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邪冷漠地抬了下眼皮,看她一眼,竟然真张嘴吃了车厘子。
简曼心花怒放,急忙又拿了一个,他这次没张嘴,看了简曼几秒钟,觉得没意思,偏过头,靠在椅背上开始抽烟。
“邪哥怎么了嘛?”简曼扒着陈邪的座椅靠背,把脸凑到陈邪面前去,温柔地关心。
陈邪歪了歪头,没什么情绪:“别靠我椅子上。”
这几乎就是警告了。
简曼只好松开手,咬着唇扭来扭去,非常委屈。
谢霖担心她把陈邪给惹毛了,毕竟当着霍大小姐的面呢,就说:“美女别光冲邪哥撒娇啊,他烦着呢,咱们也单身,跟咱们聊聊呗。”
简曼噗地笑了一下,回头看着谢霖说:“跟你们聊什么嘛。”
“聊聊当明星啥感觉啊。”
简曼瞥了一眼霍沉鱼,略有几分得意,又假装不是很在意地炫耀:“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嘛,就是走到哪儿都有粉丝围着拍照、送礼物、表白什么的。”
霍沉鱼专心翻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陈邪头顶,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她坐那儿玩到一点多,这顿饭才算吃完了。
陈邪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冷眼懒懒地问:“真不吃?”
霍沉鱼这时候到了点,真有一点点饿。不过他们已经散场,她也不打算耽搁别人,就摇头。
行吧,好歹算是给了点反应,比不搭理他强。
陈邪回头往外走。
车在广场上停着,霍沉鱼跟着陈邪上了车。司机正要关门的时候,简曼拉住车门,皱眉说:“我也坐邪哥的车,你急着关什么门。”
陈邪莫名笑了一声,还没开口,沈续就过来了,把简曼往自己的保时捷上拉,说:“今天咱就别坐邪哥的车了,坐我这吧。”
“怎么了啊?她不也坐上去了吗?”简曼指着霍沉鱼,很不服气。
一群人都惊呆了,真是无知者无畏,野心还挺大,想跟霍大小姐相提并论。
沈续一言难尽地把她推上车,说:“你为什么要和她比?”没看见你邪哥都是被她爱答不理甩脸色的那个吗,这怎么比得了。
霍沉鱼这次特意选了后排,避开刚才那个让她难堪的座位。
陈邪看她连坐都不肯和他坐同一排了,扯着嘴角呵了一声,闭眼靠在椅子上。
他刚才酒喝得有点多,又混杂,这会儿轻微上头,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哪里在痛。
车里全是酒气。
霍沉鱼皱起眉头,盯着他,目光从他脸上移到随意搁在腿上的手掌心。
粗糙的大手上确实很多细细密密的小伤口,单看不是很疼,但伤口多得满手都是,看着就有点吓人了。
她一向娇气,受不了一点痛。这样的伤让她头皮发麻,不敢去想有多疼。
只能把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陈邪不是注定的大反派结局,对她脾气不要那么凶,行为举止收敛一点,她可能也不是非要远离他不可。
但他是。
陈邪的头,无意识地慢慢向旁边滑落。霍沉鱼看他像是要倒,犹豫一下,还是把手搁在椅背上,接住陈邪歪过来的头。
他脸上火热的温度烫得霍沉鱼手心一颤。
他怎么这么热啊。
陈邪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有一点迷醉,头倒下去的时候他也察觉到了,正要直起身,忽然椅子后面伸过来一只手,接住了他的脑袋。
那只手有点小,冰凉冰凉的,又软又娇嫩,指尖带着隐隐约约的撩人的冷香。
陈邪怔住,脑中仿佛被谁开了一枪,天花乱坠地炸开,保持这个姿势,没敢睁开眼,感觉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怕他睁眼,发现是一场幻觉。
也怕他睁眼,如果是真的,她的手就会缩回去。
陈邪左手握成拳,一用力,短短的指甲陷进肉里,有轻微的疼痛感。
他现在很清醒,没有做梦。
可她不是很讨厌他么?他碰一下,她都会恶心得要命。
为什么还要伸手接住他的脸。
不嫌他脏了啊?
陈邪极力地往那只细弱娇软的手掌上贴,如同渴了许久的鱼,遇见了甘甜的泉水,在快死的时候被拯救了。
他的头越来越沉,霍沉鱼一只手接不住,皱起眉头,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
正这么想着,陈邪忽然抬头,嘴唇擦过她的掌心,睁开眼,盯着她。
霍沉鱼急忙收回手,感觉被他吻过的掌心滋生出莫名的痒意,有点讨厌又有点慌张。
她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鱼妹捧脸杀。
下一章邪哥抱鱼妹了。
我说一下哦,文案上的打脸爽文标签是编编排榜选的,我这个文主要还是恋爱。
第22章 折腾
陈邪盯着她, 一向懒散地耷拉着的眼睛里,冷漠颓废一扫而空, 眼神惊讶又闪闪发亮。
一点也不像醉酒的样子。
他果然是故意的, 明明醒着, 还要假装睡着, 把头埋得那么沉。
下次她再也不对他好心了。
霍沉鱼双手揪着衣袖, 被陈邪撞破她伸手接住他脑袋, 她不自然涌起一股难以启齿的别扭, 又很不高兴被耍, 生气地偏过头。
陈邪把手臂随意搁在背靠上, 下巴压着手臂, 姿态懒懒的, 眼神小心地注意着她的反应, 盯着她笑:“怎么?趁我睡着摸我脸啊?”
啊?
什么跟什么呀,谁想摸他脸啊!
霍沉鱼被他这话吓到了,又急,又莫名有点慌张。
他的话这么荒唐,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好气地斜眼看着他,咬牙冷哼。
“哼什么?”陈邪眼神带有强烈的进攻性,紧紧盯住她,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被判死刑,追问道,“你到底对我是什么态度, 你告诉我成不成?讨厌不讨厌我,我没意见,你总要跟我说清楚,我哪里不招你喜欢。我能改就改了,实在改不了的,就算是你给我个痛快。”
他真没什么改不了的,只要她告诉他,哪怕换张皮他都去。就怕她不跟他说,机会都不肯给他一次。
霍沉鱼往后靠了靠,抵到了沙发,她才安心一些。
她不太知道怎么回答陈邪这个问题。
讨厌他哪里呢,讨厌他那么粗暴凶狠,讨厌他打架痞气,讨厌他抽烟,讨厌他戏弄她……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完全是。
她躲开他的主要原因,一直都是因为他是大反派。
他很危险。他结局很惨。她跟他产生联系,绑在一起,就是自寻死路。
霍沉鱼的理智让她不能接受靠近他。
但这又没办法跟陈邪说。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终极大反派,将来死得很惨,会牵连一切你身边的人。
而我必须要富有健康地寿终正寝,才能回到修仙界,要不然我也就死在这了。所以我必须避开一切会威胁到我自救的情况,也不能接受你。
这种话,陈邪肯定不会相信,他没准觉得这是她为了拒绝他,敷衍乱编的借口。
霍沉鱼皱起眉头,不说话,紧张地盯着他,怕他突然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陈邪却耐心地等她回答,没有动作,只看她。
她那双清澈明亮的深瞳,仿佛汪着水一样湿漉漉的,呆呆地看着他,红嘟嘟的嘴巴微微抿着,衬得锁骨处的肌肤耀眼的雪白。
他看得眼睛发烫,心里乱成一团麻,止不住的酥痒在血脉里到处点火。
迟迟得不到答案,陈邪嗤笑了一声,不肯罢休,低声说:“为什么不回答?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每次我想断了妄想的时候,你偏又给我尝一点甜头,让我好像看得到希望。我再继续追你,你又不搭理我了,态度还是拒人千里。你既然那么讨厌我,那就告诉我讨厌哪里啊,不然你叫我怎么死心?”
霍沉鱼想开口,又怕随便说讨厌他粗暴凶狠之类的,他万一真改了,不好收场。
她只能继续安静。
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他突然叫她:“霍沉鱼。”
好像这是陈邪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得那么认真,唇齿间无尽缠绵,吐出这个无数次让他夜不能寐、神魂颠倒、撕心裂肺的名字,“你是不是非要折腾死我才甘心?别这么玩我成吗?我受不了,我怕最后我会控制不住强迫你。”
霍沉鱼顿了一顿,脸瞬间涨得绯红。
她第一次亲耳听到这么露骨的话,冒犯得很,心里又急又怕,气得快哭了,低着脑袋,不停看他又垂眼,又看他又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