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奴婢就放心了,啇王妃,快里面请。”后面的话拨高了音。
殿内的人听得清,一个个抬头朝着殿门看了过来。
慕惊鸿进来,给在座的几位行了礼。
顾尘香的气色也确实是好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锐利如刀了,温和了许多,瞧着也正常了些。
慕惊鸿也不管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顾尘香又对自己改了态度。
“许久不见啇王妃,气色是好些了,”江相婵坐在皇后的下首,笑着打量慕惊鸿,一脸欣慰的说道。
慕惊鸿含笑看向江相婵,微微颔首致意,“谢贵妃娘娘关怀。”
“每一回啇王妃到本宫这儿来,总是贵妃妹妹先开口关心,倒叫本宫自惭形秽了。”
顾尘香慵懒的将柔软的身子往软椅里一靠,锐芒斜瞥,语声幽幽。
江相婵笑着慢声道:“妹妹还未入宫前与啇王妃很是投缘,做了一段时日的手帕交,啇王妃身子不大好,妹妹每回见了总是要关心一句才安心。”
顾尘香笑眸更是锐利,“本宫倒是忘了有这么回事了,现在想来,也是与妹妹有缘。啇王妃是本宫的亲表妹,又是贵妃妹妹的手帕交,如今又在这宫里头跟本宫同为姐妹,这缘份也当真是妙不可言!”
花未泠坐在一边,拿着茶钟在轻吹气,对这笑语晏晏的机锋罔若未闻。
慕惊鸿从坐下来也没有开口说几句话,顾尘香和江相婵倒是先较量上了,还拿自己话机锋。
在这宫里坐了一会儿,刘嬷嬷就主动过来道:“王妃,王爷这时辰也该出来候着了。”
这是提醒慕惊鸿该出宫了。
刘嬷嬷没压着声,安静下也能听得清说些什么。
江相婵一脸艳羡的笑道:“啇王妃能得啇王如此宠爱,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儿家!连本宫瞧着都替啇王妃感到高兴!”
慕惊鸿起身要向顾尘香告退,忽闻江相婵这话,只浅浅一笑,“对比娘娘们,我也不过是安逸了些罢。”
安逸?
依他们看来,在慕惊鸿的身上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安逸。
慕惊鸿趁着这时向顾尘香提了告退,江相婵也突然起身一起跟着告退出去。
顾尘香看着毫不遮掩的江相婵,心中一凛。
退到殿外,慕惊鸿看到站在外面的怅鸠冲自己点头,嘴角含笑,转过身来对江相婵道:“就不送贵妃娘娘了。”
说着转身欲走。
“皇子马上就要摆百日宴了,”江相婵突然丢了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过来。
慕惊鸿没回头,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提醒。
大皇子百日宴,肯定是热闹的。
慕惊鸿眸光一暗,迈出去的步伐快了些。
怅鸠快步落在慕惊鸿身后半步,低声汇报着。
江相婵远远的看着,心思飞转,想起了多日前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后面皇上对慕惊鸿的行为很叫人纳闷,也更让江相婵生出了一些怪异。
“王妃,属下已经全部按照您的意思,摆放了那些事物。”
只是,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那些东西,又有何作用?
最让怅鸠担心的是玉旃宫的那些,好几次欲言又止也没问出来。
虽然在那之前慕惊鸿说过不会对玉旃宫不利,到了关键时刻,还有可能对玉旃宫有利。
怅鸠想着慕惊鸿不会对玉太妃不利,也就照办了。
但在凤仪宫动手脚,又是出于什么缘故?
这话,怅鸠也没敢问出来。
王妃的这些打算又是针对谁,他一个做属下的,只要看着,听令行事就好!
其他的,不需要多问。
第195章 为何娶你
扶着慕惊鸿上马车的楚啇突然回头看怅鸠,那样子像是在询问。
怅鸠像块木头似的,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虚空,就是不看楚啇这边。
楚啇嘴角抽抽,这个怅鸠,越来越能耐了。
“王爷?”
“咳,”楚啇清咳了声,“王妃方才……”
“方才后宫什么事也没发生,”没等他问出来,慕惊鸿就先回了。
楚啇无言的上了马车。
“方才皇上提起了大皇子的百日宴,让柳祭司为大皇子祈福,想来那场面不小。”
坐下来就跟她说这个话,慕惊鸿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有意再试探自己。
慕惊鸿侧目打量他一眼。
“既然是皇子百日宴,也不知该送些什么礼。”
“本王已让备好,王妃就不必操这个心了。”
慕惊鸿点头,也没有说要亲自准备,至于那孩子以后的命运,柳疏狂会瞧得清。
她也没有给那个孩子瞧过,后面的路有没有大皇子的存在,也很难说。
楚啇没有打破短促的安静。
用余光在打量着慕惊鸿半会,伸手掀起了车帘子,对外面的怅鸠吩咐:“去前面给王妃买些零嘴带回府。”
对楚啇这个吩咐,怅鸠有些诧异。
“我不……”
“王妃近来调养身子,想必也许久未碰这些小零嘴了,偶尔偿偿也好!”
不知楚啇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但也没有再驳他的话。
怅鸠将几名京都城中最有名的小糖糕递送了进来,楚啇接过,很是熟门熟路的翻开底下一层油纸,在慕惊鸿瞧不见的角度取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寥寥几字。
楚啇当着她的面显露这些,慕惊鸿就有些警惕了起来。
“是东岐国的消息,王妃可知你的那位小花大人如何了。”
楚啇看了过来,挑着笑眉,但眼中无笑。
慕惊鸿默默的扭开脸,仿佛没有看到他眼中传达“你求我”的意思。
“王爷到现在还认为我同小花大人有瓜葛,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难道本王瞧错了?你前段日子一直在外面听着东岐国的消息,”楚啇眼神深邃难懂。
慕惊鸿霍地看了过来:“王爷一直在派人监视我?”
话一出口,慕惊鸿暗道自己愚蠢,身边跟着个刘嬷嬷,哪还有什么可瞒得住他的。
看她脸色不虞,楚啇慢悠悠的道:“对比王妃,本王可是明明白白的摆在明面上。”
他是在说她暗地里行事,而他光明磊落。
慕惊鸿对此也是无话可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抵达了王府也是拿过楚啇交给自己的糖糕就回正屋。
正屋里,两个丫鬟已经精神的在里面打扫了。
看到人回来,赶紧迎上来,“王妃!”
二人都有些激动。
闷了这么久,也终于是可以再近身伺候王妃了。
慕惊鸿的手一摆,没让她们行礼,“身上的伤都好了?”
“都好了!奴婢现在只想好好伺候王妃,那屋子里着实闷得紧!”
“求王妃莫要再将奴婢们赶回屋了,”碧钰赶紧给慕惊鸿倒茶水。
一脚踏进来的刘嬷嬷又默默的退了出去,去后面的大院子瞧瞧那几只野兔子。
进院门就看到楚啇正给笼子里的野兔子丢肉骨头,兔子啃得很欢喜,想吃肉多过想吃草,也是奇了。
“王妃入宫可有什么异举?”
背着一手,另一手不时的拿过盘中国肉骨头丢进笼子,问走进来的刘嬷嬷。
刘嬷嬷回想在玉旃宫时慕惊鸿给怅鸠使的眼色,犹豫了片刻说,“王妃只是给怅鸠大人使了几个眼色,便无其他。”
使眼色而已,什么也没说。
谁也不知道王妃跟怅鸠说了什么,又吩咐了什么事。
丢肉骨头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刘嬷嬷。
刘嬷嬷忙垂眸。
“嬷嬷有二心了。”
“老奴不敢!”
噗通的一下,刘嬷嬷脸色铁青的跪了下来。
楚啇看着跪下来的刘嬷嬷,缓缓道:“忠于王妃是好事,但要记住,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是。”
“说吧,王妃入宫可有别的异动。”
“……”刘嬷嬷沉默,该说的都说了。
楚啇左右等不到刘嬷嬷的回答,又皱紧了眉头。
看来不用点手段是不会回答了,也不知慕惊鸿用了什么法子,使得他身边的人如此偏向。
刘嬷嬷冷汗都滑了出来,犹犹豫豫的道:“王爷,老奴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没有隐瞒。”
“也就是这样?”
楚啇更是皱眉。
“是。”
“罢了,下去吧,省得王妃又替你们寻本王讨要说法,”楚啇一摆手,又转身盯着笼子里争食的野兔子。