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大家都把墨镜摘了。”拿着靓靓微单的小红比了比镜头,卡擦卡擦连拍好多张。
靓靓挑了一张照片传给成栎和顾涛,顾涛看了之后实名diss:“心机女,就只发自己好看的照片。”
靓靓:“嘿嘿。”那是当然。
又朝成栎呲了呲牙:“小红姐把每个人都拍的很好,摄影技术赞。”她比了个大拇指。
司机早已吃完饭,开着车等在餐厅前,带他们去布宫广场。拉萨市区并不大,拐了几个弯便到了北京中路了,车子停在马路对面,靓靓隔着斑马线看向对面雄伟的宫殿,轻轻的“哇”了一声,“好壮观。”
北京中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多,各色各样的行人也多,有和他们一样身着冲锋衣挂着相机背着行囊的游客,有深红色僧衣面色虔诚满脸沟壑的僧人,也有一路匍匐磕着长头的信徒,在喧嚣的初冬夜晚,玛布日山上的布宫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耀着神秘而圣洁的光芒。
晚上无法进宫参观,三个人到了对面半山腰的观景台。成栎看见靓靓从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五十元人民币,左手斜四十五度角的举过头,对面的布宫比划,她右手拿着手机,端的稳稳的,“卡擦”一声按下快门。
成栎:“这是干嘛?”
“你不知道?”靓靓很奇怪的看他,把那五十块钱举到他眼前,“你看,五十元背面的这个图案,就是布达拉宫啊!拍下来做纪念。到此一游。”
顾涛凑上来,取笑成栎:“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桂林山水在二十元人民币的背面。”他居然还真的从兜里摸出人民币来,拍的哗哗响:“靓靓,成栎可能只知道富兰克林印在哪张纸币上。”
成栎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一边去。”又对靓靓说:“走,我们下去看看。”
成栎走在前头,穿过人流,下了台阶。靓靓巴巴的跟着他,身后的顾涛不啦不啦的讲布宫的历史,什么布达拉宫是松赞干布为迎娶尺尊公主和文成公主而建的,什么里面的奇珍异宝多不胜数,什么要是这里随便敲一块金砖回去我就把公司关了财务自由提前退休了,说的口沫横飞,激动起来就气喘,氧气罐随身带着,时不时吸上几口。
靓靓跟顾涛闲聊互动的很开心,成栎斜眼瞧他们两个聊的嗨,默不作声。他一个理科直男,除了高中历史教科书学过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以外,这俩货讲的奇闻异事成栎几乎是闻所未闻,但故事人人喜欢,他也听的津津有味。
成栎看见靓靓从自己的包里拎出矿泉水,拧开盖子,倒在广场的水泥地上,形成一洼小小的水渍。他环顾了四周,发现这广场到处是这种游客弄出来的小水洼。
“这是干嘛?”
靓靓指着对面的布宫,又指了指小水潭:“你看,整个布宫的倒影,都在这个小水潭里,美吧。”
成栎抬头看对面,黑色幕布下的宫殿蔚然屹立,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映在光影交错的水面上,缩影小小的,倒影在水中,还挺漂亮的。
“水中倒影是平面镜成像,水面是平面镜,像与物关于水面对称,原理是光的反射现象。这个我知道。”他看见靓靓半跪在地上,态度认真的拍照,成栎很认真的神来了一句。
顾涛和靓靓捧腹大笑。
翌日。
司机带着三个游客从拉萨出发,一路往珠峰大本营所在的日喀则驶去。这天中午十分,他们抵达日喀则地区。
摇下车窗,是宽阔的马路和白墙平房,高原阳光特别的刺眼,呼吸中满是干燥的尘土气息。
成栎提醒她:“把墨镜戴上。”
靓靓嗯了一声:“好。”又对顾涛说:“涛哥,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成栎:“你缺氧。要不要找个医院看一下?”
“没事。”顾涛喘了口气:“我身边都两个医生护着了,能有什么事?”
成栎不再说什么,靓靓记不全歌词,只哼哼着韩红的名曲,成栎自动给脑补了歌词:“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阿玛拉说牛羊满山坡,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
成栎的手指头搭在腿上,跟着歌声轻敲节拍,他抬头看天,天空碧蓝,“有鹰。”他喊了一声:“靓靓,看。”
司机也半探出脑袋,笑道:“老鹰都被你唱出来了。”
远处的天边,看见一只雄鹰张开巨大的翅膀,翱翔在天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无忧无虑的旅行总是美好。
车子一路疾驰,碾过石子路,在山区穿行,进入了冰川地带,经过了加乌拉山口的时候,司机特地把车速放慢:“你们看右边,都是海拔超过八千米的高山。”
靓靓来之前做了些功课:“哥,你看。”她指着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远在天边的山峰,“马卡鲁峰,洛子峰,卓奥友峰,还有,你看你看,那个那个!是珠穆朗玛峰。”
“这个从小学地理开始学的名词。”靓靓小心的问:“你……不会不知道吧。”
成栎:“我哪有那么白痴。”
一路的冰川,寂静的公路,杳无人烟的荒漠,车子穿行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远处碧蓝色的湖泊和万年的冰川相接一处,是心旷神怡难得一见的美景,靓靓看着身边一脸安静的成栎,觉得就是这么短暂的默默的在他身边,也很好。
晚上到了日喀则市,住下酒店,吃了晚饭后,三个人准备去市区逛逛,顾涛捂着胸口说:“成栎,附近有医院吗?我得去看看。”
成栎看他越发乌青的嘴唇,低哑的嗓音,心想不好,赶紧叫上司机,送他到附近的医院,靓靓也跟着来了。
日喀则的XX医院离宾馆就两条街,大晚上的看急诊的人还不少,坐诊医生是一个长的挺像冯远征的援藏青年,拿了血氧仪一看,“呦,这么低,去输氧输液吧。”
医生看着他们三个驴友,叮嘱着:“如果你们是去珠峰大本营的,他千万不能去了。”指着顾涛特别提醒,“出危险了可没得救。”两个医生自是听得懂,连忙点头应好,一人一手扶着顾涛,去治疗室了。
治疗室里,都是来朝圣的驴友,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冲锋衣,天南地北的口音,就像青年旅舍一般的闹腾。
“我不去珠峰,那不是便宜你们俩个了?”顾涛喝了口葡萄糖:“世界屋脊,满天星河,太浪漫了,我可以吹牛吹一辈子的啊!都到这里了,死也得去啊。”
“……”成栎先是不作声,又说:“先输液吸氧再说。”
成栎和靓靓安安静静的陪着顾涛,无聊了就看着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上是嘻嘻哈哈欢乐无比的综艺节目,靓靓戳了戳成栎:“哥,你看他,插着氧气管好好玩。”
顾涛挂了半个小时的水又吸了充足的氧气,嘴唇漫漫的恢复了红润的样子,他给了靓靓一个大白眼,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我说,你们俩到底是兄妹还是情哥哥情妹妹?说你们俩清清白白一尘不染,我真是死也不信。”
成栎十分认真的回答:“从没有过非分之想的妹妹。”
靓靓脸泛起一阵红晕,尴尬的笑了笑,“我哥说的对,涛哥别乱说哦。”
第二天早上,靓靓见顾涛一身天蓝色的冲锋衣,一手抓着一个小氧气管,站在酒店大堂的玻璃门这里啃面包,靓靓看见他奇怪的问:“你都恢复了吗?”
她远远见到成栎从霸道车上跳下来,“顾涛!”他走近喊了一声:“我把你行李放车上了,刚和司机大哥去前面买了两个大筒氧气罐,带上山去。”
靓靓瞪大眼睛:“这是?”
“走啊。往珠峰大本营去。”成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大清早的弄一身尘土,“这家伙身强体壮,吸了一夜的氧,没事的,来都来了。”
顾涛嘿嘿笑:“放心吧,靓靓妹妹,这辈子不大会有机会再来这里的,走吧。”
靓靓也不再说什么,她虽然是个医生,但是高原反应到前几天为止,都还只出现在书本上,没有实战演戏过,既然成栎说没事,那就相信他吧,毕竟这辈子真的没多少机会可以再来珠峰大本营的。
成栎:“兄弟,如果不舒服就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可是给你带了急诊科医生的。”
靓靓又无奈又好笑。
山风呼呼吹着,气温很低,天色暗下来了,他们终于看到了刻着“海拔5200米”标志的石碑立在满是碎石的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