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点了点头,忽然眼前一亮:“准备送什么东西给我?”
李肃笑问:“想要什么?”
长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等开口,李肃赶紧道:“除了想要我以外还可以再多送的。”
长笙“......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李肃嗤了他一声:“你那双眼睛都恨不得快把我吃进去了......说吧,有想要的吗?我可以把这三年的都补给你,好不好?”
长笙并没有多欣喜,只淡淡一笑,说道:“我想要的你又给不了,算啦。”
李肃眸中一暗,叹气道:“长笙,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并不想再走。”
长笙强扯出一丝笑意,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没事,我知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我也没问你是不是?没关系,我......我可以等你回来的,真的。”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跟着红了,又觉着大老爷们儿的多尴尬,赶紧道:“这风吹的人真是烦......”
大街上已经开始人多了起来,他俩站在路中央,宛若台子上的一对戏子似的被人观望,小时候长笙可是费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纨绔大流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认识他的那批人早已经随着西汉的军刀永远埋藏在这片土地之下了,再加上这三年他几乎没怎么出过北都城,所以并没有人能认出他是谁来。
李肃看着他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鼻子都跟着红了起来,他心里并不比长笙好受,可能比长笙更多了一份难过和不舍,都被他生生的压制着。
在长笙抬头之前,李肃忽然伸手将他用力一扯,长笙整个人都跟着栽进他怀里,而后他再也忍不住了,低头狠狠的朝他的双唇吻了上去。
这一吻他们似乎都忘了自己在哪,李肃眼里心里脑海里只剩下长笙,他这么要面子的人第一次在当街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跟个男人,可他一点都不在意,因为那人是长笙,是他爱了十三年的长笙。
人群不少有因此而惊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可李肃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把他的爱和痴此刻只想一股脑系数通过这个吻来告诉长笙,他是有多舍不得他。
太阳都还没露出来,风却不大,漫天的小雪将整座城池都覆盖的一片苍白,到处都是让人觉着冰冷的颜色,唯独他和他此刻所站的地方,是暖的。
从前李肃亲吻他的任何时候,哪怕是他们前几日再次重逢之时的亲密,他都没有觉得像是此刻一般......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那种浓到化不开的感情,他对长笙的感情,在他心底处仿若比自己的生命都来的让他珍惜。
等他缓缓松开他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凑过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李肃一双眼睛往四周淡淡一撇,愣是将一圈看热闹的给吓走了。
“过几日我陪你过生辰,以后每个生辰我都陪着你。”
他抵着他的额头低低开口,长笙半阖着眼睛,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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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雪在半空中乱舞,才消停了没一会儿的金帐宫又被斥候传来的急报给炸开了锅,‘碰’的一声大响,殷平坐在上首满面怒色的将手中信函狠狠一甩,就听下面有人说道:“王,是不是羌州那边的又有什么动静?”
殷平闭着眼揉了揉眉心,三年战争生涯下来,他整个人似乎更显成熟,尤其是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像极了北陆邙山之上的鹰隼。
“羌州急报,东汉派刘伯烈出动十万大军于三日前对战光明军,光明王在前日击退东汉大军后身体抱恙,至今昏迷不醒,昨晚东汉军又开始在羌州的城楼下叫嚣,光明王旧部六人带兵拼死杀了一夜,今晨东汉虽然退兵,可光明军损失惨重......”
殷康眉心一跳,问道:“淑尤怎么样了?”
殷平皱眉:“信上没细说,估计现在还没醒过来。”
徐风站起来问道:“王,那光明军目前损失了多少人?”
殷平吸了口气,缓缓道:“......近两万。”
一片倒抽冷气之声。
光明军是由当年的血盟卫和蒙奸的披甲奴组编而成的,虽然只是改了名字,但几乎还是从前的人马,毕竟披甲奴人数也不过三千,血盟卫的能耐虽说比不上这大陆第一骑兵铁浮屠,可也是能够位居二三的翘楚,东汉大军不过是一群普通陆兵而已,虽说人数庞大,可能将光明军耗掉两万人,着实让人觉着心惊。
“淑尤既然将东汉大军已经击退过一次,怎的才没多久又跑去叫嚣?这不是在自寻死路?”殷康察觉不对,问:“是不是淑尤病重的消息被敌军知道了?”
他话一落,殷平忍不住蹙眉,确实,光明军的武力值是这世间兵马种类之中少有的霸道,刘伯烈既然第一次已经被魏淑尤打的伤亡惨重,第二次没隔多久就又敢前去挑衅,说明他们知道对方的主帅出了严重的问题,那么,东汉是怎么知道的?
殷康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朝殷平道:“殷平,我们难说东汉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了淑尤的情况,如今羌州没了淑尤群龙无首,为了防止刘伯烈再次出兵,我还是回去一趟看看情况,毕竟神策军所在的甘州离羌州最近,到时候我会带援兵过去,清和将军那边暂时不要告诉他,免得乱了军心......淑尤他,诶,我回来的时候看他已经好多了,没想到......”
卢江南是河络后人的首领,身材十分矮小,此时站起来也就比旁边跪坐的人高出一点点,朝殷平道:“王,不如下臣跟世子一同去看看,毕竟光明王突然发病,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边也能有人前去顶着。”
一旁身材与卢江南形成强烈对比的折知行也站了起来,作为夸父后人的领袖者,他的个子仿佛能把天都要撑破,此刻在这偌大的宫殿内更显庞大,朝殷平道:“王,下臣也跟着前去。”
殷平站在原地半垂着眼睑想了想,才说道:“光明王一病确实会引来不少麻烦,只是没想到年关将至,东汉也不准备让我们安生。”他吩咐道:“殷康,那就拜托你替我去看看光明王,江南,知行,你们二人一会儿从金帐带两个大夫随世子同去,务必将光明王照看好,羌州是我们西进的关键要塞,一定不能丢了......”
三人领命之后,宫殿上又是一阵沉默,徐风突然小声问道:“那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小王子一声?”
话落,所有人都纷纷朝他看来,吓得徐风脸登时一红,赶紧道:“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殷平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开口道:“徐风,你去把阿羽叫过来,光明王病重,他理应要去看看的。”
殷康赶忙阻止:“如今羌州那边情势紧迫,我们过去也就算了,长笙去了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随时都有危险,我看这事还是先不要跟他说,等淑尤好起来了再说不迟。”
殷平一向敬重殷康,此时却难得朝他皱眉,说道:“殷康,光明王毕竟是阿羽这些年的兄长,他对阿羽的关照比我们这两个做哥哥更多,如今他一病不起,阿羽难道为了避难就要在这里干等着吗?他如今也不小了,不能总被我们两个庇着,况且,若是阿羽后面得知我们不将光明王病重之事告诉他,你以为他不会怪我们么?”
周围人都不敢吭声,大殿内一时间静悄悄的,殷康愣了愣,才忍不住叹了一声。
殷平说的对,长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撒娇使坏的孩子,可能是这么多年没跟他一起生活过,殷康总觉着长笙还没长大,三年前他既然能跟殷平两人从王域一路杀出来,自然是有能够独当一面的本事,现如今两陆遍地都是战争,不管是羌州甘州亦或者是清和带领铁浮屠所在的汴州,谁都逃脱不了这场灾难,且这些年魏淑尤对他们家的恩情,是他们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偿还的,如今他帮着他们联合对抗自己曾经的国家,他却在这里护着他的弟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好,那就这么办吧。”好半晌,殷康才说:“徐风,去把长笙叫来。”
等到徐风再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不太好了,殷平问:“人呢?”
徐风吞吞吐吐道:“王,小王子他......他昨天出去以后就没再回来过......”
“那次你走了之后,它也就丢了。”
长笙站在朔北高原上跟李肃说,手腕上空荡荡的,除了内侧的那把小钢刀和一个‘魏’字,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