顶多就是对新上任的领导有着天然的排斥,但裴即白突出的业务能力,凡事并不多插手,工作上不藏私,公司有男同事请教他几次问题,他细心解答后,那厚冰也就渐渐消融。

再后来,有人发现裴即白此人看上去心高气傲,实则并不难处,偶尔还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事情的关键问题所在后,他受欢迎的指数就不单单只存在于女同事之间了。

分局今年新搬了地址,办公室的装修还很新,上级领导今年为了打破别人口中所谓的官僚主义,特意将原本的准备好几间领导办公室闲置,同外头的员工坐在一起,美名曰要和手下的兵共同进退,裴即白自然是入乡随俗,不持反对态度。

他的工位在办公室中央那排的最里端,身旁坐着的是秦淮月。

或是因为此,秦淮月每日上班,最先打开的永远不是电脑,而是抽屉里的镜子,今日也不例外,今日她来的早,办公室人还没齐,她对着镜子端详了会,阖上镜子。

裴即白从冰箱拿了罐凉茶回到工位,来州城的时间不长,习惯倒是先养成,实在是这湿热的环境,他遭受不住。

人刚落座,秦淮月频频别头,欲言又止。

裴即白不知她心中在想啥,也没兴趣知道,能猜到的是,她在等他主动询问,但他置之不理,打开CDR检查昨天的结构数据。

终于秦淮月没忍耐住,凑到他身边,用故作低沉的声音开口:“师哥,冬青那就是整的对吧?”

裴即白滑动鼠标的手顿住,反问道:“所以呢?”

秦淮月噎住,眨眼,企图对裴即白放电,无奈裴即白视线都不曾离开过电脑屏幕。

她企图找其他话题切入,但仔细想来,她与裴即白高中也尚无交集,只得讪讪地开:“师哥你们真的是从小认识吗?那为什么...”

她话没说全,裴即白却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接话:“因为年少无知,所以才会说不认识她。”他回答得淡然,秦淮月愣住,她隐约感觉到裴即白在对待冬青的事情上不一般,总是不愿开口细说,正打算再问,裴即白阻止了她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意图,“快上班了,昨天的钢筋架构你做出来了吗?”

秦淮月吐舌:“还没呢。”

“今天上午十点要。”

秦淮月撒娇:“师哥...”

“还有闲工夫扯的话,那就九点半吧。”

意识到裴即白并不是开玩笑,秦淮月选择及时止损,只是她不解,平日里他们偶尔调侃他几句,他并不会在意,但今天就她看来,裴即白的心情算不上太好。

秦淮月吃了个瘪,挪身回到工位上,身旁的裴即白心神乱了。

他脑海里浮现的是高中追在他身后从未离开过的冬青,再往前走,是留着短发,每天往他家钻的冬青,再深想,是那个跟泥猴一样的小冬青。

小时候的冬青,算得上是他们那条巷子里的小霸王,裴即白第一次听到冬青的名字是从冯雅淑的嘴里。

他们刚搬过来的那天,她听到冯雅淑和裴栋在抱怨:“楼下那家教育孩子也太野蛮了,不知道孩子做错了什么,直接脱光赶出来了,这女孩养的…”冯雅淑连连摇头。

裴栋对这些邻居之间的八卦并不兴趣,只点头敷衍,倒是在桌旁写作业的裴即白突然抬头,原来他中午遇到的那个女孩,是被赶出来的。

他还记得她脸上淌着泪,凶神恶煞的对他挥拳头。

真脏,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走神的裴即白,心思不在作业上,反而竖起耳朵听冯雅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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