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鸿摇了摇头示意。
娘俩往屋里回,刚入屋顾氏就拉着她急声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慕惊鸿慢声将在茶楼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顾氏听了脸色也是乌沉沉的,担忧道:“以后碰上了,离得远些。”
皇帝将啇王暂时留在都城,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江家女的事刚发生,啇王就突然过来关心自己的女儿,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阴谋。
不成。
她得找个机会上顾家一趟,好与自家哥哥商量出个对策来。
免得被动了。
顾氏抚着女儿的头发,安抚道:“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担心。”
“嗯。”
慕惊鸿目光在顾氏的脸上掠过,慢慢的低垂。
由此看来,都城的人对楚啇真的是避之如蛇蝎,就怕与楚啇走近一步被楚禹疑心有造反之心。
*
“五姐,你是没瞧见那啇王……”刚回屋的慕长欢就迫不及待找慕沅嘉分享她的喜悦!
六神无主的慕沅嘉哪里听得进慕长欢叽叽喳喳的话,脑中想到的都是人群中花谢影与慕惊鸿走在一起的唯美画面!
也不得不说,慕惊鸿与花谢影是真相配。
“五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这样倾城倾国的男儿,若是瞧上了我,也该是几世修得的福气了!”慕长欢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当初起了要入宫为妃的想法。
看到了传闻中的第一美人啇王后,她整颗心都为他沦陷了,哪里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若此时楚啇站在这里让她去死,她都毫不犹豫的去做。
慕长欢握着自己的手,一脸的痴痴傻傻想着当时那个画面!
张氏入屋来看到姐妹二人都是这个样子,一张脸顿时就铁了青!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张氏一喝,二人都有了些清醒。
“母亲。”
人后,二人都叫张氏一声母亲。
张氏恨铁不成钢的拧了拧两人的胳膊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长欢,那啇王可不是你能肖想的。再好看的皮囊也会老去,死后也会腐烂。他现在可是皇上最忌讳的人,若是与他牵扯上一点关系,我们整个慕家也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张氏的话并没有打破慕长欢心里的那些美好想法,“母亲,我只是……”想想。
“想也不行,”张氏沉着脸喝了句。
慕长欢咬唇不言。
“把今天见到的,都忘了,听见没有。”
“是……”
“若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些话,往后几年你都别出慕府了,好好呆在家里等着嫁人。”张氏一狠心,放下这话。
慕长欢倏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氏。
“听到了没有。”
“是……我不会再肖想了,”慕长欢咬牙接下这话。
张氏知道女儿的脾性,肯定是不会听话了。
但如果她们真敢不听话,张氏也会狠下心来那么做。
为了她们自己,也为了慕家。
*
小祈发生了那件大事后,朝中大臣都不敢在朝堂上明言,只敢侧面提醒皇帝,那位叫春锦的侍女并不是大吉之人,不应当放在那么重要的位置。
更何况,那是端木家的人。
有些人认为是他们北唐得罪了神灵,所以才遭此警告!
这次的事,史官认为是神明的警示。
还有人在暗地里认为这是端木祭司在天显灵,给她的侍女一个警告。
若是再行此事,恐怕是要再有大事发生。
对于神明,不论是百姓还是朝官,他们打从内心里感到恐惧。
神秘未知的东西,往往容易让人惧怕避讳。
鲁文清站在朝堂的后方,看着朝官诸众沉默以对的画面,清冷深邃的黑眸慢慢的抬了起来,朝皇座的人看去。
皇帝是否也会有那些想法?
毕竟,那个女人是他亲手送上路的。
楚禹刚提神坛之事,下面的人就跟他装聋作哑,无非就是怕触碰了所谓神明的逆鳞,从而惹祸上身罢了。
幽深的目光从各官员的脸上扫过,众人皆在帝王威慑的目光下垂下脑袋,不敢对视。
第67章 啇王这人(2更)
“鲁文清。”
宏辉的殿堂内,响起年轻帝王低沉如水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落下,无数道视线似利箭那般投射向队伍站立的后尾。
鲁文清挺拔的身形出列,“臣在。”
“你说。”
“是。”
鲁文清严正冷漠的俊脸一抬,义正言词:“回皇上,此次发生这样的意外,恐怕是天意。这位春锦姑娘到底是从端木家族出来的,沾着端木一族的气息,到底是不详之人,才导致这样的意外发生。”
众官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鲁文清到是真敢说!
好些视线若有若无的投向京兆尹,他这个儿子也算是皇帝近臣了,说出这种话就没经过脑子吗?
楚禹的眼神刹那的黑沉滴水。
冷冷的盯着鲁文清好半晌,也没有一丝动静。
殿堂内,静得针落可闻。
鲁文清挺拔的身形依旧静立如松,半分不弯曲。
触帝王逆鳞者,也是不好过。
“鲁爱卿的话里有几分道理,但这件事是天意还是人为,朕命你彻查到底。”楚禹一开口,凝固的空气一松。
“是!臣领旨。”
“十天,”楚禹深深看着他,“朕给你十日之期,务必将真相公告天下。”
“是!”
鲁文清双拳一抱,转身回列。
这件事,就这么压着了。
皇帝也没有说要撤了宫里的法坛,更没有再选祭司入位。
端木一族本就是在数百年前就效忠于皇室,拥有自己的巫祝,每一代的巫祝必定会被选为北唐的祭司!
端木一族被赶尽杀绝的路上,损失惨重。
现在就算是活着的,也是没有多少人了。
宫里的那位秦大人一直在追击着端木一族的孽党,一直未曾有消息传回来。
*
鲁文清匆匆出宫查办此事,站在倒塌未清理出去的神坛前若有所思。
想到当日情形,冷峻幽邃的冰眸子一沉,宽厚的手覆在被击碎的摆件上,目光更冷。
“鲁大人可是查出了什么?”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鲁文清倏地回头看到站在一边的花谢影。
花谢影也伸手摸了摸台被踏得不成样子的台角,若有所思。
两人无声的做着自己的动作,仿佛谁也没见着谁。
“大人,我们找到了一样东西!”
侍卫拿着一块石子过来,交到了他的手中。
花谢影凑过来一瞧,疑惑道:“这是铜子吧。”
颜色与一般鹅卵石有些相似,颠颠重量,是铜子无疑了。
“是谁将这么一块铜子落在这里的?”
花谢影抬头看鲁文清。
鲁文清深邃如渊的眼正冷冷的盯着他。
花谢影含笑退出几步,一揖,“是下官逾越了。”
鲁文清抬手就朝着神坛另一边完好的摆件击打出去,啪的一声响,那摆件就被击得粉碎,铜子也镶进了木材里面。
火气这么大?
花谢影笑着再退出几步,“下官就不打扰鲁大人办事了!”
“小花大人。”
低磁冷漠的嗓音响起,花谢影身形一顿,看了回来。
“混乱之时,慕家七小姐站的就是这个方位吧,”修长挺拔的身形往慕惊鸿站过的地方一立,棱角锋利的脸一转过来,盯着花谢影,“是小花大人救了她。”
花谢影笑容浓烈了起来,眼神坦然,“是下官救了她没错,可当时鲁大人似乎是与啇王一起,下官没看错吧!哦,对了,那斗笠怕也是啇王扔过来的吧。”
鲁文清一双眼更是乌沉。
“鲁大人这般看下官,下官会误会……”
“小花大人这官做得倒是清闲,”鲁文清收起落在他身上的冷芒。
“鲁大人还未回答下官的话呢。”
“花自在,有些时候,装个瞎子聋子也是好的,你说呢。”
鲁文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语气平冷得像是在讨论一件无伤大雅的事。
花谢影愣过后就是一笑,“鲁大人说得不错,可惜我这人有时候就喜欢钻牛角尖,鲁大人你说这端木樽月是不是真的魂魄不散,还徘徊在都城之中等着寻仇人的麻烦?”
鲁文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听着他嘴里的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