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扭头骂小锦:“你还坐在那里做什么?快起来,给我狠狠的打这个贱婢。”
小锦是站起来了,却没有听她的话过去打小茶,而是说道:“姑姑,我想到一个可以让瑶姬倒霉的法子了。”
一听到能让孟瑶倒霉,红罗立刻来了兴趣。
“什么法子?”
小锦轻吸了一口气。
刚刚红罗那一巴掌可真不轻,打的她脸颊连同嘴角到现在都有些痛。
但是没有法子,谁让红罗是针线局的掌事姑姑呢?她若想成为女官,就必须讨得红罗的欢心,得到她的喜欢。
便将自己心里刚刚盘算的那个主意说了出来。
“这披风虽然是殿下赏赐给瑶姬的。但历来君王赏赐的东西,谁不要珍而重之,哪里有敢随便转送他人的呢?若转送了,这便是藐视的重罪!徐总管虽然现在不在东宫,但姑姑您现在可以将这个宫婢送到暂时总管东宫一切事务的周公公那里,告诉他这件事。周公公势必会遣人将这事告诉给徐总管知道。这可是藐视殿下的大罪,徐总管敢不告诉给殿下知道?姑姑您猜一猜,等殿下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心里会如何想呢?”
肯定会觉得他看中瑶姬,将这样一件贵重的披风都赏赐给她了。但她竟然不识抬举,转手就将这披风送人了。
便是从前他再如何的喜欢瑶姬,但这次肯定也会生气的。
到时他一生气,不说治瑶姬一个死罪,但也会责罚一顿,且往后待瑶姬肯定也不会如同以往那样的好。
细细的将这其中的原由分析了一番之后,红罗心中大喜。
立刻吩咐那两个侍婢:“将这贱婢押着,现在就随我一同去见周公公。”
又叫小锦:“你将披风拿上。”
竟是要自己带着小茶去见周公公。
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她想了一想,又转身回来在一只小匣子里面拿了一包银子揣在衣袖中。
待会儿她一定要同周公公好好说说,让他在写给徐怀的信中将这件事渲染的越厉害越好。最好这次能一下子就能将那瑶姬置于死地,这才算趁了她的心。
第65章 有被气到
徐怀手执拂尘进殿的时候, 李承策正坐在临窗的木榻上看书。
有内监用填漆戗金龙纹的茶盘捧了碗茶过来, 徐怀亲自双手捧着盖碗,放到李承策手边的炕桌上。
李承策看了一页书之后将书放下, 伸手拿起盖碗喝茶。
放下盖碗的时候他开口问徐怀:“宫中近日可有事?”
熙宁帝在紫阳山修行,卓皇后三年前便已病逝, 宫中剩下的无非是几位熙宁帝留下来的嫔妃罢了。再就是东宫里的宋霓云和李明轩母子。
所以李承策很明白宫中无事, 这话不过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甚至问话的时候他都没有抬眼看徐怀, 面上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却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徐怀的回答。
翻着书页的手微顿, 李承策抬眼看向徐怀。
就见徐怀正一脸的为难之色。
“什么事?”李承策眉心微拧, 语气有些冷,“说。”
他平生最不喜的就是旁人这般明明心中有事, 也能让他人一眼看出来,却偏偏做了一副为难的样子出来不肯说的人。
若果真不想说, 难道还不会掩饰?既是做了这般模样出来, 那想必还是想说的。却又要故弄什么玄虚?
徐怀心想, 殿下, 这可是您逼我的!
就将周公公这一次例信上有关孟瑶将李承策赏赐给她的披风随手送给小茶的事都细说了一遍。
不过徐怀还是很喜欢孟瑶的。觉得这位姑娘从不拿大, 对所有人都很和气。所以说完这件事之后,他忍不住的就为孟瑶说了几句好话。
“......想必是瑶姬不知道殿下赏赐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也不知道那领披风到底有多贵重, 她又是个心善的人, 所以小茶那宫婢一央求,她就将披风给她了。”
李承策沉着脸没有说话。
这是不知道他赏赐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披风有多贵重的事吗?这难道不是孟瑶竟然这般不珍惜他赏给她的东西, 转手就送了人?
徐怀小心的觑着他。一看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但好在他并没有说要如何责罚孟瑶的事。
亏的他刚刚还一直担心着呢。早知道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就安心的垂了眉眼站在一旁。
*
孟瑶用完早膳,又歇了半个时辰之后照例过来正殿当差。
一进殿,就意外的看到李承策没有在批阅奏疏,而是罕见的在写字。一旁还放了一只三足青铜香炉,里面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满屋子都有一股幽幽的香气。还挺好闻的。
现在站在旁边研墨的人是徐怀,看到孟瑶进来,就放下墨锭走到一旁。
孟瑶也习惯了。走过去顶替他开始研墨,就没有注意到徐怀看她的目光里面带着同情。
孟瑶也不知道李承策到底在写什么,看着倒仿似像是什么佛经。
但她也不关心。她的工作只是研墨而已,其他的任何事都不在她关心的范畴之内。
于是就要收回偷瞥的目光,专心致志的研墨。
但这时她就听到李承策凉凉的声音猛的响起:“看懂了么?”
孟瑶:......
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我怎么回答?
孟瑶想了一想,原书中的瑶姬应该是识字的。因为她在外面出任务的时候经常会跟李承霄飞鸽传书,要是不识字,那些纸条上的字她怎么看得懂?又怎么给李承霄写回信?
但是孟瑶同时也知道,在宫中,特别是在帝王储君这些人身边伺候的内侍,那最好是不识字的。
不然那些个机密的奏疏或密信之类的东西万一被这些人看到了,再说了出去,不得坏事啊。
两相权衡之下,于是孟瑶便说道:“回殿下的话,奴婢没看懂。”
她说这话时,无论是面上的神情,还是语气,都恭顺的很,简直可以说是无可挑剔。
但李承策知道,她这压根就没有走心,只是在敷衍而已。
不论是对他说的话,还是有关他的事,她从来就没有走心过。无非是当做一件差事在办罢了。
握着笔管的力道之大,差些儿就要将这支用罕见的青玉做成的笔管捏断。
眼见余光瞥了孟瑶一眼,却见她依然垂眉敛目的在研着墨,一脸的平静。
这佛经是再也写不下去了。纵然再写多少遍,那也没办法静下心来。
索性将手里的笔搁在笔架上,转头问孟瑶:“现今天气渐冷,孤见你身上穿的衣裳却依旧单薄。怎么不见你披了上次孤赏赐给你的那领披风?”
孟瑶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着墨锭的手也不小心打了个滑。
心里面有点儿惴惴不安。
李承策怎么会忽然跟她提起这件披风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李承策现在看着她的目光有点儿凌厉......
还能怎么办?总不可能实话实说的,只能扯谎。
便说道:“回殿下的话,那披风是殿下曾用过的,又那般贵重,承蒙殿下厚爱将它赏赐给了奴婢,奴婢感激涕零,哪里敢穿呢?是必定要好好的供起来的。”
“供起来?”
李承策都被她这话给气笑了,“那你是不是还要早晚给那领披风上三炷香?”
分明她从临华宫回去之后就随手将那领披风送了人,可见她心中压根就不在意他赏赐给她的东西的。现在倒会在他面前说这些谎话哄他开心!
若非先前知道了那件事,他几乎真要被他给哄骗住了,以为她真的如此看重他赏赐给她的东西!
越想越气。素来面上带着浅淡微笑的人,这会儿却是一丝笑容也无,背在身后的一双手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徐怀站在一旁偷眼觑到,心中又是觉得有几分好笑,又是有些儿惧怕。
觉得好笑是因为,他以前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李承策会被人气成这个样子。偏偏那气人的人还不自知,依然在心平气和的研着墨。
有些儿惧怕是因为,李承策毕竟是太子殿下,若是待会儿他真的发起怒来,不但这瑶姬讨不了好去,只怕连他们这些在殿中伺候的人也都会跟着受牵连。
就提着一颗心,屏息静气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但并没有什么发展。李承策纵然此刻心中再生气,但表面看着还是一脸的平静,只有一双湛黑的眸子仿似较往日要暗沉很多,一直望着孟瑶的目光也渐渐的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