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目光从青年脖颈上轻扫而过，昨晚掐留的痕迹不复存在。
他起身，不紧不慢道：“唐学长。”
唐舟进了包间，关上门，微一颔首，神色浅淡道：“你们好。”
梁辰率先反应过来，伸出瘦长的手，“唐学长，我叫梁辰，你好。”
唐舟轻握了下，“你好。”
另外两个回过神来，争先恐后自我介绍。
“唐神，我叫皮修。”
唐舟目含笑意，“你好。”
貔貅是瑞兽，可招财进宝，只进不出，真是好名字。
“唐神，我、我叫李丰玉，外号胖子，嘿嘿。”
唐舟点点头，“李学弟你好。”
没想到这位看似彪悍的学弟，还有这样一个文雅秀气的名字。
几人相继坐下，皮修和李丰玉依旧有些激动，完全忘了今天这场饭局的目的。
菜肴陆陆续续端上桌子，有皮修和胖子插科打诨，包间内还算热闹。
就是不好意思提正事。
饭过半巡，唐舟主动开口：“咱们聊聊股份的事。”
皮修和胖子立马不说话了。
梁辰看一眼傅深，推推眼镜，正色道：“唐学长，我们很感谢您的慷慨，不过百分之四十对我们来说太高了。”
唐舟靠上椅背，神情严肃道：“据我所知，一个游戏项目的开发，没有上亿的资金，做不出什么好的成品，你们觉得这么多资金，不值百分之四十？况且，你们不过大一学生，不是资深的游戏研究员，我承担的风险非常高。”
胖子和皮修低下脑袋，为什么他们觉得唐神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虽然他们有信心做好这款游戏，但在别人眼里，他们不过是小打小闹。
找了那么多人，最终只有唐神一个人愿意投资，他们还不知足吗？
傅深没被带偏，平静道：“学长是业内有名的点金手，现在有很多人都密切关注你的投资动向，如果他们知道学长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即便之前不同意投资，之后却说不定。”
倘若真是这样，那唐舟投不投资，对他们来说也就可有可无了。
可能有人比不上唐舟雄厚的资本，但十个人、二十个人加一起呢？股权分散的情况总比一人独大更容易掌控。
唐舟愣了一下，怪不得梦里他不过投资五百万，傅深也能支撑起这么大的项目。
凝视傅深几秒，他忽然起身道：“我去趟卫生间。”
傅深收到信号，随之起身离开。
留下三人在包间大眼瞪小眼。
皮修挠挠头，“他俩去卫生间干嘛？”
胖子：“不会要打一架吧？”
梁辰扶了一把滑落的眼镜，“或许是各退一步。”
两人凑过来，“怎么说？”
梁辰轻咳一声，开玩笑道：“再卖一次身？”
皮修＆胖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懂计算机技术，你们就当世界设定能查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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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傅深，你在威胁我？”
唐舟睨着他，“如果我说你们的项目没有投资价值，你觉得别人会不会信我。”
到那时候，傅深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威胁谁不会。
傅深倒是没被吓到，他低首瞧着青年脖子，上面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事实是，唐神从不会在没价值的项目上浪费口舌。”
“你说的对，”唐舟没否认，“我的确看好你们的项目，但不能说没有风险。”
“四十太多了。”
“二十少了。”
两人坚定对峙。
傅深道：“我想唐神的本意，并不是让合作破裂。”
唐舟目色冷淡，“傅学弟也不希望项目中止吧。”
两人对视，异口同声道：“各退一步。”
傅深声线低沉，“你先说。”
唐舟没推辞，“折中，三十。”
“二十五。”傅深摇摇头，“不能再多了。”
唐舟分析过，这二十五的确是傅深能拿出来的最高值，以傅深的性格，他肯定是要拥有项目的绝对决策权。
他不懂游戏，当然不会真的与傅深争夺掌舵地位，二十五的确是他的预期目标，但他并不想轻易作罢。
“二十五不是不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深眼眸略深，“你说。”
“你一下子拿掉五个百分点，那就五年。”唐舟认真道，“你得给我当五年助理。”
梦里面，傅深以借钱为由，也让他当五年助理。
礼尚往来，是唐舟的处事原则。
傅深：“……”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唐舟会如此执着让他当助理。
五年五个百分点，说到底，是他赚了，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可以。”
他应得干脆，倒是让唐舟有些发愣。想起自己当时还纠结过尊严问题，唐舟不得不承认，傅深能屈能伸，的确是做大事的料。
两人在卫生间达成交易，心中俱尘埃落定，神情也不似刚才那样严肃，松快了不少。
一前一后回到包间，傅深跟另外三人说了结果，没隐瞒自己当五年劳力的事。
皮修和李丰玉对视一眼，果然是“卖身”了？
梁辰适时向唐舟提议：“不如我们四个轮流给您当助理？”
一人一年零一个季度，正正好。
皮修和李丰玉连连点头。
唐舟一直神情淡淡，闻言破天荒露出一个笑容，仿若冰雪消融，春华灿烂。
“我比较恋旧。”
用惯了的人，懒得换。更何况，在梦里他只给傅深做过助理，和其他三人没什么关系。
傅深也笑起来，仿佛说的不是他。
唐舟是开车过来的，全程没喝酒。傅深四人明天还有课，也没打算喝酒。
说是谈生意，一点觥筹交错的氛围都没有。
恰好，他们都不喜欢推杯换盏的客套。
签了合同后，几人心都安定下来。唐舟不喜欢拖泥带水，直接将餐桌当成会议桌，开始讨论项目开发事宜。
“技术方面，我是门外汉，我不插手，但技术之外的事情，咱们得商量着来。”
傅深恰有此意，“你说。”
唐舟开门见山，“你们认为，学校宿舍是个合适的办公地点吗？”
皮修：“等有资金，咱们可以在外租房子。”
唐舟：“团队人数太少，分工不明确，影响效率。”
梁辰推推眼镜，“可以招募。”
唐舟：“程序、策划、美工等专业人员，林林总总加起来，你们估计多少人？薪资多少？”
李丰玉举起小胖手，“唐神，要不这些你列好后，咱们再一起商议？”
他只对技术感兴趣，听到这些就头大。
唐舟没吭声。
傅深笑了笑，“这样，这些事务由我和学长共同商讨，怎么样？”
让唐舟一个人搞也不现实，毕竟不是内行，有些东西可能还分不清。
不过唐舟的这份态度，倒是让人心生好感。
唐舟颔首，“场地方面不用担心，这个我来安排。傅学弟今晚要是有空，不妨去我那一趟。”
时间不等人，他不喜欢拖。
梦里面，傅深创立深蓝科技历经坎坷，却也不过几年时间。如果这次能够事事顺利，说不定深蓝可以提前出现。
至于能提前多久，得看傅深团队的真本领。
傅深点点头，“好。”
饭后，唐舟带傅深一起上车。
他看了眼理所当然爬上副驾驶的人，问：“有没有驾照？”
傅深：“……有。”
唐舟发动车子，“明天起，随身带驾照。”
老板开车，助理坐车，没这个理。想起梦里给傅某人当司机的日子，唐舟就觉得憋屈。
明明请得起司机，还非要他开。
傅深应得很顺溜：“好。”
丝毫勉强都没有。
唐舟觉得没虐到他，心里有点堵。殊不知，这些事情在傅深眼中完全就是小儿科。
一路无话，车子驶入小区。
唐舟刚下车，敏锐捕捉到不远处暗藏的偷拍者。
他不动声色，顺势拉住身边人的手。
傅深一怔，下意识就要甩开，却被唐舟眼神镇压，“助理的职责是给老板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