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过后，步绯颜轻轻的给他鼓了鼓掌：“洛儿原来这么棒。”
楚西洛冲着她甜甜的笑了笑：“娘亲是除了坏人以外，第二个听我吹箫的人了。”
步绯颜好奇：“坏人是谁？”
“就是上次欺负娘亲的那个人啊。”楚西洛有些奇怪的问道：“他是个大坏蛋，娘亲不知道吗？”
步绯颜吃惊：“他是第一个愿意听你吹箫的人，为什么你还叫他大坏蛋啊？”
楚西洛也坐下来，将头靠在步绯颜肩膀上：“因为他欺负娘亲啊。”
“那之前呢，他没欺负我之前，你叫他什么？”
“也叫他坏人。”楚西洛闭着眼睛说道：“因为洛儿觉得他像坏人。”
步绯颜沉默了一会，而后尝试着开口问道：“可是他对你很好，你伤害他，他从来都不会反过来伤害你，要知道他可是人人惧怕的王爷啊。”
“那娘亲想要洛儿怎么办呢？”
步绯颜想了想，而后温声开口：“你可以不要伤害他吗？”
楚西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着，半响才开口问道：“娘亲很喜欢他，对吗？”
步绯颜被他的敏锐惊讶道，想了想措辞，而后点了点头：“娘亲还需要他帮忙，所以他不能有事，也不能受到伤害，你明白了吗？”
听她这么说，楚西洛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半响才又点点头：“我知道了，洛儿以后不会再伤害他。”
步绯颜满意的点了点头，拍拍他的脑袋：“洛儿最乖了，你快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睡。”
楚西洛欢喜的点了点头：“娘亲给我唱歌听。”
“好。”
步绯颜陪着楚西洛带到快要天亮才从园子里出来，轻轻的关上院子的大门，步绯颜一转身，却看到卫剑一直就在门口等着。
心下一暖，步绯颜走上前去：“剑叔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卫剑点点头，手中拿了个披肩递给步绯颜：“夜里凉，王妃披上去吧，免得着凉了。”
步绯颜接过来，披在身上，周身一股暖意，现在虽然是开春了，但夜里总归还是凉的：“剑叔，王爷的母妃，是怎么走的？”
步绯颜想好措辞而后开口问道。
卫剑的身形一僵，周身猛地散发出一阵像是来自缘故的被尘封许久的消沉来：“王妃为何要这么问。”
“我只是想，洛儿变成这样，或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心理上的，也许知道的多一点，便能够多帮助他一点。”
步绯颜诚恳的回道。
听她这般措辞，卫剑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丽妃娘娘何尝不也是王爷心中的而一块伤疤。”
听得他突兀的提起“丽妃娘娘”来，步绯颜一愣，转而明白，原来，楚西凉和楚西洛的娘亲，是丽妃娘娘。
早先她也听过一点关于丽妃娘娘的传闻，只知道她容颜惊为天人，却不想天妒红颜，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了。
也是，从现在楚西凉和楚西洛的样貌上，她大体能够想象的出，当年的丽妃娘娘，该有多么的国色天香。
可是，从方才卫剑的话中看来，丽妃娘娘的死，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也听闻过丽妃娘娘的一些消息，却不想，原来她竟然就是王爷和洛儿的母妃。”步绯颜低声感念着：“只可惜，天妒红颜，让丽妃娘娘早早地就离了这尘世。”
卫剑听了步绯颜的感叹，长长的叹息一口气：“丽妃娘娘并非是自然走的，她是被逼自尽的，就在王爷面前，饮下了毒酒。”
“王爷当年，未满六岁。”
卫剑的声音幽幽平平，可是在步绯颜听来，却像是在脑海中猛地炸开了一样，霎时间震得她仿若都忘记了呼吸。
原来楚西凉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生生的看着自己的娘亲被逼自尽在自己的面前，那时候的他，该有多么的绝望。
所以如今的他才会这般的凉薄无情。
第66章 红尘往事，不堪凉薄
步绯颜沉默着，继续听卫剑开口，幽幽诉说着当年的那些被尘封的往事。
“皇上一向是宠爱丽妃娘娘，可是自从洛少爷被送出宫去之后，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消息，便赶过来逼问丽妃娘娘。”
“你都想象不到，那样一个被尊称为天下君主的人，会用些什么办法来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法想象。”
卫剑的声音里带着沉痛，步绯颜轻轻叹息一口气，转头见卫剑肩膀微微颤抖着，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口气。
“剑叔，节哀。”
卫剑点点头，继续开口，声音黯哑。
“那个人整整折磨了丽妃娘娘一整夜，就想问出洛少爷的下落来，他甚至用王爷来威胁丽妃娘娘，那天晚上整个皇宫都是一片凄厉的哀嚎声。”
步绯颜沉默着，她目光微垂，那天晚上有多么惨烈，或许她永远都无法想象的出来。
“后来，丽妃娘娘生怕皇上真的用王爷威胁她，第二天一早，丽妃娘娘便自尽了。”卫剑顿了顿，而后又补充道：“是王爷亲自送给她的毒药。”
步绯颜低低抽气一声，张了张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身为一个听客，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六岁的孩子，看着自己的母妃被自己的父皇折磨一夜，而后他亲自送上毒药送走自己的母妃是什么感觉。
命运就是这样，如果它赐予你一种专属你的命运，那么你这一生都只能独享，甚至都不能与人倾诉。
因为别人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更没有立场去劝慰。
“从那以后，王爷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看到女子就会害怕，这也是为何会有那些传闻的原因。”卫剑幽幽开口，解释道。
步绯颜了然，怪不得楚西凉生性不近女色，原来竟是有如此痛苦的不堪回首的过去。
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院子门口，步绯颜停住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卫叔就送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
她要回去好好的捋一捋今晚听到的。
卫叔点点头：“王爷虽然不近女色，但他对王妃，终究是不同的，所以对王爷，还请王妃多一点耐心。”
步绯颜转身离去的脚步顿了顿，而后温声笑了笑，没有再回话，推门回了院子里。
关上门，步绯颜脚步匆匆的回到房间里，脱掉了外套，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方才他问卫剑的一段对话。
“剑叔可知道，为何洛儿一直称呼我为娘亲？可是因为我与丽妃娘娘有相像的地方？”
“倘若一定要说有相似的地方的话，王妃身上的清冷的气质倒是与丽妃娘娘像了个八九分，其他地方，都没有。”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了好久，步绯颜才挨到天亮，吃过早饭，步绯颜便带着心怡去了府上的藏书阁，打算重新找几本医书来看。
前几日管家送来的书，她都翻了一遍，这古代的医术和现代的大体上都是一样的，只是在药草的命名上微微有些出入。
藏书阁一向素来都是机关秘密的地方，步绯颜知道自己不能随意出入，于是去之前她还特意找卫剑同自己一块过去。
却不想找到卫剑，她跟他一说，卫剑却摆摆手拒绝了：“王妃自己去就好，如今王府中对王妃来说，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
步绯颜起先还没有明白过来，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心中是一片复杂的感觉。
他竟不知不觉中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他允许自己在府上随意出入，允许进他的书房无需通报，允许自己随意进出府上的每一个地方。
他好像总是喜欢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安排好一切。
“如此，倒是方便了好多，日后我想要看什么书，也可以随意去找了。”步绯颜笑笑，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光芒。
“那我便不叨扰剑叔了。”
说罢，步绯颜便带着心怡一路来到了藏书阁，藏书阁门口有侍卫把手，见是步绯颜进来，果然没有阻拦。
倒是把心怡挡在外面了，心怡一脸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那把手的侍卫，终究是不敢有什么怨言，默默的站在一边，等着步绯颜从里面出来。
这府上的藏书阁整整有三层的高度，步绯颜一层一层的翻看着，第一二层都没有医书，等到上到第三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