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小同桌我会帮你看着的，不过她这样的就算不看着估计也跑不了，你都搞不定，我觉得别人一定更搞不定，到时候等你回来了那世界冠军的奖牌跟她表白，我估计她能当场哭出来。
徐书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我草我草的，让沈然心情好了不少。
是啊，高中两年本来就不能早恋，沈然一直时不时的撩妹，还怕影响了赵馨学习了。
索性这样也好，一个专心训练，一个专心学习。
有缘分的，该在一起的人，总会再相遇的。
似乎想通了之后，就没那么难受了。
不过知道要分别之后，沈然每天都不像以前那么吊儿郎当了，他似乎开始珍惜着高中最后的几个月生活，对他来说，他人生的轨迹和别人都不同，他的高中生涯异常短暂。
现在沈然上课不喜欢和赵馨说话，而是和赵馨传纸条，具体来说不是传纸条，而是穿本子。
沈然拿了一本全新的软抄本，在上面落笔。
-赵馨同学，来聊天吗？
-沈然同学，不好好听课考试又要不及格咯。
-没事，你会帮我补课的。
-你不能总是指望我呀，我也不能给你补一辈子课呀。
-那我给你补课。
-我有什么课需要补？
-之前不是说谈恋爱的课么。
赵馨笑了笑，没有再写回来。
沈然看着赵馨的字，非常秀气，小小的，有些幼圆，看上去和她挺像的。
下可以后沈然在桌上敲了敲：“为什么不回我纸条了？”
“这课现在学太早了，”赵馨抬头看着她，“要不高中毕业以后你再教我？”
沈然的“好啊”两个字还堵在喉咙口，突然想起什么，对他说：“我下学期就不在这里读书了。”
赵馨本来正转着钢笔在做题，突然“啪嗒”一声，笔掉在桌上，里面的墨汁都洒了出来。
她眉宇间有着明显的不舍：“你要走了吗，沈然同学？”
“嗯，我要去澳洲训练，我被选上国家队了。”
“真好，”赵馨垂着淹没，睫毛盖住了她的神情，“恭喜你呀。”
“那……”沈然喉结滚了滚，不确定地问，“你会想我吗？”
第二十四章
沈然问出口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多肉麻，等真的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是真的挺肉麻的。
不过好在赵馨也没有往那方面想，很大方地回答：“当然会啦。”
“嗯，”沈然突然深沉道，“我也会想你的。”
从那天开始，沈然故意每天一直找赵馨上课互相传纸条，直到学期结束，那一整本软抄本满满的都是两个人的对话。
沈然这是故意的，蓄意为之，既然要走了，那总要留个东西以后想她的时候看看吧。
从春天到了夏天，又换回了夏季校服，沈然看着赵馨，想起当初第一次在司令台上见到她的样子。
恍然间认识都已经快过去一年了呀。
“沈然同学，你是哪天的飞机？”放假前最后一天要走的时候赵馨问，“我和同学们来送你吧。”
沈然说：“下个月五号，不用麻烦同学们，这件事我也没和别人说，你来就行了。”
赵馨点点头：“那也行。”
其他人脸上的喜悦都大于感伤，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三个月后大家还会在聚在一起。
只有沈然，需要和他们说再见了。
而有些人，这一告别就是一辈子。
人有的时候不觉得道别那么沉重，是因为心里抱着“只要想见总有办法再见”的那种淡然，又或者那些认在未来的日子里本来就可见可不见。
又或者有些人本来就再也不想见了。
沈然下学期不来读书的事情除了赵馨和老师以外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班级里也没人来特地跟他告别。
这样也挺好的，他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的感觉，初中毕业的时候他也是一脸淡然地站在一群抱着道别的人群中间。
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太冷漠了。
沈然最后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教室，和往常无异地离开了教室，在后门见到了徐书道。
他朝沈然打了个招呼，眼神比起平时来要深沉很多，可以看出他也有挺复杂的情绪。
最好的朋友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送他走的人不会比要走的那个好过到哪里去。
两个人相对无声地走到学校门口，沈然抬了抬肩膀上的背包，站在校门口回头看了看。
他的眼里是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满足。
虽然高中的生活很短暂，也不圆满，但至少他遇到了与众不同的可以怀念一生的人和事。
回家后沈然开始整理行李，因为要去的地方太远，又太久，所以能带的东西很有限，很多东西带着累赘，但又舍不得放下，筛选了几波，有些东西放进去又扔出来，扔出来又捡回去，最后箱子塞得满满的在超重边缘。
与赵馨有关的东西除了手机里那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以外，就是那本上课的时候拿来聊天的软抄本，还有一张五月天的演唱会门票了。
虽然东西不多，但也足够沈然回忆的了。
坐飞机要走的那天，赵馨和徐书道早就在机场等着他了。
“沈然爸爸妈妈好，我是沈然的同班同学，我代表班级同学来跟沈然同学道别，来给他送祝福。”看到沈然父母，赵馨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徐书道也没说什么，似乎情绪有些激动，他就手握着拳头锤了锤沈然的肩膀，沈然也捶了回来，两个人就这么有一下没一下的，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沈然给徐书道使了个眼神，表示自己和赵馨有话要说，徐书道马上明白沈然的意思，很自然的走到沈然爸妈面前开始唠家常。
沈然瞥了一眼，把赵馨拉到角落一点的地方说：“谢谢你，今天还特地来送我。”
赵馨穿了条红色的裙子，看上去青春可爱，马尾梳得高高地说：“一定要来啊，毕竟下次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
沈然停顿了片刻，说：“我一回来就来找你好吗？”
“好啊，”赵馨点头，“那我等你。”
听到“那我等你”四个字，沈然的心头觉得莫名的暖。
他看着赵馨，柔声地叫着她的名字：“赵馨。”
赵馨抬了抬眉毛，似乎有些期待地问：“嗯？”
“我……”沈然心想，既然都要走了，最后表个白吧。
“我喜……”
声音戛然而止，沈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现在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只是给双方徒添烦恼，就算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怎么样？还是逃不开要分别的命运。
索性不要影响她，也不要影响自己。
如果缘分到了，如果是命中注定的，那或早或晚都会在一起的。
“没事了，”沈然揉了揉赵馨的脑袋，“我一定会好好训练的，以后你就跟别人说你和世界冠军做过同桌。”
赵馨笑了开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SWATCH手表递给沈然：“这是你送的吧？”
沈然惊了一下，他低头看到赵馨的手上正戴着那个粉色的手表。
“我后来问过我亲戚，没有人说送给我手表过，我记得你喜欢戴SWATCH手表。”
沈然有些尴尬，住了抓头支支吾吾道：“这……我就觉得这款挺好看的，应该挺适合你的。”
“你戴蓝色的吧，”赵馨拿过他的手，在他手腕上戴上表，“我戴粉色的。”
赵馨帮他戴表的动作很温柔，沈然看着手上的表说：“我除了游泳和洗澡的时候，这个表一定不摘。”
赵馨把表带扣好说：“嗯，那我也不摘。”
徐书道实在是硬聊着聊不下去了，朝沈然做了个求救的表情，沈然看到后小跑过去说：“我和同学聊好了，妈，我们走吧。”
机场永远是个情绪最复杂的地方。
有激动、有不舍、有期待、有失落。
进关处和出关处，像是一场场大起大落的人生。
有人相拥而笑，也有人相拥而泣，更多的，是挥挥手，表情平静，眼里却充满感情。
沈然一步三回头，终于在进关的那一秒哭了出来。
如果一定要用三个字来形容此时的心情，那沈然一定会说：爷青结。
——爷的青春结束了。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